第十三章換鹽

「那我給你拿。」張大嫂轉身回了屋子，將鋤頭和菜刀都拿了出來，「是要修理屋子？」

「我想挖點野菜。」沈小婉怪不好意思的，分家了連一把鐮刀都沒有，「晚些也給張大嫂你們送些來。」

這都快入冬了，哪還有什麼野菜啊，張大嫂覺得沈小婉估計會白費功夫了，「你最好往溪邊找找，村子這邊怕是沒有野菜了。」

沈小婉點頭：「嗯，曉得了。」

張大嫂瞧著沈小婉不信，便也不好再多說，等她挖不到就知道了，「天色還早，我還得進山背幾趟柴。」

「那我不耽擱你的時間了。」沈小婉拿著鋤頭回了破屋，先挖了點淤泥在破屋門口的位置壘了一個小炤台，炤台挨著夜裡燒的火堆不遠，到時候晚上做了飯，地面也會熱乎乎的。

做好這一切之後，沈小婉便拿著菜刀給死兔子剝皮，她以前從來沒有干過這種事情，連殺雞殺魚都沒有做過，什麼事情都有第一次，她只能自己咬牙上了。

好在以前看別人做過，最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兔子皮剝了下來，剝得不太好看，估計賣不出去，留著給小寶做個裹手的也不錯，但她不會硝制皮毛，只能將皮子擺在通風處，任由它被風吹乾，到時候能用就用，不能用拿來做個墊坐的也行。

接著，沈小婉又將兔子肚子的東西都給清理了，將所有的內臟等東西挖了坑給埋了，她只吃過豬下水，但沒吃過兔子下水，也不知道怎麼弄，所以還是扔了。

簡單的清洗了一下，陶罐里的水就見底了，她拿著陶罐又去打了水回來，再清洗一遍后便放到陶罐里去焯水。

「娘，馬上能吃肉了？」小寶跪坐在被子上，眼巴巴的望著陶罐里的肉。

「還不能，娘先煮一煮血水，待會兒再重新打水回來煮。」家裡沒有多餘的罐子裝水，沈小婉只能來回的多跑幾趟去打幹凈的水，其實可以將兔子拿去後邊水源處清洗的，但她不想被人看見，只能採取這樣的笨辦法了。

焯了水，沈小婉用一個小破竹簍子裝著兔肉，吩咐小寶不能吃之後，便背著背簍和陶罐，並扛著鋤頭朝竹林里走去。

剛走到竹林里，就遇上了歇腳的村民們，眾人見她走近，都紛紛大朝她打聽著：「沈三妹你這是要去哪？」

沈小婉說：「去找找有沒有野菜。」

「找野菜啊？這時節怕是沒有什麼能吃的野菜了。」其中一個婦人意味深長的說了一聲，眾人都心底都覺得沈小婉怪可憐的，被攆出來了，什麼都沒有拿到，餓得只能進山裡找野菜了。

「我也不知道，找找看吧。」

另一個婦人問道：「要我說你怎麼就那麼老實分家了呢，分家啥都沒有，你們娘倆吃的口糧都沒有，這日子咋過哦。」

「就是啊，你該要些東西的。」

沈小婉知道這些人並不是真的關心她和小寶，只不過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罷了，她看了看漸黑的天色，張嘴就說道：「可我分都分了，也回不去了，要不幾位嬸子嫂子，借我一些糧食過冬，等來年開春了，我開了荒地收了糧食就還給你們。」

這話一出，這些人立即紛紛尋借口回家了。

瞧著人都走了，沈小婉撇撇了嘴角，然後放下背簍，找到昨天發現冬筍的地方開始挖，沒一會兒，就把竹林中央這條路上的筍都挖光了，一共挖了五個。

五個夠她們兩個人吃了，沈小婉將冬筍背去了後面的水井邊上，將筍殼剝了，露出裡面白白嫩嫩的心肝兒，簡單清洗了一番后就舀了一罐子水回去了。

回到破屋，沈小婉就把罐子放在火上了，將切成小塊的冬筍放進去煮了莫約盞茶功夫，這樣可以去除苦澀，按理還應該加一點鹽進去的，但是實在沒有，就只能白水煮了。

煮了之後，又重新燒水，把焯過水的兔子肉全部放了進去，又將煮過的冬筍一起放進去。

「娘，多久能吃？」小寶已經咽了不止十次口水了。

沈小婉望了望屋外的天，「天黑了就能吃了。」

「噢。」小寶安安靜靜的坐著，托著腮，目不轉睛的盯著陶罐。

「在家盯著火，我去還菜刀。」沈小婉和小寶說了一聲，然後又拿著菜刀和鋤頭出了門，走了兩步又轉了回來，將掛在牆上的一小半兔肉拿著，快步往張家走去。

「張大嫂，你回來了嗎？」

「回來了，回來了。」張大嫂匆匆從屋裡走出來，似乎剛洗了手，「挖到野菜了嗎？」

「沒有挖到。」沈小婉說。

「這都快入冬了，尋不到野菜了。」張大嫂倒是不覺奇怪，「你要是沒吃的再來我們家拿一筐紅薯去吃，今年我們家紅薯種得多。」

剛挖紅薯沒多久，是還挺多的，多得也只有紅薯吃。

「不用了張大嫂，雖然沒有挖到野菜，但我今天運氣好，撿到一隻死兔子。」沈小婉將剩下的一小半兔子肉，莫約一斤半左右，遞給了張大嫂，「張大嫂拿去吃。」

兔子？張大嫂看著小半隻兔子肉，很是心動，但還是拒絕了，「這麼大隻兔子，你留著拿去縣城賣，也能賣十幾文錢了。」

「都切好了，賣也賣不出去了，張大嫂你別和我客氣，拿著吧。」沈小婉也是感激張大嫂，還有便是也是想討好一下她，以後說不準還要經常來借東西。

張大嫂是知道沈小婉的艱難的，說什麼也不收，「那你留著自己吃。」

沈小婉想了想，說道：「要不這樣張大嫂，我拿這個半個兔子和你換些鹽和姜塊。」

鹽和姜都是挺貴的東西，張大嫂這回應該會同意的。

果不其然，張大嫂想了想，又看了看眼巴巴望著兔肉的兒子，最終還是接了過去：「那你等我一下。」

「成。」

很快，張大嫂又拿了一小包鹽和兩塊老薑出來，同時還給了她一個缺了把手的木桶，桶里還放著兩個碗和兩雙筷子，「我看你那兒除了一個陶罐也沒個裝水的東西，這兒有一個沒把手的木桶，雖然不能挑水，但拿來裝水還是可以的。」

「張大嫂給了我，那你們......」沈小婉知道這些木桶也是要專門請木匠做的，雖然沒了把手，卻也能用，再請人修一修，便能出去挑水了。

「我們家有好幾挑木桶，這個你拿去用便是了。」

沈小婉現在也的確是需要個裝水的桶，忙道了謝，「謝謝張大嫂。」

「謝啥。」張大嫂笑了笑又說道：「下次再撿了就拿去縣衙賣，也能攢幾個錢。」

「好，聽嫂子你的。」

「要是還要用鋤頭便直接來拿，別和我客氣。」

沈小婉揮了揮手，「誒，好的嫂子，那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