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挖筍

小寶盯著背簍里的山羊，眼睛都看直了，嘴巴都合不攏了，「娘，這是我們的？」

「是我們的。」沈小婉把小寶的手抓回來，怕他沾到了血跡，又給他在棉衣外面套了一件她夏日裡穿得夏衣，當做圍裙穿，「過來，把這個衣服套上，莫要沾上了臟物，娘洗衣服很麻煩的。」

「不摸。」小寶乖乖的應下，然後又跑到背簍旁，「娘，這麼大，我們要吃好久。」

「娘打算明天背去賣掉。」沈小婉將山雞綁在一角，給它餵了一點水，「賣了錢咱們就買口鍋，到時候把這隻山雞燉了吃了。」

小寶看著山雞，「娘，不吃它，賣掉它換錢。」

沈小婉挑眉：「不想吃肉？」

「換錢，買糖。」

果真是小孩子，就愛吃糖，沈小婉搖搖頭，「那小寶在家待著盯著它，莫讓它跑了，跑了就沒法子換糖了。」

小寶問：「娘要去哪裡？」

「娘去竹林里看看有沒有筍子，你就待在屋裡。」沈小婉拿著鋤頭和一隻小箢箕往外走去，外面吹著寒風，颳得臉疼。

天色不好，快要下雨了，村裡的人差不多都從後山回去了，沈小婉穿梭在竹林里，尋找著冒頭的冬筍。

「沈三妹，你在幹啥呢？」一人突然從沈小婉的身後鑽了出來，往她的身前的箢箕里瞅了瞅，「哎喲喂，這是筍子？這麼冷的天還能挖到筍子？」

這人叫劉三娘，是出了名的愛佔便宜，她從彎腰拿起一個筍子，掐了掐根部，「還很嫩，這個炒臘肉肯定好吃。你這一箢箕的筍都給我吧，還剩下一塊去年的老臘肉，正好做來吃了。」

劉三娘說著就去提箢箕，沈小婉臉色微沉，先一步將箢箕提到了一旁放著，「你家臘肉給我吃嗎？」

劉三娘頓時不高興了，「給你吃？我家的臘肉為啥給你吃？」

沈小婉覺得好笑，「說的是，那我挖的筍子為什麼要給你吃？」

劉三娘臉色不甚好看，「吃你幾個筍子怎麼就不行了？沈三妹你咋這麼小氣哦！」

「你才小氣呢，吃你點肉都不捨得，我和我兒子都快餓死了，你就不能大方一點送我一點糧食嗎？」沈小婉插著腰大聲說道。

劉三娘：「你以為你誰啊你？美得你了！還想吃我們家的臘肉，這麼貪吃，難怪江家人不要你。」

沈小婉嗤了一聲，「你以為他們要你？江家人更討厭你這種佔便宜的人，你可沒少薅江家種在地里的蔥，上次怎麼沒打死你。」

「你......」被揭了短，劉三娘臉色很不好看，聲色厲苒的吼道：「不就要你幾個筍子嗎就在這兒亂說，不給就不給了，我自己挖去。」說著轉身背著柴就朝村子里走去，也不是是不是回去拿鋤頭來挖竹筍了。

「小婉，你咋的和劉三娘鬧起來了？」張大嫂從竹林後面挑水回來，正好看見劉三娘氣沖沖的走出去的身影。

「她想要我的挖的筍子，我不給她就不高興了。」沈小婉又拿起鋤頭往裡面走了幾步，尋著藏著的冬筍，嘴上說道：「嫂子你要們吃不吃筍子，這林子里有不少筍子，你快些來挖我聽劉三娘的口氣，估摸著是回去拿鋤頭了。」

「你挖來吃還是挖去賣啊？」張大嫂問道。

「我原本想著是拿去賣的，但被劉三娘這樣一鬧，這怕是不成了。」沈小婉覺得有些可惜，原本還指望這賣幾回冬筍過年的，這麼一折騰，村子里的人肯定都知道了，大家都來挖，她也賺不了幾個錢。

張大嫂是曉得劉三娘的性子的，又愛貪便宜，還是個快嘴，這處能挖筍子的事要不了一個時辰，全村就知道了，「這劉三娘就是可惡，這點便宜都占，害得你連這點銀子都賺不了了。」

「沒事，我也挖不了多少。」沈小婉笑了笑，「張大嫂你趕緊的回去拿了鋤頭來挖，多挖些回去吃也好，晚了我怕她們就來了。」

張大嫂點頭，「那成，我這就回去拿鋤頭。」

果不然，沒過一會兒，劉三娘就領著幾個婦人們扛著鋤頭過來了，遙遙的喊了一聲：「沈三妹，你們少挖一點，可別都挖完了，我們還要挖呢。」

張大嫂呸了一聲，「村子里又不是只有這一處竹林，她們哪家那戶的屋后沒幾叢竹林的，就想著佔便宜，一點活路都不給我們。」

沈小婉看了看自己和張大嫂背簍里裝得冬筍，「他們來也挖不了多少，這片竹林就這麼大，都被我們挖得差不多了。」

這片竹林連著後面的山坡，莫約有十多畝的樣子，但並不是每一處都有，沈小婉找了小半個時辰也才挖了兩箢箕。

張大嫂點頭：「嗯，這麼多也夠了，可以吃好久了。」

「張大嫂可以拿去賣的，價格應該還不錯。」沈小婉也不好說她上次趕集時就賣了一次了，只能說個大概的價格：「二十五那天我去趕集就看到有人賣，撥了皮賣十文一斤，不剝皮能賣上五文錢一斤。」

「是挺高的，比賣乾菜划算，乾菜也才五文一斤。」張大嫂有些心動，「我知道後山山上還有處竹林，要不我們再去挖些？」

「張大嫂這天都黑了，我們還去？你不害怕？」沈小婉有些猶豫，因為張大嫂說的那片竹林她也知道，就在那邊的一個山溝里，那裡全是墳地，大白天的時候都是陰森森的，怪嚇人的。

天也黑了，抹黑過去，萬一撞鬼可咋辦？

張大嫂笑道：「你膽子也忒小了。」

「我就是害怕。」沈小婉以前也是無神論者，可她連重生這種事情都經歷了，那種事情難道還會有假？

「我叫上你張大哥，三個人去就不怕了。」

沈小婉搖了搖頭，「我家裡還有些東西，再挖我就背不去縣城了。張大嫂你們去吧，多挖一些。」

「沒事，明兒你張大哥也要去縣城做工，可以幫忙背一些。」

沈小婉想想還是搖頭。

「真不去？」張大嫂見她是真的不去，「那我們可去了。」

「張大嫂你們去就是了。」沈小婉頓了頓，「只是我擔心她們都挖去賣，會不會賣不出好價格？」

「沒事，反正又是種的，就費一點體力而已，大不了便宜賣了。」張大嫂覺得能賣幾個錢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所以幹勁十足，恨不得將竹林里埋在鬆軟土下的冬筍全找出來挖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