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章 嫌你蠢
自那日從柳君辰的手中拿過了丹藥和功法后,柳鳳吟就再也沒有出過廂房。
運轉數周天後,看著那天地之氣一點點的凝結與丹田處。從開始的細若髮絲,到如今已經有嬰兒大拇指粗細的模樣,柳鳳吟緊蹙的眉眼終於慢慢的鬆緩了下來。
畢竟再這樣一個世界里,若是一個人不能修習內力,那麼就算身姿步法再過精妙,都無法與之有一斗之力。
既然答應了柳君辰要救出母親,那麼自身的實力就顯得尤為重要。
再次睜開眼,柳鳳吟清楚的發展自己的五觀比以前更為靈敏,骨骼也比以前更為靈活。
耳朵微動,便可以坐在床榻上聽到外面小廝婢女的說話嬉戲之聲。
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柳鳳吟撩起衣袍腳下微動就再次回到了柳君辰的書房之中。
原本看秘折的柳君辰感覺到周身的空氣,突然產生了一股子逆流。他一驚之下一邊把手中的秘折丟入火中銷毀,另一邊掌風就向著剛剛出現異動的地方揮舞而去。
柳鳳吟挑了挑眉,看著快速臨近自己面額的手掌,腰身一折向著一旁躲了過去。
柳君辰看清了是柳鳳吟,當下就五指成爪勾住了柳鳳吟的手腕,之後雙手快速的摸過了柳鳳吟的各處骨骼,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沒想到不過短短三日你就築基成功,已經到了一重了。」
柳鳳吟卻並沒有特別高興,因為剛剛她明顯的感覺到了在柳君辰想要抓住她時,她沒有任何能反抗的能力:「沒想到內力等級差距這麼大,我在你手下竟連一招都走不過去。」
柳君辰看著她不滿意的模樣搖了搖頭,有些無可奈何:「好歹我也比你多活了這些歲數,若是被你三日就追上了,那還得了。」
柳鳳吟抿著唇沒有應聲,腦海中回憶了一番剛剛被柳君辰抓住時的感覺,靈光一閃,似有所悟。但想要細究卻又毫無頭緒。
「你再抓我一次。」柳鳳吟再次起身,話語隨著身形向著柳君辰一起逼近。
柳君辰眉頭微挑,知道柳鳳吟肯定有什麼新的體悟,也沒推脫當下就將剛剛擒拿柳鳳吟的招式再次用了一番。
柳鳳吟這次更加專註的觀察著柳君辰的手法,腳下快速的換著方位,竟阻礙了柳君辰一式,雖最後還是被抓到了,但和最開始那次比起來已經是驚天的變化了。
這時,她丹田處的氣息有了細微的波動,轉眼間內力竟然破了二重。
柳君辰眼睜睜的看著柳鳳吟的變化,整個人都有些無語。他這個孩子怕是個怪物吧?原本三天破了一重已經算是極天才了,但人勉強還能接受啊。可轉眼間又破了二重,這……
想當年他從一重到二重可是經歷了一年的光景。
兩個人相顧沉默了半響后,柳君辰輕咳了幾聲說到:「既然你已經有所成了,那麼我明日便設宴將你回歸的消息告知眾人吧。」
柳鳳吟知道柳君辰是為了給她以更大程度的庇護,自然不會反對,就點了點頭后又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廂房裡,鞏固突然晉陞的二重功法。
第二日,剛剛天明,上京所有的世族貴胄都收到了來自柳家家主的邀請,說是慶祝自己的嫡女回歸。
是夜,凡是收到了請帖的人家都陸陸續續的向著柳府聚集,一則是因為柳君辰那權傾朝野的地位,二則也是好奇那個傳說中廢材無比的柳鳳吟到底是何方模樣。
柳鳳吟穿著華服站立在柳君辰的身邊,接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或打量,或驚羨,或嘲諷都未能讓她那平淡的目光起絲毫的波動。
衣香鬢影,酒過三巡。
晚宴的氣氛漸熱,就有了那不長眼的,站起身拐彎抹角的譏諷著柳君辰,為何要把這等家族恥辱之人迎接而歸。
柳鳳吟還未說話,柳君辰就冷著眼看向那人點出了那人的姓名和身職后,直接吩咐管家將人扔出去,並表示從今日起,這家便和柳家為對立世家。
這個動作立馬讓人群中傳來一陣喧嘩,接著歸於平靜。原本那些惡意的眼神和話語一下子就消失無痕。
在朱雀國這個強者為尊的地方,與柳家為敵那就等於與全國為敵,哪有活的餘地?
柳鳳吟第一次被人如此赤裸裸的保護著,心下感動,準備說些什麼,卻被柳君辰壓了下手表示保護自己的女兒是應該的云云。
並說這裡的事情已經差不多結束了,若是柳鳳吟覺得悶可以出去走走。
柳鳳吟的嘴角微翹,把這份暖意記在了心田之中,后遵了柳君辰的意,離開了宴會中。
踏著青石板路,看著青天之上的一輪彎月,計劃著自己如何能更快的從菩浮派之中救出母親,讓母親可以和柳君辰早日團聚。
陡然間,她聽到了某處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響。
思忖一番過後,柳鳳吟向著發聲的地方慢慢靠近。
這才看到竟是三個衣著華麗的男子正毆打一個人。因為樹木遮擋,柳鳳吟只能看見那被打之人蜷曲在地上,漏出了一抹青色的衣角。
柳鳳吟不確定到底是何人,但結合今日所能來的人群和這幾個人的穿著,也能猜到應該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所以她並不准備參合。
當她選擇看戲后,卻對上了那青色衣角主人的眼眸,柳鳳吟鳳眼微眯,起了興味。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呢?明明表面看起來怯弱卑微,實際上在那黑眸深處卻盈著高傲與冷漠。
她覺得這個人應該和她是一類人。
有趣有趣,柳鳳吟身形一動,就到了那三個人的面前。她看著那些人收不住的攻勢,和瞬間驚恐的臉,嘴角輕輕勾起輕蔑的笑著。
手指彎起,腳下空踢,拉起其中一個人的胳膊,順勢甩向了另一個人的懷裡。
「你是誰?!」那三個人當下就被打趴在地上,羞惱的對著柳鳳吟大吼。
「在主人家打人卻問主人是誰?」語畢,柳鳳吟踢了一腳近前的腰側將人踢到了三米遠的地方,「滾!」
那三人聽到柳鳳吟這樣說,如何猜不到她是何人,想要發脾氣但想想柳家的權勢又把那口氣生生的憋了回去。
「算你狠!等我告訴你家家主,看他如何處置你!」那人語帶威脅的說完這句話就過去攙扶起自己的兩個夥伴離開了此處。
柳鳳吟看著他們離去,之後回頭,淡淡掃了一眼依舊躺在地上的青衣男子:「人生最大的快樂便是隨心,不要最後在偽裝中迷失掉真正的自己。」說完,她也沒等人家有所回應,就向著來時的路走去。
青衣男子抬起的黑眸變化數番,看著柳鳳吟離開的方向,意味深長的笑了聲。嘴唇動了動,卻不知說了些什麼。
……
柳鳳吟之後也沒有再回到晚宴中,而是直接來到了自己的住處。
她撩袍坐在了石凳上,酙起酒盞細細的品味著期間的滋味,眉眼明明暗暗晦澀難辨。
突然,她聽見有破空的聲音從東側傳來,酒盞在指尖轉了一周后,快速的向著那個方向打去。
「多日不見,長進不少。」男子低沉的聲音猶如琴弦一般響在她的耳側,柳鳳吟招架著來人不斷而來的攻勢,眼睛在看到那人容貌的同時亮了幾分。
依舊是一襲白袍,依舊是面具遮容,看著那熟悉的模樣,柳鳳吟語氣中透著她都沒有察覺到輕鬆:「你怎麼在此處出現了?」
「不錯,還記得我。」男子手下依舊未停,眸中帶著笑意,「那日分別,我就與你說過在上京再見,莫不是忘了?」
柳鳳吟避開了他掃來的腿:「沒忘,只是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快就尋來了。」
男子飄散退後,衣袂翩飛,落到了庭院中的樹枝上說:「上來。」
柳鳳吟挑眉看他姿態閑適的坐卧,覺得此場景委實眼熟。腳尖一點,提了丹田之中的內力,身子宛若乘風之雲般的騰空而起,待到她穩住身形學著男子一樣坐在樹榦上時笑著說:「你怎麼那麼喜歡坐在樹上?上次見是如此,這次又是如此。」
男子抬目看向遠處,有些虛緲:「也許是因為這更能讓我感覺到自由罷。」
「確乎如此。」柳鳳吟聞著那四周縈繞的草木香氣,看著疏星朗月,原本因為菩浮派而壓在心間的烏雲也散開了些許。
兩廂無言,只是靜靜坐在那裡卻並未感覺到尷尬無趣,而是有一種難言的舒靜安適在彼此之間蕩漾著。
就這樣坐了大概有半個時辰左右,男子啟唇道:「你的內力提升速度不錯,但怎麼原本熟練的腿腳功夫反而有所退步?」
柳鳳吟也有些苦惱的點了點頭:「這我也發現了,可能是因為身姿變得輕盈了,反而不好掌控了。」
男子毫無徵兆的突然抬腿踢向了柳鳳吟:「哪有這番道理?你現在放下以前固有的那些招式,認真的感受著空氣的流動,順著流動的方向去操控你的身體。」
柳鳳吟原本已經起示的身形因為男子的話頓了頓,之後雖急忙集中精力感覺到了男子所說的那種感覺最後雖避開了,但因那一頓顯得極為狼狽。
還未有所反應,身子便失去了平衡要往樹下掉去。
柳鳳吟看著不斷靠近的地面,有些認命的閉了眼準備來個親密的接觸。卻等了半響之後並沒有感覺到預料之中的疼痛,反而落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中。
「看著滿臉精明,怎麼竟是個蠢的?」男子有些好笑的看著懷裡閉著眼的柳鳳吟,眉頭挑起。
柳鳳吟聽聲睜開眼,掙脫了男子的懷抱,站立在地上。
「你怎麼總是突然攻擊?」柳鳳吟有些氣惱的說。
「難不成別人攻擊你之時還會先給你打個招呼。」男子順口回道,但在看柳鳳吟臉色更加不好后,緩了語氣說,「原也是指點與你,肯定會顧念著不會讓你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