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簡震狼狽地坐在花壇里,疼得臉都快變形了還不忘放狠話:「簡輕語!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連我都敢推,信不信我讓你在這個家裡過不下去?!」
「我好怕哦,那你就試試看吧。」簡輕語出了一口惡氣,斜他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簡輕語!你給我站住!站住!」
背後還傳來小屁孩的怒吼,但她這次直接無視了,腳步輕快地回了別院。
別院門口,英兒正在著急地張望,看到她回來后眼睛一亮,急忙就迎了上去:「大小姐,您去哪了啊?我聽主院的丫鬟說侯爺要再辦相親宴,您是不是生氣……」
話沒說完,就注意到簡輕語揚起的唇角,剩下的話頓時咽了下去。
剛教訓過熊孩子,簡輕語原本心情是挺好的,但一聽到相親宴的事,眼底的笑意便散了些:「母親立冢的事已經不能再拖了,早些定下親事也好,有什麼可生氣的。」
說罷她想到什麼,忍著笑看向英兒:「趕緊給我弄些吃食,待會兒父親說不定又要叫我過去,還不知道要耽擱到什麼時候,儘快吃些東西才行。」
「侯爺不是剛找過您嗎?為什麼又要找?」英兒不解。
簡輕語聞言一笑,神秘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英兒更加疑惑,但還是先照做了。飯菜送過來后,簡輕語趕緊吃了些,剛放下筷子主院的人就來了:「大小姐,侯爺請您過去一趟。」
「知道了,我這就去。」簡輕語說完,便緩緩站起身來。
英兒頓時目瞪口呆,看著簡輕語離開了。
簡輕語安撫地看她一眼,直接跟著主院的人走了。
別院是最偏的院子,離主院有一定的距離,簡輕語不緊不慢地走在路上,並未跟領路的下人搭話。快到主院時,遠遠便聽到了秦怡的聲音——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竟然被欺負成這個樣子,他親爹還不肯為他做主,我兒的命實在太慘了……」
「住口!我都已經讓人叫輕語過來問話了,你還要我如何?」寧昌侯不耐煩地問。
一聽他不高興了,秦怡嗓門頓時弱了些:「我我就是想為我兒討回公道不行嗎?」
簡輕語嘖了一聲,抬腳走了進去。
「父親,」簡輕語無視秦怡恨恨的眼神,直接走到寧昌侯面前,「找我有什麼事嗎?」
寧昌侯板起臉,正要質問,就對上她清澈的眼神,頓了頓后氣勢突然弱了下來:「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聽說你今日去了園子里?」
「侯爺……」秦怡不滿地喚了他一聲,被瞪一眼后立刻不敢說話了。
簡輕語早有準備,一臉無辜地開口:「是啊,去過一趟,還見了震兒。」
聽她主動提起簡震,秦怡冷哼一聲:「看,不打自招了吧?」
簡輕語一臉不解地看向寧昌侯,似乎不明白秦怡在說什麼。
寧昌侯看到她這副模樣,心裡頓時偏向了她,清了清嗓子實話實說:「也沒什麼,只不過震兒在園子里摔倒了,說……是你推的。」
「我推的?」簡輕語失笑,「他真是這麼說的?」
「……你別不高興,父親知道你不是那種孩子,叫你過來也只是問一下,別太在意。」寧昌侯急忙安慰。
秦怡急了:「侯爺!你怎能如此輕信她!」
「我輕信什麼了?」寧昌侯瞪眼,「震兒什麼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證據證人一樣都沒有,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要我說他一個黃毛小兒什麼都不懂,定是有誰在背後教了他什麼,他才會如此不喜自己的親姐姐。」
「你這是何意?」聽到他意有所指,秦怡頓時急了,「難不成是我教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寧昌侯冷哼一聲。
眼看著他們要吵起來,全身而退的簡輕語識趣地離開了。
這一次之後,也不知寧昌侯跟簡震說了什麼,簡震再沒有出現在她面前,簡輕語落得自在,知道簡震在園子練走路,便也沒有再去過園子。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轉眼又到了相親宴前夜。
簡輕語這回有了經驗,晚上早早便準備歇下。
「大小姐今日歇得可真早,能睡得著么。」英兒仔細為她卸下珠釵,避免勒斷她的青絲。
簡輕語嘆了聲氣:「能不能完成母親遺願,就看明日能否定下一門親事了,今日早些睡,明日才能起早。」先前她已經遲到過一次,若這次再遲到,怕是給人的印象不太好。
聽到她這般說,英兒頓時心疼了:「大小姐別只想著先夫人,明日宴席上好好挑一挑,說不定真遇到了喜歡的,既能完成先夫人遺願,又可以為自己尋一門好親事,雙喜臨門多好。」
「喜歡的?母親當初倒是遇到了喜歡的,結果呢,那人第二個孩子,也只比我小半歲而已,」簡輕語失笑,「與其輕信『喜歡』二字,懷著莫名其妙的憧憬將自己的身家性命託付給別人,不如一個人過得自在。」
英兒張了張嘴想反駁,可又莫名地覺得有道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可人總是要成親的呀……」
「那可不一定,」簡輕語看著鏡子,鏡中的她眼眸清澈堅定,「我不是母親,不會將自己框在規矩之下,做夫妻綱常一輩子的提線木偶。」
英兒怔怔地看著她,只覺這一刻的大小姐叫她移不開眼睛。
卸過珠釵,簡單地洗漱一番,簡輕語便到床上躺下了,英兒為她放下帘子,隔著透光的布簾道:「奴婢今日去街上時買了安神香,大小姐可要用一些?」
簡輕語想了想:「用吧,不然睡得這麼早,或許會睡不著。」
「是。」英兒應了一聲,從梳妝台上的瓷瓶中取了一粒香,仔細地放入香爐之中,又將窗子關好,這才退了出去。
寢房內只剩下簡輕語一人了,屋裡已經滅了燭火,整個屋子又黑又靜,她在香爐淡淡的香味中聽著窗外蟬鳴,聽著聽著便犯起困來。
或許是因為強行入睡,她睡得不夠踏實,迷迷糊糊中只覺得,自己好像被一床厚棉被包裹著一般。棉被不僅厚,還彷彿會發熱,燥得她連呼吸都開始不順暢,想要推開卻又睜不開眼睛,好半天也只是不滿地悶哼一聲,半夢半醒地嘟囔一句:「……熱。」
說完,周身突然一輕,原本很沉的棉被彷彿突然消失了,她眉間舒展,正待要徹底睡去,一道冷淡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你想嫁誰。」
嫁誰?她誰也不想嫁,世上男子都是一樣的,圖財圖色圖好,總要圖些什麼,她不稀罕。簡輕語一堆想說的話,嘴唇卻只是動了動,好半天跟著說了句:「嫁人。」
話音剛落,身前便一涼,她終於費力地睜開眼睛,迷迷糊糊中看到自己裡衣大開,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衣細細地系在脖子上,大片白皙的肌膚暴露在外。
她腦子有些遲緩,垂眸看了許久后才遲緩地抬頭,正對上一雙薄涼的眼睛。
簡輕語覺得自己舒服得好像在雲端飄著,實在是太不真實,所以看到陸遠的臉之後,也難得忘了緊張和懼怕。
「培之……」她低聲喚道。
話音未落,下頜被抬起,清冷的聲音里多了別的意味:「我是誰。」
「培之。」簡輕語重複一遍。
陸遠坐在床側,單手撐在另一側的枕頭上,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自己的氣息下:「不對。」
簡輕語頓了頓,盯著他看了許久,才似懂非懂地重新回答:「我男人。」
陸遠勾起唇角:「還記得?」
簡輕語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腦子裡突然浮現他第一次這樣問時的情形。
她那時就因為跟外男多說了兩句話,便被他問了這個問題,然而當時沒有經驗,回答了百十個答案都不是他要的,答到被翻來覆去折騰許多遍,聲音都哭得說不出話來了,他才抽身下床,慢條斯理地說了這三個字。
那一次之後,『我男人』這個答案就刻在了她骨子裡,不管陸遠何時問她這個問題,她都會立刻回答,若非今日是夢,也不會答錯。
……是啊,她今日答錯了。簡輕語覺得自己該慌,可偏偏暈乎乎的太舒服,沒有力氣去慌,只是淚盈於睫地看著他小聲商量:「我好睏,今日就一次好么?」
陸遠的眼神猛地暗了下來:「取消明日宴會,先前那些事,我不會再跟你計較。」
怎麼連夢裡,他都這般自大,簡輕語揚起唇角,懶洋洋地笑了起來,黑暗中眼睛里彷彿有碎光,漂亮得招人疼。
陸遠停頓一瞬,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伸手覆上她的眼睛,寒聲道:「勾引沒用,取消宴會,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面。」
眼睛被捂上,就徹底陷入了黑暗,什麼都看不到了。簡輕語不滿地眨了一下眼睛,睫毛在他手心刮過,陸遠指尖一顫,略微鬆開了些。
簡輕語兩手合起來抓住他的手,輕輕從眼睛上拉了下來,和他對視許久后又甜又乖地笑了笑,不等他表情緩和,便笑眯眯地說了四個字:「你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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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如何用最溫柔的語氣說最囂張的話
輕語:謝邀,首先你得把一切都當成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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