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新晉大覡
蘇小江有孤月謹撐腰，再加上自己有無限重生的金手指，逐漸有了底氣，絲毫不畏懼於昊，甚至還動手打了他。
於昊捂著臉，一臉震驚，不敢相信自己被一個異鬼摑掌了。
良久，還是赫連玉兒打破了詭異的氣憤，舒展開她柳葉般美好的眉毛，聲音動聽又悅耳：「既然沒有異議，那此魄，便是新的大覡。」語畢，赫連玉兒從如煙的披帛中伸出一截半露半含的藕臂，纖纖柔夷如花般綻放，只見一叢白光從她溫暖而細膩的掌心冒出，幽幽飄蕩，似乎只要風一吹就散了。
於昊性子直來直去，藏不住情緒，當即反對：「可是這是異鬼啊！」
話語剛落，林鳶的臉色就變了，眸子里流過一絲擔心，正準備為於昊求情，於昊卻依舊喋喋不休：「我天啟難道沒人了嗎？哪有異鬼當大覡的……」
「閉嘴！」
林鳶大聲呵斥於昊，叫他不要對抗赫連玉兒——然而已經遲了。
赫連玉兒僅僅眯了一下眼睛，於昊周圍的空氣閃爍起了鑽石般溢彩的光芒，美麗，華貴……卻又帶著危險。
下一秒，於昊所處的空間扭曲，崩塌成一個空洞，又迅速回歸平靜。
只是涼亭之中，已不見於昊身影……似乎他從未來過一般。
林鳶瞳孔微微顫抖，面容緊繃，努力維持自己風輕雲淡的模樣，低聲勸說道：「他只是少年意氣，頂撞了聖女……聖女小小懲戒他一下就是……於昊畢竟是涼州少城主，又是他於家獨苗，於申那老傢伙惜子如命，若是於昊有個三長兩短……聖女也不好向他交代呀。」
赫連玉兒只是凝視著掌心裡的魂魄，連看都沒看林鳶，聲音溫和又透著森森冷峻之意：「本尊想知道你們的決定，是同意……還是否決？」
聖女巫力凌駕於所有巫人之上……沒有人可以在她面前說「不」。
蘇小江腦子轉得飛快——赫連玉兒處決了於昊，這是殺雞儆猴給其他祭司看呢！孤月謹要是反對了，赫連玉兒還會給他活路？
「他同意了……同意了。」蘇小江連忙摁下了孤月謹的頭，臉上擠出了一道僵硬的笑，「同意。」
孤月謹有些不悅看向了蘇小江，卻再次被她將頭摁了下去，向赫連玉兒表忠心：「聖女的想法就是我們的想法，聖女的目標就是我們的目標，我們絕對是支持聖女的！」
無可奈何嘆氣一聲，孤月謹索性放棄抵抗，靠在了蘇小江懷中，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林鳶。
只差她一人表態了。
林鳶面容上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神色，但是蘇小江卻注意到了她微微顫抖的瞳孔，周圍縈繞的鑽石光芒氣流使她看起來即尊貴又脆弱。
半響，在赫連玉兒巨大的威壓下，林鳶頷首，無聲同意。
蘇小江也算看明白了，說是四大祭司一同商議，其實也只有赫連玉兒一人決定。
她才是巫族真正的掌權者……
蘇小江注意力都在赫連玉兒身上，甚至沒有注意到孤月謹靠在了她腹部，如同小孩一般側首，將頭埋在了她柔軟的肚子里。
赫連玉兒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施捨給旁人，臉上帶著甜美的微笑，含情脈脈看著手心裡遊動的魂魄，紅唇輕啟，吟唱出一首悠遠又古老的咒文，與此同時，白色的魂魄迅速長大，由一團光影組成了人形，光團內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咒文——像極了一個時明時暗的電燈泡。
蘇小江極為不合時宜地笑了起來。
光影瞬間有了實體，是一個穿著銀白色長袍的少年，閉目，靜靜飄浮在半空中，精緻到沒有任何瑕疵的五官他看起來像一個年幼的神祗。
明明沒有風，少年身上的衣袍卻在上下翻飛，彷彿是翩躚的綢緞，在昏暗的涼亭內發出模糊的白光。
蘇小江眼睛眨都不眨，生怕錯過了什麼精彩的場景。
冷哼一聲，枕在蘇小江腹部的孤月謹不悅擰了一下她腰部的軟肉。
「啊呦！」
似乎被蘇小江的叫喊聲驚到，白色人影立刻跨越桌子，飄浮在了蘇小江面前。
蘇小江屏息看著飄浮在自己眼前的少年，要不是孤月謹一直在擰她腰側的肉，蘇小江早就腿軟跪下去了。
飄浮於半空中的少年緩緩睜開了他那雙黯淡無光的雙眼——所有光線進入那雙眸子之後，全部泥沉大海。虹膜帶著滄藍色的光芒，眼裡帶有一絲迷茫，一絲溫和，一絲狂躁……卻是對蘇小江沒有惡意，甚至向蘇小江溫和地笑了起來。
赫連玉兒蹙眉，不解看著飄浮在蘇小江面前的少年背影。
他……似乎認識那隻異鬼。
「江江……」
少年的聲音太小，說出口立馬消散在風中，傳到蘇小江耳邊時，就只剩下風的嗚咽聲。
蘇小江靠向了孤月謹：「兄弟，情況不對，注意保護我！」
孤月謹指尖立即孕育出了「噼里啪啦」作響的紫電，戒備地看著飄浮在空中的少年。
察覺到了蘇小江對自己的害怕，少年溫和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慌亂，張大了自己蒼白的嘴唇，從喉嚨里奮力擠出一道喚聲：「江……江……」
江江，媽媽愛你。
江江，媽媽養你。
江江，生日快樂。
江江……
那是蘇小江的乳名，平時只能在她媽嘴裡才能聽到。
如今卻在面前這個新晉大覡嘴裡聽到了……蘇小江愣了愣，眼裡閃過一絲不可思議，欺身而上，猛地抱住了漂浮在半空中的少年。
仿若漂泊半生終於回家的孩子，蘇小江喜極而泣，興奮叫道：「媽？！」
林鳶實在忍受不了這樣的鬧劇了，右手一揮，幻化出自己的火獅，氣沖沖騎了上去，冰冷冷落下一句：「這些異鬼，遲早要毀了天啟！」
赫連玉兒輕飄飄乜了一眼林鳶，問：「你去哪兒？」
「我回南陽去！」
「龍魄還在太醫院，這裡需要你的【罹焰】。」
「開什麼玩笑？大覡在龍魄手下毫無招架之力，你覺得，區區我一個祭司能夠對付得了龍魄？」
赫連玉兒眼底溫和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森寒，她只是眯了眯眼睛，兩道閃爍著鑽石光芒的風流立刻以雷霆萬鈞的速度向林鳶射去。
林鳶清麗的面容閃過一絲怒意，瞳孔緊縮，剎那間，披在她身上的金紅色雲霞帔子膨脹翻滾，彷彿遇風則生一樣，瞬間變得巨大無比，化作鋪天蓋地的火海，熊熊烈火甚至將天空都染成了猩紅色。
流光溢彩的氣刃進入火海中，立即失去了顏色，氣化消失貽盡。
這就是赫連玉兒的巫術——【罹焰】。
【罹焰】是最高級的巫火，可焚燒一切。
「媽……」蘇小江躲在少年幻化出的黑洞后，瑟瑟發抖，孩子氣地拉著少年的衣擺，「媽……我怕！」
少年終於忍不住扭頭，往蘇小江頭上敲了一個爆栗：「我不是你媽！」
蘇小江捂著頭，愣愣地看著少年，問道：「你不是我媽？那你怎麼知道我的乳名？」
一陣長長的沉默，尷尬的氣氛在兩人之間傳開。
蘇小江忽的想到了什麼，眼神微動，頓時淚光閃爍，鼓足了勇氣，滿懷希翼喊了一聲：「爸！」
被一聲「爸」氣紅了臉，少年強忍著再給蘇小江一個爆栗衝動，一字一句說道：「我，你哥，蘇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