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如魚得水
來到倚梅園多日,蘇小江還是第一次睡在暖和的屋子裡面。
但與想象中完全不一樣的是,她睡得很不舒服,總覺得有什麼束縛住了她一樣,讓她動彈不得,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第二天早上,蘇小江一睜眼,總算知道為什麼自己睡的不香了——她的手腳被麻繩五花大綁,能睡踏實嘛?!
不用想都知道她身上這是誰的「傑作」,蘇小江將憤怒的目光投向了床上:那位主兒還在睡著,背對著她,要不是自己還活著,蘇小江真以為孤月謹死了。
哼,他死了才好呢!
呸呸呸!孤月謹可不能死了,他死了自己也得跟著死……他得好好活著才好。
好在孤月謹給她打的是活結,蘇小江咬開了手上打結的麻繩,轉了轉發麻的手腕,將腳上的麻繩解開,帶有怒氣的一腳將榻踢到了床底下,發出一聲巨大的「咚」響。
聞此巨大動靜,孤月謹醒了過來,但眼睛還沒有睜開,半眯著眼看發生了什麼,一眼便瞧見了怒氣沖沖的蘇小江。
孤月謹有些無語地「唔」了一聲,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你還有臉問我怎麼了,瞧瞧你乾的好事!」說著,蘇小江擼起袖子,露出了裡面被綁出紅印子的手腕。
孤月謹睡眼朦朧,半撐著頭看蘇小江:「誰叫你睡覺沒個睡相?」
「我睡覺沒睡相礙著你什麼事了?」
「禮儀體統……」
孤月謹還沒說完,蘇小江就打斷了他:「你小子給爺聽好了,爺從不信奉那些體統什麼的。你小子以後少在爺面前提什麼體統,小心爺把你整『體統』了!」
扭了扭被綁得酸疼的手腕,蘇小江充滿挑釁性地沖孤月謹挑眉,色眯眯一笑:「這一次是榻,下一次可就是踹你屁股上了!」
「你!」經過這麼一鬧,孤月謹徹底醒了過來,眼裡閃過一絲怒氣,撐起上半身,手上飛速幻化出紫電,眼見要給蘇小江致命一擊,蘇小江卻突然轉過了身,一邊脫衣一邊向外走去。
「蘇小江!」
不可思議地看著蘇小江,孤月謹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從未見過一名女子能放浪形骸至此。
回頭,果然不出蘇小江所料:孤月謹雙手緊抓著被褥,兩耳爆紅,眼神飄忽,一臉羞憤。
蘇小江就是個不怕事大的主,想著捉弄孤月謹一番,遂壞笑著,緩緩解開了裡衣的衣帶。隨著她解開衣帶,裡衣從身上滑下,露出了傷痕纍纍的肌膚。
「我去!這些是啥?!」
沒嚇著孤月謹,倒嚇了自己一大跳,蘇小江震驚地看著自己遍布全身的傷疤,忽的想到了什麼,解開了褲腰帶,探頭往裡面看去,果然如她所料一樣,腿上也遍布傷痕。
這些傷疤至少形成了快有兩年了……蘇小江手指拂過那些傷疤,凝眸,做出自己粗略的判斷。
看來這具身子的原主佩珠也不是個善茬啊……蘇小江手指搭在肚子的一處劍傷上,那也是全身最大的一塊傷疤,足足有五厘米長,想當時肯定劃破了肚皮,說不定連腸子都流出來了。
更別說身上其他地方大大小小的傷疤了,劍傷,刀傷,燙傷……說這個身子的原主有自虐傾向她都信。
蘇小江把手搭在肚子的傷口上,似乎還能體會到當時原主身上的痛苦,眼中閃過一絲暗光,目光緩緩移向了孤月謹。
孤月謹面色已經恢復了正常,眼裡帶著蘇小江看不懂的光芒,與她視線相撞,他眸色更幽,孤辰已經抽出來了一半,隱隱發著龍吟的叫聲。
空氣中瀰漫起一股殺氣,兩人就像困獸一般對峙著,仿若下一秒就會殺出個血雨腥風來。
良久,蘇小江嗤笑一聲,沒心沒肺地聳了聳肩,在孤月謹震驚的目光下解開腰帶。
「蘇小江!」
蘇小江在孤月謹能殺人的目光下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隨著蘇小江出去,孤月謹呼吸也放緩,慢慢鬆開了緊揪著床褥的手,眼中晦暗不明。
蘇小江至少要清洗乾淨了和蘇瞳走,而她好幾天沒有洗澡洗頭了,身上的氣味一言難盡,就像是一個星期沒洗的襪子味道的里摻了一絲汗臭味——蘇小江聞了聞,差點恨不得把身上的皮給扒了。
這麼重的味道……屋子裡的那個潔癖怪是怎麼忍下去的?還讓她睡在了屋裡頭……昨晚估計時時刻刻都在忍著用孤辰殺了睡夢中的她吧。
蘇小江試了試水溫。
溫度正好,蘇小江滿足地嘆息一聲,將兩條腿伸到了水裡,繼而滑了進去,整個人沉入到了水底。
蘇小江喜歡被水圍繞的感覺,水像母親,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母親體內,生命的最初的開始——而自己是水的孩子。
身子往下潛去,直至整個人躺在了池底。蘇小江緩緩睜開眼睛,在經過剛開始的不適之後,眼睛逐漸適應了池底的環境——水下看不清東西,從水底往上看去,太陽是明亮的一個光點,水面上方似乎就是天空,且這個天空此時正激起了陣陣漣漪,不斷扭轉著,這是在水底才能看到的美景。
溫暖的水包裹著蘇小江,她索性不再動彈,任由水的浮力將她托向水面,而她攤開手臂,笑著迎接水面上的世界。
從水底浮起來的那一刻,蘇小江隱約好像看到岸邊坐著一個人影。
蘇瞳來接她了?
抹乾凈了眼前的水,才發覺是孤月謹。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眼裡閃爍著幽深的暗光,見她浮上了水面,甚至朝她招了招手。
蘇小江遊了過去,好奇看著岸上的孤月謹:「喊我幹嘛?」
女孩從水底鑽了出來,睜大著她清澈見底的濕漉漉大眼睛,無辜得像是林間的小鹿一般。
看到這樣單純美好的蘇小江,孤月謹再也維持不了自己的理智,仿若受了蠱惑一般,手掌緩緩向那極致的誘惑伸了過去,搭在了蘇小江肩膀之上。
攝取蘇小江體內細微的魂魄,孤月謹眼前立馬蒙起一層冰霧,在冰霧的視野里,蘇小江額間的白線格外顯目。
摩挲著蘇小江光潔的額頭,孤月謹沉聲叮囑:「解意……出去以後,千萬莫要與別人說起你可無限重生之事。」
「為什麼?」
「你說了,便有人要殺你。」
「誰要殺我啊?」
「所有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