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0—溫病—卷6深宮空長嘆

0480—溫病—卷6深宮空長嘆

斯瀝才回到屋中,便憤怒地以手捶柱,門口候著的小蒲子見了,嚇得緊忙奔上前去,一把拉住他。

「太子殿下!這可使不得啊!您莫要傷了自己的身體啊!」

「可我就是恨自己沒用!一事無成!我這個樣子和廢物又有何區別?就連自己的骨肉也是靠那個毒婦耍手段才保住一命!」

斯瀝對朝榆誤解這般深,小蒲子有些看不下去了,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為朝榆解釋解釋,哪怕此刻面對的是一座岩漿火山。

「太子殿下,奴才知道您不愛聽,可奴才還是得為太子妃說幾句,您看當時在慶鸞宮外,您一開始便將太子妃視為別有用心之人,您說的那些話,叫誰聽了都心寒,而太子妃又在氣頭上,才會說出那些話的。」

見跟前男人沒有急著反駁自己,反倒是平息了幾分怒色,沉著了些許,於是乎他便接著開了口。

「依奴才看來,在那種緊急的情況下,想要保住容憐官和孩子,也只能用此辦法了,畢竟先將孩兒保住為先往後之事,還可再扭轉,再說了,若太子妃真是那蛇蠍心腸之人,又為何要冒著忤逆之罪去為她求情呢?」

還真是一語道破怒中人,經小蒲子那麼一說,斯瀝才反應過來自己是真誤會了她……

「小蒲子,你先行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他讓小蒲子退了下去,留自己一人深思,直至夜深之時,才推開了門。

斯瀝本是想去散散心,可這無意之間雙腳竟是不聽使喚地走到了軒月宮門前。

他猶豫了一會,剛想轉身離開時,身後的門卻打開了,著急忙慌跑出來的小宮女見了這東宮之主,連忙低頭行禮。

「太子殿下。」

「起來吧。」斯瀝抬抬手,面帶疑惑而問,「你這慌慌張張的是要去哪兒?可是發生了何事?」

「太子殿下……」

小宮女剛想回話,屋內的達菲便向她走了過來,且邊走邊說道:「明珠,你不緊忙去請太醫,在那在和誰說話呀,這太子妃的溫病可耽擱不了。」

達菲著急著語氣,直到來到小宮女身旁,看清宮殿外的來者時,才停了話。

「太子殿下……奴婢不知是您,冒犯了您,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見達菲要朝自己伏身,斯瀝連忙打停住她的動作:「不必了,但你方才說,太子妃染了溫病?這是怎麼回事?」從剛才達菲的話中,捕捉到了重點。

女子聽罷,凝眉作答:「回太子殿下,公主她這幾日身子本就有些抱恙,再加上今日在慶鸞宮外等候了許久,又受了寒,回宮后沒多久便發了熱,如今已是燒暈了過去,所以奴婢才如此擔心,緊忙讓明珠去請太醫。」

聽了達菲的解釋,斯瀝頓時間便衝進了門,邁著匆忙的腳步來到簾帳背後,只見那榻上人兒已是燒紅了雙頰。

「那麼燙!」斯瀝才撫上朝榆的額頭,便擔憂地緊鎖了眉頭,「你們還愣著做甚!還不快去把太醫請來!」他扭過頭大聲吩咐著。

隨即一聲令下,屋內候著的宮人們紛紛跑出門去,尋起了太醫。

「既然太子妃前些日子便已身體不適,為何不傳太醫來診斷一下,開些藥方?」斯瀝向達菲問道。

「奴婢也是這樣勸說公主的,可公主她卻不願麻煩旁人,也不願再給您添擔,便自己扛下了,這說來,也都怪奴婢不是,沒能照料好公主。」

達菲看著卧床不醒的朝榆,心中更氣幾分憂慮,而跟前的斯瀝自聽了她的這番話起,心頭也跟著微顫了顫。

「真是個笨女人,都不知道疼惜自己。」

斯瀝低語一聲后,竟是捲起手袖,將盆中帕巾浸濕,輕柔地為朝榆蓋到火熱的額頂處。

而此時,一直昏睡的女子也開口呢喃了幾句。

朝榆的聲音落得極輕,叫斯瀝無法聽清,於是乎他便湊下身去,試圖聽明白她所言。

但幾番下來,還是未能聽清,直至朝榆忽而大喊的一聲,才讓斯瀝聽得清楚。

「我不是毒婦……我沒有……我沒有……你相信我……斯瀝……」

見狀,他連忙回應著:「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而他這句答覆,夢魘中的朝榆似乎真聽到了一般,逐漸地平復了動蕩不安的情緒,急促的呼吸也變得輕緩了些。

可她眼角的淚卻仍在不停往下墜,一顆顆如玉的珠滾落過她的側臉,濕潤了錦繡花枕。

見狀,斯瀝不由得內疚自責起來,看來自己真的是誤會她了。

他抬手,小心翼翼地為朝榆撫去臉頰上的熱淚,一直在床邊陪著她,直到太醫趕來為她診治,開了葯后他才起了身。

「達菲,照顧好你家公主。」

「是,太子殿下,您放心吧。」

斯瀝點點頭,可在離開時又立住了腳跟,他回頭補充一句道:「若是她醒了,千萬別告訴她我來過。」

達菲雖是不解,但還是允了下來,隨後的幾日里,朝榆都處於昏沉的狀態,時不時口中呢喃幾句,可都離不開他的名字。

直至三日後,她總算是醒來了。

正在為她更換帕巾的達菲見她微張開了雙眼,激動而言:「阿榆,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達菲……我睡了很久嗎……」朝榆有氣無力地回答著,想要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勁。

「哎哎哎,阿榆,你可別再逞能了,你都昏睡了三天三夜了,好好歇著吧。」達菲為朝榆蓋好被褥,輕嘆一聲氣,「阿榆,你可知,那日你的情況有多危險,若是蘇太醫來得再遲些,保不準會發生何事!」

朝榆聽罷,自責地瀲下長睫,拉住女子的手:「達菲,我知錯了,往後呀,定是不會讓你再為我擔心了。」話到此,她好像忽想起了什麼,緊忙問,「對了,我昏迷這幾日,太子他……怎樣?」

「你呀,打小就是這個性子,只關心別人,從不關心自己。」達菲無奈搖了搖頭,「太子殿下他無礙。」

聽說他無大恙,朝榆才舒了口氣,在達菲的照料之下再度睡過去了。

看著榻上面色蒼白的女子,達菲不禁地長嘆了一口氣:「你若是心儀他,又為何還要去幫那女子,何苦給自己找不舒坦呢?」

她搖了搖頭,端著冷卻了的盆水向屋外走去,可這才一出門,便看到一鬼鬼祟祟的身影,只不過這身影看來,怎地有幾分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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瀲灧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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