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9—登基大典—卷6深宮空長嘆

0489—登基大典—卷6深宮空長嘆

在處理完先皇的禮葬后,西嶽便又迎來了一件大事——新皇登基。

慶輝四十七年伏月,斯瀝太子恭儉有制,勤政愛民,兢兢於保泰持盈之道,繼帝位,登新基,亦是西嶽史上首位庶子出身的新帝。

東方破曉之際,洪亮的鐘鼓鳴聲便已傳遍了整座皇城,而於萬光殿前,已跪滿了身著官服的文武大臣。

眾人皆低垂著頭,恭候著新皇的到來。

隨著一聲號角的吹響,於萬慶宮門處,終顯斯瀝身影。

他身披金黃色的袞服,龍袍上綉著的九條五爪金龍顯得尊貴而威儀,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眉宇之間竟是沉著之色,絲毫看不出是一位才登上帝位的男兒。

這幅場景,若換做兩年前,斯瀝是永不敢想象的,竟是有一朝,自己會披上這身龍袍,睥睨天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台下文武百官,浩浩蕩蕩的軍士宮人皆朝他跪下了膝,口中一遍又一遍地稱呼著他,喚他為皇。

聲音整齊而洪亮,傳遍了皇城中的每一個角落。

良久過去,台上之人才開了口:「眾卿平身。」

渾厚的上位者氣息勃然綻放,高揚著下頜,冷眼相望這一片景色,宛如天神般的存在。

母妃,若您泉下有知,孩兒坐上了這西嶽國君之位,想必也為孩兒驕傲吧。

斯瀝沉下眼眸,於心中念道,終有一日,眾人眼中最不起眼的塵灰也能浮上天際,成為受人頂禮膜拜的存在。

而在登基大典后,緊接著便是封后之典,這是西嶽國曆來的傳統。

一聲聲絲竹鼓鳴后,宮門大開,為新后敞懷,又一代賢后載入史冊。

紅幕垂檐,綵球高掛,盡頭之人,金珠朝冠,瑪瑙鎏珠,明皇霞袍,鳳鸞細紋。

朝榆這一身朝服,光是用料便足以抵得過一座宮殿之用價,而這也是她人生至今穿過最厚重的衣。

這三伏熱天,實屬是受罪了些,凝珠香汗順著發梢留下,可就算如此,亦是擋不住她精緻的紅妝。

一雙唇,紅若丹紅石榴;彼眉間,柔似六月清泉,可在一顰一舉間,卻有著母儀天下的端莊。

僅僅數月的時間,朝榆這匹草原上奔騰的野馬,便收斂起了所有的鋒芒,不為喜而激,不為悲而泣。

可這一切,究竟是好還是壞,沒人能知。

朝榆拖曳著長擺,端莊著身姿踏上這條路,朝著前方高台上的男子而去。

她於斯瀝面前伏下身,緊接著,宮中最有資歷的老太監卷出詔書

「薩婭公主攸德賢良,嫻雅溫淑,著,冊封為後,為天下之母儀,內馭後宮諸嬪,以興宗室;外輔朕躬,以明法度、以近賢臣。使四海同遵王化,萬方共仰皇朝,欽此。」

「薩婭領旨。」她回答罷,隨之,坐上的斯瀝起身,為她親自頒發了詔書。

斯瀝牽著她的手,仰望著台下的千人,而此時,於人群中的棋雲,雙眼間閃爍出些許的落意。

他的表情雖是微弱,可卻被一旁的達菲通通看入了眼,她的心中燃起些怒意。

達菲的身份,本是無法出席如此盛大的場面的,不過因有朝榆的身份在,她才得以破例而進,可如今她倒是恨不得自己沒來這場冊封大典。

她和他同屋檐下這些日,他從未正眼看過她一次,甚至於夜夜買醉。

可如今,他竟還心心念念著這與他絕無可能的女人,哪怕她已是別人的皇后。

而與此同時,在萬光殿門之外,最為不起眼的一處角落,有一人兒,正在聆聽著這宮門內的喧嘩熱鬧。

可這一切,都不是屬於她的。

「二皇子殿下,蓁蓁在此恭賀您,終於成了這一國的君主。」她眼眸含淚,微顫著唇,心中似有道不出的委屈。

如今的她,就算身懷龍胎,也未有半分的改變,終日被囚於慶鸞宮中,就似一隻沒有自由的鳥。

今日能偷跑出來此,也是因登基大典,看守她的老嬤嬤們都趕了過來,所以她才得以逃出。

可那道宮門,她卻邁不進去。

容蓁蓁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她最為心愛的男人此封另一女人為後,與她共畫江山,擁享山河。

她雖是心有不甘,可又能如何,只要有庄儀這座大山在,她與斯瀝,便沒有可能。

她長嘆了一聲氣,輕撫著隆起的肚子,扶著皇牆,一步又一步地離開,聽著這陣喧色越來越微。

這場盛大的大典進行了數個時辰,終是在正午時分落下了帷幕,眾人待國君和皇后離開后,才敢接連著離場。

而這邊,棋雲也帶著達菲坐上了馬車。

可這才一上車,女人便朝他發了個問:「公主她今日很美吧?」

「今日是皇嫂的大日子,自是奪目。」

顯然,棋雲壓根沒聽出達菲的話中話,坦誠地作了回答,可誰知這句話卻成了又一激起女子不悅的導火索。

「看來,王爺您的眼中,也只容得下公主了。」

她定是一時間之間的醋意沖昏了頭腦,定是說出這等話來,果不其然,這話音剛落,男子便猛然向她湊來,狠狠捏緊她的手腕,拽到了跟前。

「你應該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往後不要再讓我聽到你的這些胡話!不然,便休怪我不留情面了!」說罷,他便一把甩開了她的手,叫女人有些吃痛。

這還是棋雲頭一次和她一口氣說那麼多話,可叫她沒想到的是,這是用來警告她的話語。

「停車!」棋雲叫停了馬車,起身便要離去,見狀,車內的達菲緊忙喚道,「王爺!王爺,您要去哪兒?!」

「你不必管我,一會我自是會自己回去。」棋雲冷冷回應了句,便下了馬車,「把她送回宮去,路上別出了什麼差池。」

他叮囑了駕車的太監,隨即便頭也不回地離去,任憑車內人兒怎麼叫喊也不做搭理。

就這樣,達菲與棋雲二人的第一次出行,便是以這副場面收尾,鬧得個不歡而散。

而此時,在她的心中,那源源不斷的憤意又吞噬而來。

她變得越來越發貪心,不再滿足於陪伴在棋雲的身旁,而是想要徹底佔有他,不僅僅是他的軀殼,更是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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瀲灧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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