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3—戲碼(上)—卷6深宮空長嘆
容蓁蓁的聲音越往後,便愈發沒有底氣,畢竟她本性純良,就算深處在這爾虞我詐的深宮中,她也未曾害過任何人,而這也是斯瀝愛她的原因之一。
見計劃達成,達菲那掩蓋在面紗下的唇瓣更是止不住地揚起了得意的笑。
而此時,回過神來的容蓁蓁才想起來了一件重要之事——她還不曾知道這個赫然冒出的陌生人身份。
「還不知姑娘你姓氏名誰?」
聞聲,達菲未急著向她道來,而是選擇將面紗揭下。
霎然間,這張異域風情的臉出現,令容蓁蓁有些不敢置信:「你……你不是薩婭公主的……」
她是見過達菲的,雖說不知名字,可這張獨特的面容,卻叫人一見就難再忘。
而未等她說完,女人便主動說了出來:「對,我就是薩婭的婢女,但那一切已是從前的事了。」
她如今才提及朝榆,便恨的牙痒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倆之間隔著什麼血海深仇。
為了令跟前人信任自己,達菲乾脆坦白了自己的心思:「實不相瞞,我會平白無故地幫你,也是為了我自己的目的。」她頓了頓聲,赫然起身,一雙幽瞳之間迸射出火花。
「我恨她,我恨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她雙拳緊握,道出往事。
「你可知,她本是個私生女,和我一樣,在兀野王宮中當著婢女,可直到有一日,她飛上枝頭變出了鳳凰,被國君認回,賜了公主稱號,遠嫁西嶽。而我明明可以留在兀野的,最起碼在那裡有我的祖母,我還有生活的根,可我卻被國君要求同她一齊前往西嶽,成了伺候她的婢女!」
這份積壓在心中的不滿,她從未向任何人袒露過,可如今卻朝一個陌生女人道出了一切。
「可……我見薩婭公主她待你一向很好,從未將你看作下人對待呀?」
容蓁蓁弱弱發出了心中的疑惑,果不其然,才剛發聲,便遭跟前半癲狂之人一聲反駁。
「起初,她是待我很好,但逐漸地,我才看清她的虛偽!她就是個偽善的女人!可人人都覺得她是活菩薩,我是蛇蠍心,就連我最愛的男人也被她迷的神魂顛倒!」
聽到此,容蓁蓁總算是明白了為何達菲會如此憎恨朝榆,原來這一切,都歸結於一個字——情。
而提及此,她的心間也泛起些許的疼痛,她也是個女人,這種愛被分割的滋味,她甚是清楚。
那日,斯瀝的登基大典,她連走進那道宮門的資格都不被允許,但朝榆呢,她竟是能與他攜手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坐上這皇后之位。
可分明真心相愛的是自己同斯瀝,分明是她先走進的他的心間,分明是她在他最孤獨的時候出現的。
可為何坐享其成的卻是這一個才出現幾月的女人。
容蓁蓁越想,便越加氣憤,甚至於將她孩子的早產都怪罪在了朝榆身上。
她心想,若是那坐在鳳椅上的人是她,想必這些個宮女就不敢怠慢於她,那也不至於挺著大肚還獨自起身如廁,以至於不慎摔倒。
這越想,心中便越是窩火,達菲看著她逐漸轉變的神色,滿意地掠過一抹笑,宛似一條迷惑人心的蛇,雙手從背後繞去,懷抱住女子的肩。
「所以說,你和我都是同一類人,咱們都討厭那個偽善的女人,不是嗎?」她拉沉著嗓音,赫然冷笑了一聲,「能不能演好這齣戲,就看你了,我等著你的好消息,容貴妃。」說罷,她便起了身,猶如鬼魅,緩緩離了屋。
達菲走後,容蓁蓁看著她那早早夭折的孩子發了許久的愣,終是忍不住情緒,抱著那副冰冷的身軀嗚咽起來。
她的孩子沒了的這個消息,被她緊緊封鎖了住,除了這寢宮中人,暫時還未有他人知曉,但此等大事,早晚會傳到庄儀和朝榆的耳中。
但慶幸的是,她早產誕下死胎的消息還未傳出,從宮外便傳來了個好消息——斯瀝回京了!
才一聽到這個消息,容蓁蓁便激動的眼眶盈盈,準備好了一切的戲碼,只等男兒歸來。
斯瀝前腳才跨進皇城,她宮中的侍女便趕了過來:「陛下!陛下!」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喚著。
斯瀝認識她的臉,而一看到容蓁蓁宮中的宮女驚驚慌慌地奔來,他心中便起不祥之兆。
「可是容貴妃她出什麼事了?!」還未等侍女開口,他便先行發問。
見他這副模樣,一時間令女子啞了口,支支吾吾地道不出半個字,不敢將事實道來,生怕跟前君王會遷怒於她,要了她的小命。
見狀,斯瀝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測,直接衣裳都來不及換,便帶著一身的疲倦狂奔向容蓁蓁的寢宮。
「蓁蓁!蓁蓁!」他一把推開門,卻只見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蒼白的女人。
時隔一月有餘,她終是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再加之失去孩兒的痛,更是叫她眼淚蒙蒙。
「陛下……陛下……」容蓁蓁強撐著想要起身,卻被斯瀝一把摟住,阻撓道,「蓁蓁你快歇著,莫要再起身了,這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這……」她帶起了哭腔,委屈的埋進男子懷中痛哭,「我們的龍兒……沒了……沒了……這都怪臣妾沒能保護好他……都怪臣妾!臣妾是個罪人,沒能為陛下保住血脈!陛下您懲罰臣妾吧!」
這令斯瀝怎敢相信,他不過才離開一個多月,再度回京時,卻是發生了這種事情……
明明他已是為這孩兒取好了名字……
但事到如今,他來不及悲傷,而是忙著安撫起容蓁蓁的情緒:「蓁蓁,你別這樣,你這樣叫我心痛不已,到底發生了什麼?」
聞聲,容蓁蓁平息了些許激動的情緒,通紅著一雙眼道:「陛下,前日時,臣妾忽感腹痛難忍,竟是迎來了早產,可……咱們的龍兒才七月,他還那麼的小,才一出世便已沒了呼吸……臣妾都還未來得及聽他一聲嚎哭,他就這樣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