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辯論之爭
第二十六章辯論之爭
第二天一早,唐湄收拾好東西準備前往集英閣,在唐家大門卻見到了已經整裝待發的唐青容,一時間有些怔楞,默了片刻,這才想起來唐海已經將唐青容送進了集英閣,日後唐青容與自己就是同窗了。
「姐姐早啊。」唐湄問候道。
唐青容笑著點點頭算是應下了,轉身由小丫鬟扶上了馬車,唐湄見狀也轉身跟了上去,平常這頂馬車是由唐湄一人乘坐的,大小正好,如今多了一個唐青容,空間就顯得有些緊了。
唐湄一向喜歡一人獨處,更何況如今多了一個陌生人,只得捏著袖口有些局促的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唐青容,怎麼都感覺有些不自在……
唐湄一時看看天,一時看看地,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半晌,只覺得心中煩亂,不明白唐青容那雙眼睛為什麼如同黏在自己臉上了一樣,自己明白自己這張臉生的出眾了些,可她這樣不住的看實在是讓人有些受不住……
唐青容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唐湄,從眉毛到嘴唇,一絲一毫都不放過,目光不復人前的溫婉和順,頗有些審視的味道,藏在衣擺中的雙手握成拳,眼前再次浮現桃花林中榮澤攬著唐湄腰肢的情景,再看唐湄的容貌,一時間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扯扯嘴角,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妹妹還真是生了一副好容貌,姐姐長了這麼大還從沒見過比妹妹還美的人呢……」
這突如其來的誇讚引得唐湄不住挑眉,不明白為何話題轉到了此處,有些疑惑的打量了唐青容一眼,唐湄禮貌一笑:「姐姐慣愛夸人的。」
唐青容卻也不再回答,淡淡的將目光從唐湄臉上移開看向別處。
唐湄心下疑惑,只覺得眼前的唐青容一時間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渾身上下都透著敵意……自己有什麼得罪她的地方嗎?
……罷了……無論如何自己現在也不能同她起什麼衝突,她可是唐老夫人的新寵!如今唐家自然會向著她,如今自己的處境……還是認清局勢,低調些的好……
兩人各自有所盤算,一路無話,搖搖晃晃間來到了集英閣。
集英閣內
穿過弄春園,園進了西學,唐青容的臉上重新堆起了笑意,一副大家風範的模樣與眾人打招呼,在座的幾乎都參加了昨日唐家的宴會,自然明白唐青容如今在唐家的地位,對待唐青容的態度自然熱絡,再看唐湄……就有些凄慘狼狽的感覺,二人相比仿若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今日唐青容來的巧,正趕上集英閣每月一度的東西答辯,所謂東西答辯,顧名思義,便是東學西學雙方聚在一處的辯論會,前頭說了楚國民風相對來說開放一些,是以兩學見面互相探討課業也不過是為了增加雙方見識,並不算在男女之防之中,這也是集英閣每月一度東西兩學全員能夠見面的唯一一次機會,眾人自然是十分期待的。
未時過半,眾奴僕收拾好了集英閣正中的水榭供學員落座其中。
水榭四片通透,四周檐柱掛著層層疊疊的水藍色宮紗,給人以清爽之感,微風習習,輕輕拂過四角飛檐下的黃銅風鈴,發出渾厚又不失清脆的響聲,倒也配得上這百年學堂書香渾厚的氛圍。
西學的女眷來的稍稍晚了些,東學的人員已經整整齊齊的坐在了座位上,待眾人落座完畢,胡先生便穿著及地儒衫,搖著翩翩羽扇緩步來到了主位上。
胡先生乃是東學主講德行的先生,一張口便是說不完的孔孟之道,又極仰慕諸葛孔明,所以才有了如今的這一套裝扮,胡先生為人有些迂腐,對學問的要求也極為嚴苛,整日板著臉不見一絲笑意,如今見他坐在上首,底下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胡先生冷眼的掃了一眼底下屏聲靜息的眾人,滿意的點點頭,巡視一圈,目光在榮澤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兩條長壽眉擰成了一個疙瘩:「榮澤,你這衣裳怎麼回事?!」
眾人聞言不由得將目光落到了榮澤的身上,仔細端詳了片刻這才發現榮澤外衫的腰帶並沒有系,湖水綠的外衫鬆鬆垮垮的罩在榮澤周身,配上榮澤如今睡眼惺忪的模樣倒是說不出的和諧好看,卻也同周圍正襟危坐,穿著一絲不苟之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妖孽啊妖孽……唐湄眼看著榮澤這幅不羈的模樣不由得暗自感嘆道……
西學中有些愛慕榮澤的女眷諸如曲柔然之流已經紅了臉蛋,低下頭不住的往榮澤的方向瞟去。
胡先生見狀怒氣更甚,憤憤一哼:「《周易》有云:黃帝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蓋取諸乾坤……」
榮澤眉頭一皺,似是有些不耐煩。
胡先生見狀越發收勢不住怒火中燒,一拍書案,羽扇搖搖一指厲聲道:「你這是什麼態度!懂不懂什麼叫做尊師重道!」
其實不過一件衣裳而已,實在算不得什麼大事,只是胡先生一向看榮澤不順眼,此刻也不過是借題發揮,有空便要敲打他一番罷了,奈何榮澤是個硬釘子,偏就不吃胡先生這一套,每每都弄得胡先生下不來台,這兩人的梁子也就算結下了……
「胡先生……」盛邦見事態不好連忙開了口,對著胡先生抱拳微微一笑:「榮澤的性子您還不知道嗎,雖然舉止不羈了些,但心中卻是敬重您的,您看天色也不早了,這辯論……」
盛邦在胡先生心中一直是「典範」,眼見著自己的得意門生開了口,胡先生自然不好薄了他的面子,略微一咳,明知繼續說下去丟臉的也只能是自己,如今也算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台階下,看了看天色,大筆一揮,在面前的宣紙上寫下了「義利」二字,展現給了眾人看。
眾人見狀微微一愣,面色各異。
胡先生微微一笑,羽扇一搖:「今日辯論不過是『義利』二字該如何取捨。」
早有侍書小童捧來了一個香爐,上頭插了一根百合香。
「以一炷香為限,各自想好辯題,開始。」胡先生髮話道。
眾人一愣,這百合香極其易燃,燃盡也不過片刻的時間,以此為計時,確實有些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