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不思量,也攢眉千度
奕玄站在床邊,久久地看著滿頭是汗地少軒。
「你—還好么?」輕聲地問著少軒,真怕哪個字會傷害到他。
少軒苦笑,額角冒汗,身上卻冷,唇角輕輕地勾起一道弦線。
奕玄看了他許久:「不如————下次——————」
「不要————」少軒虛弱地撐起身子,伸手制止奕玄的想法。
「可你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她也是你的妻,哪有放妻子在一邊--------」說到這裡,奕玄哽住了,再也說不下去。
少軒靠坐床邊,疲憊而蒼涼地模樣像風化的石:「奕玄你別在胡思亂想了,如今的我,再不是那個從前的楚少軒,我的身體已經骯髒,別說公主不願,就是公主有心,少軒再也不能再妄想擁有她。」
奕玄坐在少軒床邊,眼中的光茫黯淡下去,「你會不會怪我把她的記憶封住。」
「當然不會,雖然不能再擁有她,可看到如今的她,在你身邊活得這麼開心,沒了家國的負擔,我也為她高興,又豈會怪你。」少軒淡淡而言,說得誠懇簡捷。
奕玄暗嘆口氣:「這也只能是暫時的,公主就是公主,是女皇,遲早有一天,她要回到從前的生活,而那時,她---」又怎麼會記得自己。
「你別亂想,你與我不同,你永遠可以陪在她身邊!」少軒勉強微笑,將身體重新躺到床上,閉了雙眸,心裡反而輕鬆很多。
看到他倦了,奕玄起身,「你好好歇著,給我點時間,既然我能將釋墨地毒解掉,你的也能解,我們都不能放棄。」
奕玄看著少軒蒼白的面色和削瘦地身形,像是有重物撞擊著心臟,不安佔據著他的心。
「奕玄,替我,好好愛她!日後別再帶她來後院。」
正往外面移了幾步,走到門前打開房門,便聽到少軒的聲音,奕玄的身子一僵,搖了搖頭:「她的幸福你也有份,別想推卸責任,好好養著。」話音一落,便邁大步離開了少軒的房間。
少軒睜開眼,雙手緊緊的握成拳,指甲狠狠地掐入肉里——指縫間滲出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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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沁月穿著淡粉色緊身衣褲,袖口和領口邊緣處綉著幾朵蓮花,穿著簡單,卻不失華貴的氣質,衫得白如新剝鮮菱,更顯漆黑鳳目,顧盼生輝,端正到無可挑剔的五官,細緻地排出了絕美的輪廓,眸光流轉的淡淡陰影下,是渾然天成的高貴而憂鬱的氣質,如幽幽谷底的雪白蘭花,即高雅又不失活潑,活潑中亦透著種子靈性。
她手提著一柄寶劍,獨自在後院練劍。
這記憶是失了,可這劍卻還是運用自如,連她自己也覺得詫異。
細碎地腳步聲從樹後傳出來。
沁月收了手中寶劍,深吸口氣,轉身看向樹后,只見一抹白袍從樹后閃出,一張面無表情的俊臉,猛然砸入沁月眼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眉尖若蹙,若有所思。
少軒標杆般筆挺身上襲著一襲寬大的白袍,刀削般的劍眉斜飛入鬢,高挺的鼻樑以及薄薄卻緊抿的唇,搭配完美的五官,即使在暗夜中也會溢放出迷人的色彩。
「夫人,楚公子到了!」小香輕聲說著,站到沁月身後。
少軒上前兩步,並不抬眼看向沁月:「不知夫人喚我來,何事?」
「叫你來自然是有事,」沁月說著,轉身向小香遞了個眼色。
「嗯!」小香轉身走了……顯然一切都是沁月事先安排好了的。
「你跟我來!」
沁月轉身往甬道上走,走了兩步,聽著身後沒有跟來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只見那什麼少軒還站在原地未動,一臉木然。
折回腳步,再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腕,「讓你來你就來,得了,你一個男人,難道還怕我?」
少軒看著手腕上她細白的小手,張了張嘴,拒絕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似乎她的手有著巨大的不可抗力,讓他沒辦法拒絕。
跟著她的腳步,走向書房。
到了書房,沁月找出事先準備好的包袱,拋給少軒。
少軒抬手一接,將那包袱抱在胸前,不解地看著沁月。
沁月徑直走到桌前,看到他未動,「你快點把袍子穿上。」
她拿出宣紙,研墨、精選了幾枝毛筆————
「這是?」少軒終於說出了兩個字。
「那是我給你準備的袍子,你快點把袍子穿好,讓我看看,」沁月將筆沾飽了墨汁,咬著筆桿,上下打量著少軒。
袍子?----少軒拿來包袱,看到包里原來是一件嶄新的大紅喜袍,心中一動,她還記得自己喜紅色?
「這是?」
「你快點穿好,我給你畫一幅畫像!看看你的頭髮,怎麼不理理順?」沁月放下筆,親自將椅子移到正對著自己的桌子前放好……等他穿好了衣袍,略微整了整長發垂在肩后,少軒穿了紅色喜袍端坐在椅子上,望著她,心中浮浮沉沉,尤其是每當她的眼神看向自己,似兩道電流激到身上——不知如何應對她泉水般清澈地眸。
沁月坐在桌前,靜靜地,專註地看著少軒,每看一眼,就在紙上描繪一筆——態度極為的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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