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知否?知否?
沁月坐在桌前,靜靜地,專註地看著少軒,每看一眼,就在紙上描繪一筆--態度極為的認真--
窗外,奕玄和釋墨隔窗相望了好一會,才移開了腳步。
兩人往著前廳走回去----
釋墨看一眼奕玄微沉的臉,笑著說:「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合好如初了!這下王爺不用擔心了。」
奕玄沉默著一言不發,低著頭繼續往前行。
「怎麼,你還擔心?」看著他陰霾地臉色,釋墨不無擔心的看他。
「你不覺得這樣的轉變太快了么,昨天還拒他於千里之外,怎麼可能今天就合好如初,沒這個可能。」奕玄繼續前行,頗為擔心地說著。
微風拂過,吹散了他垂順如墨的髮絲,俊容上更添了一抹紛亂。
釋墨的臉色閃過絲絲詫異,可這詫異轉瞬即逝,眉目間恢復了平靜,拉起奕玄的手腕,安慰道:「不會的,王爺莫要多想,公主肯與楚公單獨相處,總是好的開始,畢竟曾經他們有很深的感情。」
奕玄半扭過臉,看了眼手腕,臉色更為不悅。
「噝————」釋墨迎上他略有些煩厭的目光,忙鬆開抓他的手,眉尖緊皺,微退後一步,與他拉開半米距離。
奕玄轉過身,看著釋墨清秀的模樣,「釋墨,趁著我還能在這裡住一段時間,很想能夠參加你的婚宴。」
「王爺!」釋墨聞聽奕玄的話,抬起頭時,眼睛已泛起了濕潤,明顯透著不舍之意。
「釋墨,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更知道我是有妻子的人!」
「嗯————」釋墨嗯了一聲,聲音中透著哽咽。
奕玄看著他,握住他的肩膀,「在這世上,真正的幸福即是身邊有妻子兒女圍繞身邊,如今我已經有了公主在側,而你,我不想看到你孤獨終老,你還年輕,且風華正茂------」
「王爺,您別說了,釋墨明白,王爺心裡只有公主,就如同釋墨心中只有王爺一樣!」釋墨搶先一步說了自己的態度。
「釋墨,別這樣,你畢竟是個男人,怎麼可以因我耽誤了自己的幸福,這樣我怎麼能安心。」
釋墨扯唇而笑:「王爺誤會了,釋墨與王爺從小同門學藝,一直視王爺為最近的人,甚至是最愛的人,不過,不用擔心,釋墨是個男人沒錯,終歸會愛上一位姑娘,並民之成親,只是現在還未遇到那樣心儀的姑娘罷了,如有一天遇到,,釋墨也不會再錯過她。」
聽到釋墨如是說,奕玄胸中長長地舒了口氣,邪魅地眼光中浮上笑意,「你能這麼想,我有高興,從明天開始,不,從現在開始,我會為你物色人選!」
釋墨勉強笑了笑,「好——只是,不是絕色,釋墨可就不能從命了——」看著奕玄點頭應了。
「你啊---」奕玄搖頭笑了,壓在胸口的大石,一下子消失,心裡越發的舒爽輕鬆起來。
加快了腳步,拉著釋墨往前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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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表少軒與沁月。
沁月足足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將少軒的風流瀟洒地俊顏呈現於紙上。
舉起畫紙,看眼少軒,再端詳畫像,直對比了許久,才滿意地點頭微笑,「成了!」
成了!少軒一臉溫情地望著沁月,只怨時間過得如些之快,真希望她能永遠這樣畫下去,讓他能看到她看自己時眼神是那麼認真。
「你過來看看,可像不像?」放那畫像重新擺在桌子上,壓上鎮子。
少軒輕飄飄地站起身,很聽話地移到桌前。
果然,畫中人,與自己相差無幾,而似乎畫中人更為俊朗生動。
「公主的畫工越發的精進了,」輕撫了那畫紙,這樣近的靠近她,彷彿她身上獨有的氣息,撲鼻入肺直頂入心底。
「公主?誰是公主?」沁月抬頭看他,呼閃著的大眼裡如清澈地碧譚,沒有一絲雜質,清澈見底。
「呃--沒什麼,沒什麼,這畫是送給我的?」在他心裡深愛著的是從前的公主,而非是如今的她了,為何還要妄想,少軒在暗暗自責,心有一下沒一下的糾疼著。
「當然不是!」沁月撇了撇殷紅地唇瓣,豪不猶豫地說著,從桌案邊拿出一個折好的書信,送到少軒面前。
少軒垂眸一看,心裡「咯噔」一下,雙手緊握住,腦子裡轟然一片。
「楚公子,你應該知道,我病了一段時間,醒來后,很多事我都不記得了,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跟你有的婚約,-----可我,我心裡只能裝得下相公一個人,所以我想來想去,還是給你自由身比較好----對你,對我都好-----」
「不要說了!」少軒猛地打斷了她的聲音,伸手接過了那封休書,緊緊捏在指尖,恨不得能將信紙捏成粉沫。
「我們解除婚約!如果你能先把這紙休書給我,哪還用得著給我畫像呢。」少軒莞爾一笑,看著她的臉,眸子里蘊含著層層璀璨晶瑩地笑意。
「這畫像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你不要拒絕我!」沁月拉了少軒的手腕,神情有些緊張,下意識地望了眼門外,悄聲道:「這休書的事情,你不要告訴我相公,最起碼三日內不要告訴他,算我求你了!」
少軒秋水地明眸里含著笑,點頭,「好!」
「你不問問為什麼?」
「沁月的要求,無論是為了什麼,少軒都不會違背!」
沁月定定地看著近在咫尺地俊顏,看不明白他的眼睛里燃著的火苗包含著什麼情愫,此時,她更無支仔細考慮,他這句話的背後包含著的是什麼。
忽閃著長而卷翹地睫毛,移開在他眼裡的目光,將眼神移到畫像上:「那就好,謝謝你!」
謝謝,在他面前,她稱別人為相公,這樣的話真像利劍直戳他的心肺,讓他無法呼吸,這種痛比他身上的蠱還要疼得刻骨百倍千倍。
將那休書揣到懷裡,如揣了一塊冰般全身俱寒。
「夫人沒事,少軒先回房了,」跺著凝重的腳步,微微轉身。
「等一下,」沁月快走幾步,繞過桌子,站到少軒面前,「雖然我不記得我們是怎麼成的親,可我也不想看到你那麼凄涼的過日子,你放心,我會拿著這幅畫像,給你找兩位好姑娘,還會把相公給我的珠寶首飾什麼的,都贈與你們好好的過日子!」
他的喉嚨艱難地滑動了一下,臉色更為慘白,看著現在的她,腦海里全是曾經那個夜晚溫暖似水的她,心底終於明白,曾經的都已經過去,成了前塵往事,這一生,與她有過那樣的溫情時刻,也不枉此生了。
「謝謝夫人好意,三日後,我會帶著由夫人親選的妾室離開這裡,從此再也不跟夫人有任何的交集。」望著她的臉,她的聲音隔入他的深情中。
繞過她身邊,一步步走了出去……
看著他欣然接受了自己安排,真應該為他也為自己高興,可為什麼看著他的背影卻沒法子高興得起來呢!會帶著妾室離開,難道在他心裡依舊只承認自己是他夫人!
輕蹙著雙眉望著他英挺地背影許久,說不清的感覺,心裡你是失了什麼凄凄涼涼——————
「夫人!」小香拿著一套衣裙走過來輕聲喚著。
「嗯————」
「媒婆都約好了!一個時辰后在茶樓相見。」
「好!」沁月收回視線,從小香手中接過衣裙,走向屏風……
小香服侍著沁月換上衣裳,一臉的擔心之色:「夫人,這樣做,真的不用先告訴少爺一聲么?」
「不要!」她緊張地看向小香,「要是告訴相公,他是絕不會同意的!」
「哦————」小香扁了扁嘴巴,沒有再說下去。
「什麼絕不能告訴我?」屏風後傳來奕玄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