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行，朕知道啦！你先退下吧，晚膳後記得再來給她把脈。」司徒浩語氣已恢復平靜，他心裡也拿定了主意。

歐水澈見他的話已起作用，心裡也安定了些，便躬身告辭出去。

宮女端來了剛剛煎好的湯藥，司徒浩親手接過，端著走到晗若睡的那張矮塌前，將葯碗放在玉几上，猶豫著要不要叫醒她起來喝葯。

晗若面朝里側，看似已睡著，其實腦子清醒無比。剛才歐水澈和司徒浩說的話，聲音雖輕，她卻聽得清清楚楚。原來她在鍾粹里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只因歐水澈和韓蝶都是他派去的耳目。

歐水澈交給她的三支毒針，司徒浩竟然早就知道，難得他知曉身邊的女人暗存殺念頭還能泰然處之。而韓蝶……她心裡微微一痛，原來她也是他派去的。

難怪她總覺得韓蝶似乎在刻意討好她，以前她還覺得自己無權無勢根本沒有值得別人討好的地方，還為自己對她的懷疑感到羞愧。沒想到原來女人本能的敏銳是正確的，韓蝶是得了他的授意才去親近她的。

「起來吃藥！」司徒浩清了清嗓子硬梆梆的擲下這句話，然後不管她聽到沒有，動手抱她起身，再將她的身體依靠在床背上。

她沒有掙扎，一則根本沒有力氣掙扎，二則也知道任何掙扎都是徒勞。他要想讓她乾的事情，就算她不情願也一定能強迫她做到。

他端起葯碗，用湯匙慢慢喂她，不時停下來為她擦一下唇邊溢出的葯汁，動作很溫柔。

吃完葯，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正眼瞧那個男人。躺下身正要睡覺，他卻扳過她的臉，捏起她的下頜，強迫她對視他的眼睛。

「以後不許在朕的面前做出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我很不喜歡！」他咬著牙鄭重警告她，頓了頓又說：「你要表現好的話，等你身體好了，朕答應不再讓你跟其他的嬪妃一起侍寢，不然，一切照舊！」他很清楚她最怕什麼。

她沒有任何聲音，好像完全聽不到他的話。眼睛雖然盯著他，但焦矩卻不在他的臉上，似乎他是個透明人，透過他落在一個未知的角落裡。

「看著我，為什麼不看我！」司徒浩突然怒吼，他受不了她的漠視，哪怕她恨他也好，只要目光能落在他的臉上。為什麼他在她的眼中像個透明人，為什麼她始終都不肯看他一眼！

她仍然沒有反應，好像變成了聾子瞎子，即聽不到也看不到。

挫敗的鬆開手，他無力的伏在她身上，閉著眼睛喘息了一會兒，他抬起頭尋找她的唇。這個吻綿長而溫柔，一點點的舔舐一點點的絞纏，似乎想把說不出口的在意和妥協通過這個吻來告訴她。他很……在意她，求她不要絕望，求她不要對他絕望。

面對他的火熱她始終淡漠，也許她已精疲力竭，無力再回應。那雙乾澀的眼睛冷睨著他，沒有絲毫的溫暖和波瀾，冷得讓他控制不住落荒而逃。

晚膳后，歐水澈又來給她把了脈，已經退燒，再換了藥方。他試著跟她溝通幾句話，但她只是將臉微微別過，連看都不願看他。

「晗若，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為什麼要想不開？皇上其實對你一往情深，只是被你氣極才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他試著勸解她。

「閉嘴！你要不想讓我更加鄙視你就能滾多遠滾多遠！」晗若突然回過頭，一雙噴火的眼眸憤怒的瞪著他。

歐水澈沒有退縮，他坦然迎視著她憤怒的目光，追問道：「你恨我欺騙了你，那我問你，假如當時我給你的是淬毒的針，他當真死在你手裡，你現在就能開心了？」

「不要跟我假設一些根本沒有發生的事情！」她再次負氣的移開目光，其實心裡有絲紛亂。是啊，假如當時她真能殺了司徒浩她現在就能好受嗎？只記得那銀針刺進他手臂時，她的心臟隨著抽痛，好像那枚針扎進了她的心裡。

「我真弄不明白你們兩個！明明彼此相愛的，為什麼偏偏要你死我活？皇上為人個性霸道強勢些，這是他的缺點，但你這不饒人的性子也夠他受的！他恨你三心二意為了益王殿下對他痛下殺手！你恨他無非是因為他殺了益王！是不是？」所謂旁觀者清，歐水澈準確的點出她跟司徒浩之間存在的致命矛盾。

被說中心裡的傷痛，她咬牙扭頭，眼裡隱隱有了淚光。

「不過你大可以放心，益王殿下其實沒有被處死。」歐水澈突然對她說出這個驚人的秘密。「皇上並非完全冷血絕情的人，他顧念手足之情原想將他押回皇宮再做處置，沒想到半路上有人救走了他！」

「你胡說，那麼多的禁衛軍押送，誰能在司徒浩的眼皮底下救走人，你根本就是在故意欺騙我！我再也不要相信你的話，你就是個大騙子！」晗若失聲尖叫起來，雖然不信他的話，但她的眼中又騰起希望，難道渺哥哥真沒死？潛意識裡她也不希望司徒浩當真那般無情，假如他真殺了親弟弟，她死都不會原諒他。

「這是真的！不過這消息很隱密，鮮少有人知道。救走益王的是無極門的門主尹非凡，這是位舉世無雙的高手，天下恐怕也只有先皇能跟他匹敵。皇上也是大意了，沒想到無極門的門主會親自出馬，猝不及防就被劫走了人。」歐水澈壓低聲音囑咐道：「這些話都不能說的，我冒著殺頭之罪告訴你，無非是希望你不要再為此事跟他彆扭下去。各退一步吧，再這麼下去你早晚會被折騰沒命！」

她沉默著，臉上的神色仍然無動於衷，不過心裡卻掀起驚濤駭浪。看歐水澈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原來渺哥哥真的沒有死！那個無極門主救走了他，這就好。一直壓在心口的巨石放下，她感覺輕鬆了許多。不過她還是不會原諒司徒浩的，他對她所做的一切都讓她永遠無法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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