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歐水澈見她打消了求死之心也就放心了些,又勸慰了她幾句,見她不理睬他。他原本就不是個厚臉皮的人,便知趣的起身走了。
「原來渺哥哥真的沒有死,我要助他把這天下奪回來!」晗若在心裡暗暗發誓,雖然知道自己的打算希望很渺茫,但有了奮鬥的目標起碼就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這晚,她沒有再蹬被子,她已經準備好好的活下去。因為她要快些養好身體實現自己的承諾。
不知不覺又過去七八天,晗若的身體漸漸復原。她跟司徒浩的關係仍然處在冰點上,她還是寢奴,每天負責照料他的寢居。不過好在他已不再召其他的嬪妃到乾清宮裡侍寢,甚至好長時間他都不再寵幸她。
因為她現在還在吃藥調理身體,歐水澈說她的體質太差,現在懷孕會有危險,需要調養一段時間。他小心的按捺著自己的欲。望,生怕她再有任何閃失,看她那弱不禁風的樣子實在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韓蝶來看過晗若幾次,看到她冰冷的樣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碰了幾次軟釘子也就不再自討沒趣,不過她對著晗若的時候始終都是笑眯眯的。然而晗若因為被徐瑤然傷過一次,對於同性之間別有用心的親近非常的反感,對她再難保持昔日的親密。
司徒浩見晗若已經不再喜歡韓蝶,甚至每次見了她情緒更加糟糕,他便明令禁止韓蝶再踏進乾清宮。他說,皇后自然要有皇后的矜持,這樣整天往他的寢宮裡跑,還讓人以為她在跟眾嬪妃爭寵,傳出去有傷大雅,所以以後她就待在景仁宮裡等他就成。
韓蝶聽到這道旨意唇角勾起苦笑,等他去寵幸她?那她就慢慢等白頭髮吧!很快她就會變成第二個徐瑤然,頂著皇后的榮耀過著形同冷宮廢后的生活。甚至她都還沒有懷孕,哪怕能生育一個子嗣她也不至於這麼慌亂。
她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不容易,這其中的艱辛也只有她一人知曉。徐家從盛寵到衰敗不過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她不知道他們韓家會不會步上徐家的後塵。
所以她暗暗發誓,她不會做第二個徐瑤然!
轉眼已是深秋,因為司徒浩不再強迫晗若行房,歐水澈給她開的湯藥又很補氣益血,這些日子她的精神恢復了許多,臉色也紅潤起來。
這晚,她躺下后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看著窗外璀璨的星空,心裡莫名悵然起來。有多久她沒有去看過星空了?此時她竟也能體會當初司徒浩做皇子時的心情,沒有親人,心裡愁悶氣苦,無處可訴,只能對著寧靜寂廖的星空傾吐心聲。
又翻了幾次身,她悄悄坐起來,穿了外袍,下床躡手躡腳的走出寢室。也許司徒浩已經睡熟,反正沒有聽到他的動靜。
從一扇偏僻的側窗翻了出去,躲過侍衛的盤查。她溜到寢宮的側面,施展輕功,躍上高大的寢宮房頂。許久沒有用輕功了,居然還沒有生疏退步,在所有武功里,也就只有輕功是她的強項。也許她體質本弱,不適合練太剛硬的武藝。而司徒展的武功卻是至剛至陽的,因此她學得並不精,只是略通皮毛而已。司徒渺比她略強些,不過也是半瓶子醋,唯一得到父皇真傳的只有司徒浩!
掠上房頂的一剎那,因為力道用盡,她又差點跌下去。連忙手腳並用的攀住,狼狽的掙扎了好一會兒才爬上房頂。
唉!這可真是刀不磨會生鏽,輕功時間長了不用也會退步的。她在房頂上站直身體,拍拍手上沾的灰塵,正準備找個合適的地兒坐下,突然目光僵住,她怔怔的盯住眼前坐在房頂上的男人。他顯然跟她的目的是一樣的,早已坐在那裡準備看星星。不過此時他如星空般深邃的點漆雙眸正眨也不眨的望著她,唇角微微抿起,臉上看不出喜怒。
司徒浩!晗若腳底一滑就倒栽下屋頂,還未及出聲驚呼,突然眼前人影飛掠,她已落在一個結實健碩的懷抱里。一個旋轉,他提一口真氣,硬生生的在半空中止住下墜之勢,再重新掠上房頂。
這一系列的動作在一瞬間完成,她回過神的時候又站回到房頂,不過因為頭暈的原因仍伏在他的懷裡,而他則一直靜靜的抱住她,不曾鬆手。
「放開!」這是她回過神來說的第一句話。
「能不能換個詞?每次都是這兩個字!」他摟得她很緊,好似怕一個鬆手她又會跌下去。
「跟你沒有別的話說!」她微微扭頭,不屑於看他。至今為止她還沒有跟他改善關係的打算,主要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會被他表面溫柔的假象欺騙。她的心已是千瘡百孔,禁不起再次破碎。
「不說就不說,你以為朕還希罕!」他冷哼一聲,拉著她一起坐在房脊上,她微微掙扎了一下卻也不是很堅決。他將她半摟半抱在懷裡,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無聲的遙望著寂寞的星空。
從前他們經常這樣坐在永和宮的寢宮房頂上看星星,甚至可以坐到天亮。其實晗若原本沒有這種嗜好,主要是為了陪司徒浩。
很多人喜歡看日出,但司徒浩恰恰相反,只要東方露白,星辰黯淡,他都會毫不猶豫的離開。因為他看起來總那樣鬱鬱寡歡,所以晗若心疼他,事事順著他的意,對他處處忍讓。
以前,他總是感到冷。即便是在夏夜的晚上,他看著看著星空就會不由自主地打顫,而且手腳也永遠冰涼,整個身體似乎從骨縫裡向外冒著寒氣。這種時候,她總是體貼地擁住他,用自己的嬌軀溫暖他。
「晗若,如果……能夠永遠抱著你……」
「嗯,冷的時候可以抱我,不過可不許凶我哦!否則,我再也不讓你抱。」
曾經甜蜜的情話彷彿還迴響在耳邊,現在卻如同天際邊那明滅黯淡的星辰,似曾相識卻遙不可及。自從他們成親以後,他再也沒有在她面前說過他冷,她也再也沒有主動抱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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