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聽到聲音，年輕女人高叫一聲，卻沒有爬起來撲過去，而是往後退了又退。

陰沉著臉，虞世靖大步走進來，很不高興的問道：「你在這裡幹什麼？出去！」

這話，不是對著蘇雅茉說的。

年輕女人的身體一僵，抬起滿是淚水的雙眼：「世靖……」

虞世靖的臉色又一沉，聲音冰冷刺骨：「你叫我什麼？」

年輕女人低下頭。「院、院長。」

「出去。」

「我……」

「還想等我親自動手嗎？」

「不！」驚恐搖頭，年輕女人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我現在就出去！」

說著，就急急忙忙丹著不穩的步子，歪歪倒倒的出去了。

砰！

辦公室門又被狠狠帶上，連帶蘇雅茉的腳下都跟著狠狠震了一震。

「她沒把你怎麼樣吧？」人一走，虞世靖就趕了過來，低聲問道。

蘇雅茉坐回去，搖搖頭：「沒。」

「真的嗎？」虞世靖卻好像不願意相信。

眼睫抬起，蘇雅茉嘴角一扯：「你少和我說些無關緊要的話。我來找你幹什麼，你心裡清楚。」

虞世靖頓時一怔：「雅茉……」

「呵」，見他這樣，蘇雅茉突然忍不住笑了一聲，「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今天不會去民政局。但是，我還是想和自己賭一把。可沒想到……」又忍不住搖搖頭，笑一笑，「突然發現，我對你的了解比我自己知道的還要深。」

「雅茉，我……」

「虞世靖，有話你請直說。你是**官，口齒肯定比我伶俐，就不要再吞吞吐吐了。」

「雅茉，我知道，現在是我對不起你，但是，你就不能原諒我一次嗎？」終於，虞世靖看著她，一臉誠摯的問。

然而，他的一臉誠摯，在蘇雅茉看來卻是滑稽得不行。

「一次？只是一次嗎？我以前難道沒有原諒過你？」

虞世靖語塞。「我……」

「虞世靖，你別和我裝瘋賣傻了！」一股怒意沖向心頭，蘇雅茉突然就站了起來，猛然拔高音調，「五年了，和你結婚五年，我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難道你還不知道嗎？一開始你媽就反對我們的婚事，但是，那時候是我傻，我以為我只是嫁給你，關你媽什麼事？而且你也說過，你是真心想和我結婚，想和我過一輩子，所以我還是義無返顧的嫁了過去。然後呢？五年了，你媽的刁難一直沒有少過。但是，你看到了，你又做了些什麼？」

「後來，我們不是從家裡搬出來了嗎？」似乎是被她渾身包裹的熊熊怒火給嚇到了，虞世靖後退幾步，小聲說道。

哈哈哈！蘇雅茉聽了，好想仰頭大笑三聲。

「我們為什麼會搬出來？難道你心裡沒數嗎？那是因為你媽和你妹聯合起來害死了我的孩子！那時候我才懷孕兩個多月，自己還沉浸在馬上要當母親的喜悅里。而你妹妹，她就趁我不注意，在樓梯上洒水，害得我一腳踩滑，從上邊滾了下去。孩子……就這麼沒了。你倒是說說看，知道這件事以後，你的反應又是什麼？」

「我……」

「對，你說得也對。」輕輕點頭，一步一步往他跟前走去，蘇雅茉臉上的笑意冰冷而蒼涼，「你還年輕，還有大好的仕途要發展，那時候要了孩子也是累贅，而且，我們都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但是，那好歹是我的孩子，我肚子里的一塊肉啊！他沒了，我傷心，我情緒低落難道不應該嗎？但是，你的媽媽，你的妹妹，她們還要抓住這個機會一再的打擊奚落我，要不是我忍無可忍，差點在那個家裡發瘋，你也不會答應搬出去的吧？」

「而且，就算搬出去了，我過得又是什麼樣的日子？你的媽媽像皇太后一樣，每天必定蒞臨，檢查指揮我的工作，就連換什麼顏色的床單、每天買什麼菜做什麼飯都得由她來決定！就算她老人家偶爾有事不能來，她也肯定要電話遠程遙控我，還要派人來突擊檢查。一旦我不聽話，或者只是說一個不字，她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張牙舞爪，然後，你的電話就來了，叫我聽話，聽話，我聽誰的話？那是我的家啊！我自己的家，自己都做不了主，那我搬出來了又有什麼用？」

虞世靖定住了，眼中浮現一抹震驚。

「當時的事情是這樣的嗎？我以為，我媽說……」

「是啊，你是你媽的兒子，她說什麼什麼都是對的，她就是神，她的話你全都信，我的話都是狗屁！反正，我只是一個外姓人，隨便你們怎麼折騰對不對？」冷冷一笑，蘇雅茉打斷他的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虞世靖連忙搖頭，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臂，但考慮一下，始終沒有握上去，「雅茉，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那時候我年輕，事業又剛剛起步，所以……」

「因為太忙，你就可以借口要加班，留下自己剛剛流產的妻子在家裡不管不問，自己卻在外邊和同事發展曖昧關係？」

心裡狠狠一跳！虞世靖瞪大眼睛看著她：「雅茉……」

「呵，你以為，五年前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告訴你，我是個女人，小心眼的女人！所有的事情，我全都記得一清二楚，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了！」冷冷笑著，蘇雅茉看著他的眼，一字一句的說道，「還記得當初知道那個女人的事之後，我對你說過什麼嗎？」

虞世靖咬唇，不語。

好吧，既然他不說，那她說！反正，這件事已經銘刻在她的腦子裡，一輩子都抹殺不掉了。

「我告訴你，第一次，我忍了，因為是我自己那段時間對你太冷淡，你也年輕衝動，難免會有做錯事的時候，只要你及時懸崖勒馬，那麼一切都有迴旋的可能。但是，再想一想，憑什麼？我為什麼會對你冷淡？那是因為你們一家人對我做的事情太絕情，我快對你絕望了！話說回來，我又憑什麼要為你的媽媽和妹妹對我做過的事情買單？你是男人，那個時候，你不為我出頭，你還在外邊和別的女人，我有為什麼要忍受？第一次我就不該忍受的！那時候我就該認清現實，和你離婚。不然，我也就不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

「雅茉，對不起。」被她的一字一句斥責得抬不起頭，虞世靖垂下腦袋，低聲說道。

「呵呵，對不起有什麼用？你能把我的孩子賠給我嗎？你能把我消耗的五年青春還回來嗎？」蘇雅茉低笑，輕輕搖頭，「不能，你什麼都不能，你只給了我五個張牙舞爪的小三，還有你張揚跋扈的媽媽妹妹。五年時間，我已經被她們折磨得快瘋掉了。虞世靖，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答應離婚，你想拖著我到什麼時候？你是不是非得看著我被她們活活折磨死你才肯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