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惡寒,對他一無所知
然而,待她下床去了隔壁房間,打開那小小的原木櫃,裡邊只有兩個孩子零零散散的兩三件薄衣。
而且看樣子,都是用大人的舊衣服改造而成的,補丁添著補丁,跟乞丐穿的差不多。
溫小米氣得不行,「你爹娘以前幹什麼吃的,連衣裳都沒給你們做兩身。」
小姑娘忙擺手,「娘,不是的,爹和娘對我們很好的……」
她停頓了下,偏著小腦袋回憶,「爹娘很有本事……我好像記得,我們以前不住這裡。那兒有很漂亮的房子,有許多人圍著我們轉,我們有穿不完的漂亮衣裳,吃不完的食物……」
她微皺著小眉頭,有些苦惱。
不過才四歲,記憶不夠齊全,無論她再怎麼努力,再也想不起更多的事情了。
可就是這麼幾句話,帶給溫小米的驚訝,卻是不小。
許如風不過是一農夫而已,他絕對沒有能力讓兩個孩子過上這種富裕生活的。
最起碼,眼前還沒有。
那麼,有兩個可能。
一是這孩子得了癔症,二是,這兩個孩子是被拐賣來的……
米兒被自己的猜想給嚇了一跳,覺得不可能是拐賣,許如風不像是這種喪心病狂的人,對孩子那麼好。
而且,也沒有必要這麼做。
那究竟是什麼情況?
哎,所以說,古代的盲婚啞嫁實在是害人不淺,她對他一無所知,他對她也了解得不多,兩人卻要湊合一起過日子,想想都恐怖。
溫小米心中一陣惡寒,也不再多問小傢伙過去的事,找了件自己的上衣給小傢伙披著當披風,聊勝於無。
門外。
月光下,溫小米瞧見一家人都杵在伙房門口,或蹲或坐,也不說話,氣氛有些壓抑。
為避免尷尬,溫小米出來,還特意輕咳了一聲。
「那什麼……天黑了,開飯吧。」
張婆子抬眼看她,「你肚子舒坦了?」
溫小米其實還感覺肚子隱隱作疼,卻是故作輕快,「沒事啦。」
「哼,自作自受!」許如蘭冷哼一聲,徑自進了伙房。不一會兒,端著一大海碗飯出來。
張婆子便罵她,「不知道幹活,還天天還吃那麼多,晚上也不怕撐著睡不著。」
許如蘭滿不在乎,「撐死總好過餓死。」端著碗走了。
張婆子氣結。
卻又拿她無可奈何,頗為頭疼的樣子。
溫小米去水缸旁舀水,簡單地漱口,順便幫小傢伙也洗手。
許如風兩個弟弟把飯裝好,招呼她,「大嫂,吃飯了。」
溫小米應了聲,瞧見桌子上,每個人只有小半碗白飯,張婆子卻很鄭重地端坐著等她開飯,她抽了抽嘴角,實在忍不住,「那個……嬸子啊,家裡種有菜,就煮一點來配飯吧,你這光是吃乾飯,實在有點難以下咽啊。」
張婆子掀了掀眼皮子,「你當煮菜不費油鹽的么?有飯吃就不錯的了,還挑。」
溫小米無語,「那您種菜是為了什麼呢?」
張婆子吃得頭也不抬,「種給風兒吃。」
溫小米噎了噎,「可如風的弟弟妹妹,還有一鳴和寶珠,他們也要吃吧?他們都還小,沒菜吃,身體都長不高。」
張婆子橫了她一眼,「你不是要離開了?咱家的事與你有什麼關係?咸吃蘿蔔淡操心!」
溫小米:「……」
許如風的二弟道,「大嫂,只要是乾飯,不用菜配,都很香的。」
三弟拚命點頭,腮幫子塞得鼓鼓的,話都說不出來。
溫小米:「……」
好吧,是她多嘴了。
她嘴裡無味,又擔憂一鳴那小傢伙,吃得很少,只草草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
然而,令她咋舌的是,張婆子立即把自己碗里米飯分給兩個兒子,然後端過她的剩飯吃。
溫小米:「……」
雖說要節儉不浪費是傳統思想,可她吃過的食物卻進了別人的嘴裡,作為一個現代人,她真心覺得膈應啊。
吃過晚飯,張婆子也沒和她交談,甚至沒提過一句那生死未卜的孫子。
倒是許如風的兩個弟弟搶著洗碗,他的三弟還說,「嫂子,今晚上您放心睡,我和二哥會守在外頭的。」
溫小米不解,「為何要守著?」
三弟憨憨地道,「大哥沒回來,怕嫂子不習慣。」
小米暗說,這兩個便宜小叔子倒是挺細心的。可隨之一想,不對!許如風不在家,村裡人都知道,那些光棍,會不會……
腦子裡浮現昨日他們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她頓時不寒而慄!
許如風這兩個弟弟也是想到了這一層,所以,才幫她守夜的吧。
溫小米心裡一暖,笑道,「麻煩你們了。」
二弟抬頭,咧嘴笑了笑,「大嫂,我們是一家人。」月光下,他露出一口大白牙。
溫小米有點心虛。
他當她一家人,可她並沒有。
出於彌補的心理,她主動問,「對了,你們叫什麼名兒?」
二弟說,「許如海。」
「許如林。」三弟道。
其實,他們年紀都尚小,許如海約摸十六歲模樣,是個膚色黝黑,憨厚老實的少年。
如林小一歲的樣子,比較陽光,一笑便露出兩顆潔白的虎牙,笑容純凈中帶點靦腆。
他們和許如風長得挺像的,三兄弟都是高顏值,高鼻樑,眼睛清亮有神,身材頎長,在這個小山村裡,是另類般的存在吧。
溫小米微笑著點頭,「我叫溫小米。」
似沒想過她會自我介紹,兩兄弟愣了下,才傻傻點頭。
溫小米還想問問這家裡的情況,可想到這個年代的男女大防,她只好打住,牽著寶珠的小手,回了房。
屋裡沒燈光,四下里漆黑一片。
「寶珠,你在這兒,我去伙房拿火摺子點燈。」
寶珠拽了她一下,小小聲道,「奶不許。」
溫小米一愣,「為何?」
「她說費油。」
小米不想吐槽戚氏摳門,可她不喜歡黑暗,特別是在這深山老林里,感覺陰風陣陣,又黑燈瞎火,她是不能夠忍受的。
「不怕,你奶要罵也只會罵我。」
只是,她話音剛落,門口便有人接話了。
「你是想著要離開咱家了,死豬不怕開水燙是吧。」
是張婆子。
原來,不知何時她走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