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流氓，半夜三更想爬窗
聽見許如林在外頭低聲勸她，「娘，大嫂還不習慣咱們這裡山旮旯的，你多擔待些，給點上了燈吧。」
張婆子哼了聲，「你見過哪個鄉下人晚上捨得點燈的？慣得她！」
許如林囁嚅了句什麼，小米沒聽清，張婆子到底還是去了伙房，又摸索進來，用手裡的火摺子點燃了油燈。
「就知道你們這些富家小姐愛浪費。上床睡吧，半炷香之後，我再來吹熄。」張婆子轉身往外走，嘴裡嘀咕，「走了也好，不然還真養不起。」
溫小米撇撇嘴，抱著孩子坐在床沿，幫她脫了鞋，又去關窗。
隔壁傳來一些聲響，想來是張婆子。
也不知她等著吹熄燈呢，還是打算在這兒住一晚上。
溫小米原本想繼續整理箱籠，可想著張婆子在隔壁，便只好作罷。
脫了鞋襪，上床挨著寶珠睡下。
四下里變得很安靜，聽見風吹山林發出的呼嘯聲，以及山腳下那滔滔河水氣勢磅礴的嘶吼聲。
秋風從窗戶的空隙中灌進來，呼呼作響。
溫小米瞪著床帳，了無睡意。
小姑娘翻來覆去，想親近她，又怕以後會依賴她，小背脊向著她，在被窩裡拱來拱去的，看得出她內心也很糾結。
其實，溫小米又何嘗不是？
不過她是大人，懂得剋制情緒罷了。
在前世，她的大哥二姐都有家庭，就是生活不如意。
結婚沒多久，便因房子車子事業而爆發矛盾，整日為些雞皮蒜毛之事爭吵，到最後更是鬧出出軌、養小三等荒唐事，可謂是身心疲憊、一地雞毛。
他們生的孩子倒是長得粉雕玉琢的，一見到她，就歡喜得笑眯了眼，用軟軟的聲音喊她「小姑、小姨」，可愛至極，她特別喜歡。
可是，受到傷害最深的，也是這幾個可憐的孩子。
因為家庭的原因，孩子們慢慢的，性格變得內向、孤僻，不愛與外界交流，沉迷於遊戲，八歲大的侄女，還鬧過自殺……
也正因為見證了婚姻的失敗，她才選擇獨身。
她自己經營著兩座農莊，生意都做得風生水起，小日子過得挺滋潤的。
獨身，挺好。
就是沒想到，好日子這麼快就到頭了。
記得那一日，正在外地旅遊呢，走在街上時，看到一小孩站在馬路中央，前面有幾輛車疾馳而來，她當時也不知腦抽了還是怎的，想也不想的沖了出去，把孩子推開，自己卻被車撞成了爛泥。
死得老慘了。
睜眼成了這個時空里的溫小米，倉促間就嫁了人，糊裡糊塗就成了別人的後娘。
若是她留在這裡，可以預見，她日後的生活，也將會一地雞毛。
不過，這兩個孩子應該會好過一些吧……
她忽地晃了晃腦袋，把這個可怕的念頭甩掉。
穿越到這貧窮閉塞之地，自己都過不好，還想當救世主，嘖，真想不到自己內心還隱藏著聖母的潛質！
小姑娘終歸是忍不住，翻過身跟她說話，「娘，您說弟弟能好起來嗎？」
小米想起今日早上那小傢伙氣若遊絲的樣子，心窩處微微澀痛。
孩子傷的是腦袋，在醫藥如此匱乏的年代，情況真的不容樂觀。
然而，她不會對寶珠這麼說。
她摸了摸小姑娘的頭，「能。一鳴看了大夫就能好起來的，你乖乖睡覺，明天你爹就帶他回來了。」
寶珠輕輕「嗯」了聲，又問，「爹爹身上有錢嗎？」
溫小米也不太能確定，只說「有」。
「那他和弟弟今晚上住哪兒呢？」
不知道這個年代，病人能不能在醫館裡邊留宿，小米便說，「或是客棧，或是醫館吧。」
「那弟弟要是疼哭了，爹爹會哄他嗎？」
「會。」
「真的嗎？我們以前哭了，爹爹不會哄我們的。」小姑娘語氣透著委屈。
溫小米一愣，暗罵，這許如風也真夠混的，自己孩子都不哄，渣爹！
面上卻不得不幫著他說話，「你爹是面冷心熱的人，他不太會哄孩子，可他心裡是愛著你們的。」
「嗯。」小姑娘深以為然，「爹爹會做木娃娃給我和弟弟，會抓蝴蝶，還給我們摘野果子吃，爹爹是世上最好的爹爹了。」
這傻孩子，就為了你們做這麼點事，就滿足了么？那是他為人父該做的呀！
溫小米心裡滿滿的心疼。
「快睡吧。」
小姑娘應了聲，心裡終歸是害怕擔憂，又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話，抵抗不住困意才窩在小米懷裡沉沉睡去。
張婆子躡手躡腳的進來，把燈熄了，嘀咕了兩句什麼，又走了。門沒鎖，她能來去自如。
不過，聽腳步聲，她回到隔壁去了。
她是故意留下來陪自己的？
溫小米不確定，輾轉反側。
心裡頭想著一鳴，鼻間聞到被褥上有許如風清冽的氣息，又想起那人的眉眼，與寬闊的背脊，心裡亂糟糟的。
胡思亂想了許久，才勉強合了眼。
迷迷糊糊間像是聽見寶珠在說夢話，她翻了個身，感覺身上涼颼颼的，又有種被猛獸盯上的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一睜眼，看到窗戶洞開，有人正從窗戶爬進來！
她驚得「啊」的一聲，猛然間坐起。
月色下，那男人蒙著臉，可雙眸卻冒著森森綠光，如同垂涎三尺的餓狼！
被小米發現，他不退反進，手腳並用地往裡邊爬。
只是狹窄的窗戶妨礙了他的動作，速度很慢，不過爬進來是早晚的事情。
溫小米瞳孔驟縮，緊緊揪著衣襟，腦子裡「嗡嗡」作響。
儘管她早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真正遇到了，她還是很害怕。
緩了一口氣，她衝到窗戶前，掄圓了拳頭，一拳又一拳的砸在這賊人的頭臉上。
她的拳頭強而有力，拳拳到肉，將這賊人揍得腦袋發懵。
可這人也不是吃素的，在挨了幾拳之後，將自己的上半身掛在窗戶上，倏地抓住了她的雙手。
男女力量的懸殊，使得小米一時難以掙脫。
她便想也不想的，張嘴惡狠狠地咬在他手上。
賊人痛得失聲慘叫，騰出一隻手，甩了她一巴掌。床上的寶珠被嚇醒，「哇哇」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