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不要走

父親看著母親凶神惡煞的眼神里凸顯出來的殺機，不禁有些瑟瑟發抖起來。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妻兒都養不活，我還有什麼用？」

父親抓起那瓶攢了好久的錢才買到的玉米酒，順嘴灌去……

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就這樣來回的抖動著。

「采兮，你媽我就交給你了，你給我把她捆起來，好好看住，要是讓她跑了，我就打斷你的腿！」

蕭采兮默默點頭，蹲下身子，試著去扶地上的母親……

可是，當她的手剛觸碰到母親冰冷的身子時，母親隨手便給了她一個耳光。

「采兮？你是你爹的小老婆嗎？為什麼他說的話，你這麼愛聽？」

蕭采兮的心猶如刀攪一般，這些罵人的話，母親可真是信手拈來，彷彿都是她創造出來的辭彙一般……

蕭采兮忍住心裡的悲憤，毅然決然扶著母親。

「媽，別走了，別丟下我和弟弟……我們家雖然窮，但是只要我們一起努力，一起去找事情做，努力賺錢，就一定會慢慢富起來的……」

出乎意料，母親剛剛的暴躁瞬間消失不見，她居然一把抓住蕭采兮的手，萬般溫和起來。

「是是是，我的女兒說的沒錯，只要我們一家齊心協力就一定會賺到錢的……我的好女兒，等一下，你捆我的時候輕一點……」

蕭采兮有些不敢吭聲，低著腦袋望了父親一眼：「爸……別捆媽媽了，她今晚跟我睡，我一定會看好她的……」

父親將手裡的酒瓶怒氣一摔，嚇壞了母女的膽。

「捆了她，她都有辦法逃走！要是不捆，屋頂都該被她掀翻了……扶蘇，拿繩子來……」

蕭扶蘇踏著沉重的步伐，從一堆黃灰中抽出了一根繩索。

「爸……給你……」

母親斜眼瞅著自己的兒子，猶如遇到了仇人一般。

「好，我養的兒子居然讓他爹捆我？呵呵呵……呵呵呵……」

蕭扶蘇被母親帶著殺氣的眼神嚇得往後退了兩步，躲在姐姐身後的他不敢再說一句話……

深夜，雨未停，悲傷繼續……

夜裡，父親趁著酒意睡得很沉，扶蘇躺在父親的身旁，也跟著打起呼嚕……

采兮一夜未眠，因為她擔心母親逃走，這樣的話，她和扶蘇就會成為沒有媽的孩子……

都說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無媽的孩子像根草……

對采兮和扶蘇來說，自他們記事起，他們姐弟就從來沒有感受過母親的愛……

明面上他們有爸有媽，實際上他們的日子就跟孤兒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比起那些明面上都沒有媽的人來說，至少他們精神上還能有那麼一丁點的寄託……

夜裡，雨漸漸小了，屋子裡，隔著這塊破布，只聽得到兩個男人打呼嚕的聲音……

母親突然扭動著身子，床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采兮心裡打了一顫，瞬間站起身：「媽，你不要走！」

母親咧嘴一笑，虛偽的眼珠子在眼眶裡來回的晃動著。

「噓……我的好采兮，我的乖采兮，媽媽不會離開你們的……你過來，我跟你說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