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夜拜觀音
秦五爺聽完，略一思忖，就告訴我說：「這個女的不簡單？」
聽完他的話，我的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怎麼，五爺認識這個人？」
「不認識。」他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很糾結，感覺有點糾結。
我跟秦五爺說，他要真認識這女的，可千萬別瞞著我，隔離墩的身家性命，可能就在她手裡。
秦五爺長舒了一口氣，然後跟我說，這個女的最近來過他的鋪子里。
只不過他當時沒在，是那個叫吳兒的夥計招待的，但是她身上的體香味兒太特殊了，所以秦五爺回來的時候，依舊能聞得到，而且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我聽了也有點兒犯嘀咕，那個女人的行蹤同時出現在五爺的鋪子里和隔離墩家，這怎麼看都不像是巧合啊。
於是我讓秦五爺把監控調出來，我要看看她長什麼樣兒，是不是我認識的人。
但是秦五爺一擺手，表示鋪子里的攝像頭都是擺設，根本沒用。
我詫異了一瞬，但是隨後就明白了。他這地方走的東西裡頭，很多都是賊贓，真要是拍下來，那就是證據，搞不好會把他自己也套進去。
現在線索全斷，我一籌莫展。
好在秦五爺表示，這事兒他願意幫忙。
按照他的說法，自己畢竟是收了我的錢的，幫忙打聽點兒消息，還是可以的。
我趕緊表示感激涕零，但是同時心裡也清楚，像他這種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他肯幫我，一定是有所圖。
但是眼下，我還不能揭破這一點，畢竟他在行里的人脈和手眼，都要比我廣，要想找到隔離墩，可能真的依靠他的關係網。
說到這兒，我腦子裡一閃，忽然想起觀音胎的事，於是就問他，觀音胎到底是什麼東西。
秦五爺想了想，告訴我說，觀音胎啊，難產死人肚子里的孩子。死人爛凈了之後，沒成型的胎兒在羊水裡也就化了。
但是羊水要是沒爛，而成了胎液成形，那就不妙了。化在羊水裡的胎，就會重新塑形。
至於死胎最終會成什麼形，那就根據胎液成形的形狀來定的。
後來的傳聞里，陰行里第一次知道這東西的來歷，就是因為胎液成了觀音的形，所以才把這種邪門的玩意兒叫觀音胎。
因為胎液成形的本來就極少，能成觀音胎的更是極少中的極少，中獎幾率堪比一個億的彩票。
所以，秦五爺當時看出了那東西是胎液成形，可是怎麼也沒敢往觀音胎的方向想。
我一聽陰行里居然有這東西的記載，頓時就放心了不少。
陰行里的東西就是這樣，不怕邪門，就怕沒經驗。沒見過、沒聽過的東西，當然不好對付。但是只要老輩兒里有人知道這東西，那就好辦。
於是我問秦五爺，「五爺，剛才你說行里以前出過同樣的東西，那你知不知道那回事兒，最後怎麼著了？」
秦五爺點點頭，回答說：「當然知道啊，後來那東西成氣候了，『觀音道』你聽說過沒有，早幾年我還見過一次呢。」
聽他說到那東西成了氣候的時候，我倒是還沒什麼感覺。當時當聽到觀音道這個名字的時候，我身上的寒毛一下子就炸了起來。
觀音道是解放前民間流傳的一個土教，俗稱夜拜觀音。光聽名字就能知道，這些人講究半夜三更的時候，給觀音菩薩頂禮膜拜。
但是我爺說過，這法子邪性，因為人這輩子最忌諱兩件事：活人建祠、半夜燒紙。
夜拜觀音就是半夜燒紙的一種，當時我就覺得這他媽大半夜雞不叫狗不咬的，能不能見菩薩不好說，見鬼的幾率倒是挺大的。
夜拜觀音這一支的信徒，乾的事兒都比較噁心，因為他們拜觀音的時候，擺的是葷供。
所謂的葷素兩供，素供就是五穀雜糧，葷供則是肉的，還是他媽人肉的。
夜拜觀音，殺人祭神，這起子人邪門的很，在當時的民間掀起了不小的恐慌。
好在解放前那會兒，觀音道就被滅了，這才沒流毒到今天。
爺當時提起夜拜觀音的時候，也是當故事跟我講的，沒想到這事兒居然還跟觀音胎扯上了關係。
我捏了一把冷汗，心說他媽的，現在總算是知道隔離墩惹上的是什麼東西了。
上一個觀音胎遺禍成了夜拜觀音，眼下這個也不是善茬兒，保不齊還能作出什麼幺蛾子來，這下可他媽難辦了。
我唏噓了一陣，就問秦五爺，隔離墩這事兒還有法子救嗎。
秦五爺搖搖頭，跟我說：「不好說，照你剛才說的，觀音胎應該是想上小胖子的身。他要是人還在這兒，我可能還有法子可想。但是現在他人丟啦，等他再出現的時候，沒準已經和那死胎融到一塊兒去了。到時候他可能比吃死孩子還瘋，那還不如死了呢。」
我聽的心裡一陣發寒，隱隱覺得隔離尊這次可能真的要糟。
我又拜託秦五爺給我留心隔離墩的消息，然後就離開了典當行，找個地方休息。
本來我是想誰隔離墩家的，可是那地方的死孩子味兒實在太沖了，熏得人頭疼。
再者說，他家現在已經成了是非之地。我也實在不敢想象，等我睡著的時候，還會有什麼幺蛾子蹦出來。
我考慮了一下，覺得還是另找地方比較妥當。於是就找了一家小旅館，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我草草吃了點兒東西，然後直奔隔離墩家。
一進他們家門，就能感覺到一陣死人和福爾馬林混合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鑽，嗆的我眼睛都發酸。
我心說昨天晚上我在這兒睡了半宿，怎麼就沒發覺有這麼大味兒呢，果然是廁所待久了，臭也覺得不臭了。
在房間里轉了一圈后我就發現，所有的東西都完好，沒有一絲被翻過的痕迹。
由此可見，對方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沖著隔離墩本人來的。
我越想越覺得，能幹出這事兒來的，就屬王琳的嫌疑最大。
於是我就想著，要不要再去王府探探風。但是一想到地下室里的那些酒泡人，我就打心底里有點兒發怵。
我正糾結要不要去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
電話是秦五爺打來的，說隔離墩的事有線索了，不過事情可能有點兒麻煩，最好是見面說。
我聽完就渾身一個激靈，掛了電話后，就馬不停蹄地趕奔典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