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吳兒也丟了
進了典當行,隔著老遠就看見秦五爺在擺弄什麼東西。
他的鷹鉤鼻子上依舊架著那副茶色的眼鏡,只是鏡片後面眼神,顯得有些陰鷙。
看著他那副表情,我頓時就感覺事情不妙。
我問秦五爺,是不是有隔離墩的行蹤了。
秦五爺嘬著牙花子回答說不是,但是有那個女人的線索。
聽他說到那個女人,我蒙了一下,隨後就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那個被我扯掉胸罩的人。
他說完我才知道,原來那女的又在黑市裡冒頭兒了,這次是在一家玉行,她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玉行的老闆跟秦五爺是幾十年的老關係,所以消息就捅到他這兒來了。
我一聽就毛了,「那還不趕緊抓她,隔離墩的命可在那女人手裡捏著呢!」
秦五爺擺了擺手,示意我先別著急,「事情我早就吩咐下去了,我讓吳兒跟上了那女的,想查查她的底,結果——」
說到這裡,秦五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神色。
我察覺到事情可能有異,於是就問他怎麼了。
秦五爺猶豫了一下,才回答我說:「結果他把人給跟丟了,不但跟丟了,連吳兒也不見了!」
我一聽也蒙了,那個叫吳兒的夥計絕對是個狠角色,而且夠雞賊。
讓這樣的人去跟一個女的,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可結果就是,他不但沒跟住人,還把自己也給弄丟了,這事兒聽起來就有點兒古怪了。
我瞥了秦五爺一眼,心裡閃出一個念頭來,就問秦五爺,「你那個夥計該不會是讓那女的給色誘了吧?」
秦五爺一擺手,非常篤定了回答我說:「不會,吳兒跟了我十幾年了,情同父子,他不是那種不靠譜的人。」
我心說靠你媽的譜,上次打聽行蹤的時候,我再多出點兒錢,他就把你這個爹給賣了!
不過秦五爺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道兒上混的人,雖然一般都比較貪心,但是肚子里都有一把尺,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心裡都有數,像這種可能玩兒命的事兒,應該不會掉以輕心。
如果不是吳兒除了問題,那就是那個女的出來問題,搞不好那個叫吳兒的,已經被她給做了。
我掃了一眼秦五爺,看他的臉色不善。看樣子,他也想到了這一層。
秦五爺一邊擺弄著手裡的東西,一邊嘀咕道:「你和小胖子惹的都是些什麼人啊!」
我心說我他媽哪兒知道啊。
說話間,我才注意到他手裡擺弄的,居然是一個女士的坤包。
那東西既不是古董,也不像是什麼高檔貨。此時他居然還有心思擺弄這東西,這讓我心裡覺得有點兒奇怪。
於是我問他,「五爺,這是什麼?」
「你說這個包啊,那個女人的。」秦五爺一邊說,一邊從包里往外掏東西,「之前吳兒讓另外一個夥計送回來的,說是那個女人的。具體怎麼搞到手的,我還沒來得及問。」
我心裡罵了一聲娘,心說難怪這老小子這麼鎮定,原來是早有線索。
隨後,我打眼朝他手裡瞧,是一些唇膏、粉底之類的物件兒。全都是一些常見的玩意兒,看不出什麼線索來。
秦五爺到底是眼尖,我正覺得失望的時候,他從那對東西里摘出了一張卡片來,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張身份證。
我心裡一喜,有了這東西,那女的就算是徹底暴露在我們面前了。
只要她還在這座城市裡,就算是藏進耗子洞,以秦五爺的手眼,也能把她挖出來。
望著那張身份證,秦五爺的臉色微微發獰,「這個叫艾倩的小妮子到底是什麼來頭,居然敢動我的人?」
聽他說出艾倩這個名字的時候,我頓時就覺得一陣五雷轟頂,腦袋嗡的一聲就炸了。
艾倩!
這個名字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隔離墩的前女友!
王琳家的兒媳婦!
我所有的遭遇幾乎都是因她而起,她就像個幽靈一樣纏著我。
這兩年的經歷頗多,我以為這個噩夢已經被我甩掉了,沒想到時至今日,她依然陰魂不散。
難道是艾倩又回來了!
她那張慘白的臉頓時浮現在了我的腦海里,我像電擊了一樣,渾身一顫。
秦五爺眼睛毒的很,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反常,於是問我:「你認識她?」
我咽了口吐沫,艱難的回答道:「認識,她是隔離墩的前女友——可是兩年前已經死了,她的壽衣還是我給做的。」
然後我就艾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跟秦五爺說了一遍。不過我可以略去了我們和王家的矛盾,以免讓這老頭子知道太多。
聽完之後,秦五爺的眼睛里閃過了一抹幽光:「死了?這麼說,現在是一個死人在作祟?」
之前交手的時候,我還抓掉了她的胸罩。我還一直覺得那場面有點兒香艷,現在才知道跟我照面的居然是一具死了兩年的屍體,頓時就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不過有一點兒我想不通,隔離墩和艾倩本來就是一對兒,而且他們倆的感情還頗為不錯。所以艾倩就算不是活人了,也不應該去禍害隔離墩啊。
要是這樣的話,那她把隔離墩劫走又是什麼意思。我腦子裡陡的冒出一個念頭來:艾倩把隔離墩弄走,該不會是為了跟他雙宿雙飛吧。
他倆本來就是一對兒苦命元向,現在倒好,一個不是人,一個吃死人,天造地設的一套。
我心裡一惡,心說這他媽唱的是哪出啊,人鬼情未了嗎。
疑惑中,我朝秦五爺瞭了一眼,就見老頭子目光一燃一閃,不知道在想寫什麼。
於是我問他:「五爺,你是行里的前輩,見多識廣,這事兒你能看出什麼門道兒來嗎?」
秦五爺嘬著牙花子回答我說:「現在還不好說,詐屍這種事到時有過耳聞,但那都是新屍,像這種死了兩年還能詐起來的,我也是頭一回遇上。小胖子要真是被她弄走了,恐怕禍福難料啊。」
我聽了心裡更沒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