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我已經找到她了
自三坊主在大坊主的屋裡看到這個令牌,她就在懷疑,她一直沒有機會去問大坊主,正好,現在有人幫她去問了。
「這個令牌是我在國師那裡拿的,想來是攝政王妃交給國師的吧?」
嘖,這話要是盛蘭澤聽了得有多心痛啊,自己的王妃,竟把她獨有的王府的出入令牌交給了一個外男,這是讓國師去找她嗎?
三坊主不敢多想,她失憶了,不知道以前她是在什麼樣的處境之下,將攝政王府的出入令牌給大坊主的。
還是,在她被大坊主帶走之後,大坊主從她身上拿走的,她一無所知。
男子捏緊了手裡的令牌。
「你的意思是說,攝政王妃的令牌是被聽天命拿走的?」
「這個我就不可知了,你不如去魏晉門問問國師。」
「你能從國師那裡拿走令牌,你跟國師是什麼關係?」
三坊主想了想,嘆了一句:「大概都是關外之人吧。」
同族相惜,說的就是大坊主對她了。
男子不解,在三坊主眼裡,國師與她只是同為關外之人的關係?
三坊主輕輕一嘆,等等,怎麼問題繞到她身上來了,明明是她在問男子的。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呢?我與攝政王相熟,我可從來沒聽攝政王提起過有你這麼一號人?」
男子走到窗邊,就在三坊主以為他要跳窗逃走,卻聽男子道。
「攝政王妃未出嫁前,曾喚我一聲師父。」
三坊主腦子裡頓時冒出兩個帶著無相面具的人來,一個是玉連桀,另外一個是男子,然後兩個人還都是她師父。
男子說的是她出嫁前,而玉連桀是在她嫁給攝政王,成為了攝政王妃,且被攝政王毒死後以另一個身份入宮對外界宣稱的師父。
三坊主甩甩腦子,將那兩個面具甩掉。
又聽男子道:「在她未出嫁前,十八歲的生辰那夜,我送給她一場黃泉境。」
三坊主感覺腦子裡似有什麼東西在冒著泡泡,就像要從岩漿里蹦出來似的。
十八歲生辰,師父,黃泉境……
一時間,許許多多的碎片,衝擊著三坊主的腦子,可三坊主卻是一點也抓不住,看不清,好像發生了好多事好多事,但是她就是記不起來。
三坊主看著站在窗前的挺拔身影,她緩緩走過去,立在他身前,伸出手去。
「師……父……」
男子想阻止她的手,卻在聽到她呢喃出口的兩個字時,停止了動作,任由三坊主的手,伸向他的面具。
三坊主眼前已經渾濁,手下意識的去取男子的面具,在手拿開男子臉上面具的那一刻,三坊主已經被那些她怎麼抓都抓不住的碎片淹沒,都沒來得及看男子的容顏一眼,便昏迷了過去。
男子接住昏過去要倒地的女子,眉頭緊擰,查看女子脈像,起伏過於交替,容易急火攻心。
將三坊主放到榻上,便要出去找玉連桀,剛撤開手,卻是被榻上的女子一把抓住。
「師父……」
男子一愣,驚喜回頭,卻見榻上的女子任是兩眼緊閉,可女子抓著他的手卻是力量驚人。
男子握住女子的手,輕輕拍著,然後坐到榻邊。
「沒事,我要在。」
但榻上的女子卻是沒有半點放鬆,甚至抓得更緊了。
「……師尊!」
男子拍女子的手一滯,又聽得女子呢喃。
「虞溫寧……」女子面色緊繃,似陷入夢魘。「寤寐……」
男子沉著雙眸,對著空無一人的背後道:「去把玉連桀找來。」
屋裡除了榻上的女子氣息不穩,嘴裡時爾呼喊著人名,榻邊坐著的男子就靜靜的看著女子,時爾拍拍女子緊抓著他的手背。
夜色已深,屋中燈火通明,三坊主渾渾噩噩,好像看到屋裡有兩個身影在一起說話,一個人背對著她坐在桌邊,另一個人帶著無相面具,是玉連桀。
他們明明就坐在屋裡,可三坊主卻感覺他們離她好遠,遠到她想喊他們,可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扼住,發不出聲來。
玉連桀看看榻上氣若遊絲的三坊主,然後給旁邊的男子道。
「之前她掉進湖裡了,又穿著濕衣來回奔跑,染了風寒,然後在被你一刺激,就病倒了。」
男子不動聲色,可他全身上下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找你來不是讓你說風涼話,醫好她。」
玉連桀已經被指使得沒有脾氣了,不過嘴裡還是要出出氣的。
「一個風寒而已,睡一覺,出一身汗就好了,不過……」
男子不奈的問:「不過什麼?」
玉連桀偷著樂呢,他道:「這出了一身汗,自然會嘴干喉痛,而且生了風寒的病人口中無味,也不能食辣,所以,就麻煩你做一些稀粥過來給她吃吧。」
男子還以為是什麼呢,不就是稀粥嗎,他讓人煮一鍋過來放著讓三坊主慢慢吃。
「對了,你沒親手煮過吧,要是你親手煮的,她吃了可能會好得快些。」
男子黑眸中是一眼看穿的通透,這種把戲,誰會信?
玉連桀聳聳肩:「你愛信不信,反正我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三坊主這一睡就是七天,整個人都縮了一圈,小臉肉眼可見的變小,男子的粥從最初的黑暗系已經練至金黃系,可吃粥的人,卻一直未醒。
房裡啪的一聲,是碗摔碎的聲音。
「你不是說只是一場風寒,睡一覺,出一身汗就醒了嗎?這都七天了,為什麼她還沒有醒?」
男子是咬著牙說的,語氣中的擔憂,憤怒,還有恐懼,已經遮掩不住。
玉連桀也覺得奇怪,從脈象上看,確實只是風寒,最多還有一點驚嚇在裡面,可這昏迷七天,確實說不過去。
「你別著急,你還能使用攝魂術嗎?」
男子看著抬起的手掌,靜了聲。
他的功力到現在也才恢復三層,三層功力根本支撐不住攝魂術。
縱使這樣,男子還是轉身想去一試。
玉連桀拉住他,男子以為他是要阻止他,玉連桀道:「你功力不足,我借你一點。」
三坊主的靈台里還是水光一片,沒有邊界,沒有天地,四周一片白色。
忽然平靜的水中響起一聲水滴,然後水面上出現一人。
男子見到此景,鬆了口氣,當下便四處尋找三坊主的身影。
可是水面平平,除了他自己,根本沒有三坊主。
被攝魂者,靈台中便是被攝魂者最弱小無助的心影,從來不會出現過被攝魂者不在靈台的情況。
男子知道,從他第一次進這個靈台,就發現它的主人不同凡響,男子時間有限,他一定要找到三坊主。
「虞溫寧……寧兒……」
「三三……三坊主……」
「寧兒……三三……」
「三坊主……虞溫寧……」
不管男子怎麼呼喊,水面還是空無一人,而男子腳下的水面開始不穩,他的支撐不住了。
「虞溫寧……你出來……我不管你是誰,上天入地,你今生,都是我盛蘭澤的女人……我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你都是我的攝政王妃……」
水面一動,男子身子掉入水中。
身子不斷的在往下沉,是他的時間到了。
可他還沒有放棄,掙扎著身子,在往水面上游。
可不管他怎麼游,身子還是在不斷的往下墜,就在他放棄下墜,準備離開三坊主的靈台時,他看到了水面上一方土地,那土地上一顆大樹,而樹下,靠著樹睡著一人。
女子一身靈力圍繞,在樹下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她緊閉著眼眸,在等待著那個能夠喚醒她的人。
盛蘭澤腦中蹦出兩個字,他大聲喊出。
「寤寐……」
盛蘭澤睜開雙眼,他已經從靈台里出來了,眼眸轉到榻上的女子,她還沒醒。
身子沉重的往後倒去,玉連桀扶住他,靠坐在旁,兩人都消散了許多功力,得調息一陣了。
盛蘭澤直起身子,還想在進三坊主靈台,玉連桀趕緊攔住他。
「你不要命啦!」
盛蘭澤喘息著:「我已經找到她了……」
玉連桀呼出一口氣:「既然找到她了,你就更應該好好調息,恢復功力,這樣才能喚醒她。」
他現在這樣,根本就進不了三坊主的靈台,談何喚醒她。
盛蘭澤聽了玉連桀的,全身一輕,大概是知道三坊主無事了,便暈了過去。
玉連桀用背拖著盛蘭澤,這一個兩個的都暈了,他怎麼沒暈啊,這下好了,他得照顧兩個。
盛蘭澤在矮榻上醒來,玉連桀坐在一旁調息,榻上的三坊主任是未醒,聽到動靜,玉連桀知道盛蘭澤醒了,便與他道。
「好好調息,別想其它。」
只有恢復了功力,才能將三坊主喚醒不是嗎?
盛蘭澤認命似的開始調息,為了喚醒三坊主,他不止要恢復功力,還要將自己的功力最大化的激發。
靈台中,三坊主醒來,她的眸光變得有些深沉,跟前的一片水光里,一些零散的碎片拼接起來,是她和御鱗從深淵出去后的事情。
那時的她方明白,霓盛得了師尊的生魂,魂魄的殘缺,經脈的受阻得以修復,加以時日,霓盛定能修出金丹,繼承師尊的遺願,重新在那片大陸中樹起仙門之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