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小心再小心
這塊辦公桌大小的石頭,距地大約兩米多高,底部幾乎被掏空,只留下瓶蓋大小與山體相接——阿泰爾一眼看穿這個陷阱的陰毒程度,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再舉起右手,握緊拳頭,做出止步手勢,喊:「就在這裡吧!前面太危險了!」
面具跟過來,只是掃了一眼,臉上的肌肉掙動起來,下意識地繃緊了全身神經。石塊與下面的山體還有地基之間,架設了很多枯枝,枯枝最粗的有碗口粗細,最細的不過拇指大小,有菠菜的遭遇在前,面具非常擔心,稍微一個不慎,也許就會導致「塌方」事件重演。他也退開兩步,然後打量兩側的山壁幾眼,手朝與石塊相對的左手邊山壁指過去,喊:「坦克,你過來,打根掛索上去!」
「坦克」是一個長得矮矮壯壯的白人傭兵,他應一聲:「遵命先生!」將槍朝脖子上一掛,從背後取下一把鋼弩,再從戰術包里取出一捆繩索,將繩索的一頭系在一根弩箭尾部,然後端起鋼弩,瞄準,扣下扳機。
山上,趙鐵已經撤出了那塊巨石,弓腰一溜小跑,到了十幾米遠的一棵樹後面。這個位置,暫時,傭兵們無法向他瞄準射擊。他探頭朝下面看了看,看穿傭兵們的圖謀,然後四下巡視,開始尋找合適的射擊位置。
「咄」的一聲,弩箭咬住了山壁,坦克伸手拽了拽繩索,說:「沒有問題!」然後,他抓住繩索正往上攀爬,「噠噠噠……」有槍聲在他背後炸響。槍聲距離他有點遠,來自之前菠菜被陰過的緩坡上。傭兵們學精了,知道剛出現過塌方的山坡二次塌方的可能性不大,加上,有大神幫忙指引和調度,所以,他們在精準掌握趙鐵動向的前提下,跑上這片出過事的緩坡,繼續死死的咬住了趙鐵。
趙鐵才找好射擊位置,才探出腦袋,傭兵們的槍立刻就響了。
距離其實有點遠,所以,傭兵們即使能瞄準趙鐵,射擊效果也有限。但是,已經足夠壓縮他的活動空間了。趙鐵畢竟只有一個人,而且槍法似乎不咋的,傭兵們的做法,就純粹屬於欺負人。傭兵們沒指望一梭子就能把趙鐵**,目的就是噁心他,不給他發揮的機會。
子彈面前,趙鐵只能縮回去,坦克趁此機會,拉緊繩索,將自己拖上去一點距離,然後,藉助繩索,雙腳蹬踏山壁,向喇叭口另一頭跑去。
坦克開始跑得很快,但慢慢的,在地球引力的拖拽下,速度就慢了下來。他感覺著繩索的拉力,計算好到谷口的距離,突然鬆手,腰身擰動,向前方跳去。
坦克的落腳點選得不錯,那個方向是一片石地,四周寸草不生,而且,沒有任何人為痕迹。
趙鐵與藉以藏身的樹拉開一點距離,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同時,將坦克的身影看在眼中,坦克才鬆開繩索,他探頭,同時,將突擊步槍的槍口支了出來。「噠噠噠……」槍聲炸響,槍聲里,面具嘶喊:「坦克,小心!」
趙鐵才探頭,傭兵們的壓制火力立刻跟了過來。不過,因為趙鐵距離坦克只有七八十米,傭兵們距離他卻超過了兩百米,而且,趙鐵先發制人,存在著一個時間差,所以,趙鐵如願擊中了坦克,傭兵們的子彈,卻十之八九都落了空。
坦克此時正位於半空中,無處借力,所以,他即使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危險,但除了把脖子縮起來、蜷手縮腳,以盡量減少受彈面,並沒有辦法進行避讓。
趙鐵一共打出了九顆子彈,九顆子彈,只有五顆擊中坦克,其中三顆還打在了防彈背心和鋼盔上,但哪怕僅有一顆,因為命中的是坦克的脖子這樣的要害部位,對於趙鐵來說,就已經達成目的了。本來,坦克身姿輕盈,騰躍半空中,盡顯人體力學之美。但現在,隨著脖子被擊中,他就好像折了翅膀的大鳥一樣,姿勢要多醜陋就有多醜陋的往地上栽去。
「混蛋!」「坦克!」「兄弟!」……一時之間,不知道多少傭兵嘶喊出聲,好幾個人,雙眼瞬間變得通紅。
「咄咄咄……」一片子彈啃入樹榦、與石頭撞擊的清脆聲響里,趙鐵趴在地上,左手持槍,右手握住了一枚手雷。
喇叭口,面沉似水的面具喊:「趕緊過去一個,坦克還有救!」
「頭,他已經死了!」阿泰爾接話。
面具看過去,見到坦克趴在一塊石頭上,眼睛已經翻白,嘴裡正在往外嘔血,他抬頭看向趙鐵藏身位置,眼眸收縮,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菠菜重傷,現在坦克又死了,這讓他對之前的判斷出現了動搖。山頂上的那個華夏軍人,真的是個菜鳥嗎?附近,真的只有他一個人?「大神——」他顧不得用喉音器了,大聲喊。
三十幾個人對一個人,三十幾個人反而處處被動,處處束手束腳,這種感覺糟透了。大神好似和他心有靈犀,同樣大喊回應:「他確實只有一個人,但是,他對山上的地形非常熟悉。據此可以判斷,他一個人就敢阻擊我們,並不是無腦不怕死的衝動之舉。」
面具深吸一口氣,喊:「就這些?」
「我現在能看到的就這些。」
「那條狗呢?」
「在我的監視下!它現在不是威脅。」
修士:「我們應該帶一架武裝無人機過來的!華夏人太奸詐了!」
修士這話屬於馬後炮,面具直接忽略,繼續朝大神喊:「把他的影像發給我。」
很快,面具的手機上就接收到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趙鐵,無人機的視角下,他握著一顆手雷趴在地上,臉上手上皆塗得亂七八糟的,身上也都是泥土、草汁。大神的截圖時機把握得不錯,拍到了趙鐵的正面。這讓面具得以看到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並據此得出結論,華夏人非常的淡定。面具再深吸一口氣,一邊收起手機,一邊喊:「先生們,都注意了,是個老手。他的槍法,也許不像之前表現出來的那麼不堪——華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