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狹路相逢

要是在以前，我肯定會認為她在說瘋話！但最近，在夜總會發生的一系列怪事，讓我不得不懷疑這一切！

陰森的夜總會，屍體般的女客人，還有走廊盡頭的那些遺相……

假如老太婆說謊，那這些……又該怎麼解釋？

當時我驚疑地注視著老太婆，就見她將鼻子湊過來，在我身上聞了下，然後歪著頭笑道：

「你身上有股蛇味！活不長了！」

「用不了多久，你就會和那具屍體一樣！」指著一旁的王叔，老太婆尖叫起來！

這話聽的我心驚膽戰！猶豫了下，我壯著膽子問她：

「那現在，我該怎麼辦？」

老太婆瘋笑一聲，抓著個類似口紅的東西，就要朝我臉上抹！

「這是我給屍體化妝用的！來！老婆子今天給你好好打扮下！」

「等給你化完死人妝，你就沒事了！」

口紅帶著股噁心的胭脂味，眼看就要碰到我臉了！

那一刻，內心的駭然幾乎將我逼瘋！大吼一聲，我將老太婆一把推開，然後逃出了停屍房！

我好端端的活人，咋能給那口紅碰到啊？

那可是給屍體化妝用的口紅！我草！這老太婆要不是瘋了，要不就是想害我！

逃出停屍房后，我回頭瞅了眼，那老太婆並沒有要追來的意思，她就陰嗖嗖地站在王叔的屍體邊，臉色一片木然。

王嬸還在外面等我，見我臉上全身冷汗，她嘆氣道：

「白輝，你都看到了？老王死的真是古怪！他嘴唇就是讓蛇給咬掉的！」

我遇到恐怖老太婆的事，王嫂還不知道，遞給我張紙巾，她又道：

「那天我醒來后，看到數不清的小蛇，像蛆一樣……從老王嘴裡鑽出！當時他的嘴唇，就已經被那些蛇咬沒了！」

用紙巾擦乾臉上的冷汗，我好不容易才平穩住呼吸，隨意問了句：

「嬸，王叔是哪天死的？」

王嬸：「三天前啊！怎麼了？」

……

聽王嬸這麼說，我直接僵在了那裡！

冷汗，將我衣服完全打濕，我的身體更是像被電打了般，忍不住地抖起來！

三天前？王叔是三天前死的？那我昨天見到的東西……又是什麼？

當時我接到王叔電話，跟他在飯館見面，王叔還給我看他脖子上的蛇鱗……

現在想起這些，我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怪不得那天我就覺得王叔很怪，在飯館里，他從頭到尾一口菜都沒吃！

這麼說的話……那天從秦總家逃離后，王叔就已經……是具屍體了？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一具死屍，竟然開車帶著我亂跑不說，還給我打電話……叫我出來吃飯？

這怎麼說的通啊？

懷疑自己聽錯了，我又問了遍王嬸：

「你剛才說，王叔啥時候死的？」

王嬸不解地看著我，回道：「三天前啊！白輝你是咋了？臉色咋這麼差？」

我沒吭氣，恐懼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襲來，將我淹沒。

王嬸說她還有事沒辦，道別後，我獨自走出了火葬場。

天陰了，火葬場的破舊招牌被風吹得亂響。

《請再來火葬場》

「再」和「場」字被風吹掉了，於是那招牌變成：「請來火葬」。

公路上靜悄悄的，天陰著臉，烏雲里似乎躲了個死物，它正用難以揣摩的惡意，注視著我。

我沿著公路走了好久，楞是一輛車都沒瞧見，路旁有一片苞米地，風吹得苞米呼啦啦響。

剛開始我感到害怕極了，這些天遇到的事，已經遠遠超出……我所能承受的恐懼極限！

再這樣下去，我怕我會瘋！

但很快，我內心的恐懼，就漸漸化為絕望：

生，死，宇宙……這個世界藏了太多未知的謎面，而人類在這些謎面前，顯得太過渺小。

所謂的科學，更是顯得蒼白無力，甚至人類到現在，連月亮背面是啥樣都不知道！

這條公路太偏僻，走了好久，我始終沒看到車，而且隱隱感覺到，背後有什麼東西在跟著我。

回頭看，啥都沒有。

低著頭，我邊走邊想這些天的經歷：

陰森的夜總會，蛇一樣的秦總，會剪紙的何薇，……在我恢復視力，重新能看到這世界后，卻無奈地發覺，這個世界竟然變了！

變得如此荒謬而恐怖！

這些謎團中最關鍵的是……我昨天看到的王叔，到底是啥東西變出來的？

我不相信他會死而復生，從停屍房裡爬出來？這不符合邏輯。

那麼……我又該怎麼解釋這一切？

邊走，我腦海裡邊瞎想著，不料這時，突然從前方苞米地里，閃出個人影！

那人影看上去四十來歲，臉比紙還白！

他……竟然是……王叔！

在看到王叔那張死屍般的臉后，我嚇得身子一激靈，轉身就想跑！

可我腿卻不聽使喚，抖得厲害！

跑了沒幾步，我跌倒在地，眼瞅著王叔向我慢慢逼近，那一刻，我恨不得找塊磚將自己拍暈！

我X！這大白天的，我竟然又遇到了……鬼！

半小時前，我親眼在停屍房裡，看到了王叔的屍體，半小時后……他卻出現在公路上！就站在我面前！

恐怖小說里也不會出現的橋段，如今卻在我面前上演，當時看到這一幕，我整個人都嚇懵了！

黑白交替的幻象在我眼前飛過，緊接著，我就看到王叔走到我面前，彎腰，問了句：

「白輝，你這是咋了？」

我哪敢回話？當時我半躺在公路邊，拚命往後退！

見我嚇成這樣，王叔站在原地沒動，嘴裡道：

「別怕！我不會害你！我和你一樣，都是活人！」

怕我不信，王叔還朝他腳下的影子指了指。

他的確是有影子的！看到影子后，我心裡才鬆了口氣，但惶恐依舊籠罩著我！

「你說你是活人？那火葬場里躺著的，又是啥？」

我顫聲問道，只見王叔臉上閃過一絲驚懼，冷聲道：

「你在火葬場里，都看到啥了？」

當時公路上就我和王叔倆，我掙扎地從地上爬起，將之前停屍房裡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王叔。

聽我說完，王叔臉色變得慘白無比！哆嗦著道：

「這……這怎麼可能！」

見我滿臉戒備地和他保持距離，王叔沖我勉強笑了下，道：

「白輝你聽我說！我真的是活人啊！不信你過來！你摸摸我手上的體溫！」

說完，他用期待的目光瞅著我。

我應該跑，但這偏僻地兒，我能跑多遠？眼前這東西要真是鬼的話，跑能有用？

咬了咬牙，我慢慢走上前，在王叔手臂上捏了把。

熱乎乎的。

可我還不放心！又伸手在他臉上掐了下。

「這下你該信我了吧？鬼會有體溫？鬼有影子？」

王叔冷笑著道。

我心裡一琢磨，確實是這個理，但剛才在火葬場里看到的，又該怎麼解釋啊？

「你說你是活人，那火葬場停屍房裡……為啥躺著你的屍體？」

我用戒備的口氣問他。

這問題王叔沒回答我，而是皺著眉反問我道：

「你有沒有覺得，我老婆有些不對勁？」

我：「王嬸？她哪裡不對了？」

王叔摸了摸下巴，緩聲道：「假如我真死了三天，我老婆為啥現在才告訴你？你不覺得這很說不通么？」

我點頭認可，從小在王叔家住，我和嬸子不說有多熟，但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咋可能這會才告訴我？

頓了頓，王叔又道：「你有想過么？我家那麼多口人，為啥今天就來了我老婆一個？」

「還有，你有沒有察覺到，我老婆的臉看上去……不像活人？」

這話聽的我心裡一驚，急忙回憶之前火葬場里所見。

王嬸的臉色是有些古怪，但當時我隔著墨鏡看不仔細，所以也沒太在意。

接下來，王叔跟我說了番話，聽他說完后，我彷彿有了種靈魂出竅的感覺。

當時從秦總家回來后，王叔就遇到了怪事，先是身上長蛇鱗，接下來王嬸消失了一晚，電話更是打不通，第二天回來后，王叔問她去哪了，可王嬸卻死活不說。

本來這事就這樣過去了，直到昨天夜裡，王叔起來上廁所，就看到老婆直愣愣地站在床邊，雙眼死死注視著他！

而且……當時王嬸嘴張的好大！

一些像蛇一樣的東西，從她嘴裡鑽出來，爬得床上到處都是！

王叔當時就給嚇壞了，還差點給其中一條蛇給咬到！

將王嬸弄醒后，她卻像中邪了似的，完全不記得自己做過啥！

這事把王叔嚇壞了，沒想到昨晚過後，王嬸竟然再次失蹤！現在卻又神秘地出現在火葬場里！

聽完這些后，我倒吸了口涼氣，問王叔：

「你說你不知道火葬場的事，那你咋跑這來了？」

王叔嘆氣回道：「我是跟著你過來的！之前秦總那事過後，我身上起了蛇鱗，沒辦法，只好暗暗跟蹤你，想在你身上找到關於秦總的線索！」

我這才明白，上次在飯館分手后，王叔一直在暗中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