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石棺
第三章黑石棺
胡老道猛然想起來,數月前那算上吳教授在內的考古隊,十二個人里的確有一個愛講葷笑話的隊員,叫老孔。
四十歲上下的年紀,老孔這人出了名的怕媳婦,戴著副眼鏡平時看著很是斯文老實,可每次喝了點酒總喜歡放肆兩把,大傢伙兒都笑話他,那是平時被妻管嚴,逮著機會就發泄自己心中的不滿。
果然,石門內幾聲微弱的歡呼聲過後,那個熟悉的聲音又來了個葷段子,很葷!
胡老道之前還聽老孔說過這笑話,可惜胡老道聽完了並沒有笑,老孔因此稱他不懂風趣,那此刻墓里的這些人聲、嘈雜聲,還有肉香……
不等胡老道發話,華老小聲問道:「考古隊失蹤那十一人里就有個叫老孔的,這聲音可是同一人?」
華老臉色嚴肅,在等待胡老道下文,但他的臉上已經表露出來自己的猜測了。
胡老道抓緊下巴一點頭,胖子直接就炸了:「我這運氣,這樣也能遇上粽子!」
「魚鷹,小心察看。」華老吩咐一聲,魚鷹服從命令,機警地察看四周。
華老一把拉過胡老道來到一旁:「那十一個人失蹤了近半年之久,如今怎麼出現在墓中?」
胡老道點頭,介面:「他們的死我親眼所見。」
華老陰沉著臉,胡老道也明白,裡頭的玩意兒多半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墓的邪性早已顯露出來,此刻裡面的說話聲引起了他們的警覺。
但無論如何都是要闖一闖的,因為他們這次的到來肩負了使命。但根本不待兩人商榷,石門位置忽然轟隆隆一陣巨響……
大門開了!
「天清地明,賜我神靈,腳踏七星!」胡老道見事態不好,隨手甩出一桿五行旗。
嘎巴。
五行旗打在門內人身上,卻並無慘叫聲響起。令旗落地發出清脆聲響,幾個人直接呆住了。
只見門內那人並不在意,反而由驚變喜,激動地大喊:「老胡,竟然是你!」
胡老道到底反應快,他睜大眼睛,做出一副激動到無以復加的模樣,快步過去拉住門內那人,華老他們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切。
在兩人「真摯」握手的這一刻,胡老道的腳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張符咒,被他悄無聲息用腳尖點在來人背後,貼在那人身上,胡老道便在這時疾退出去幾步。
門內站著的人正是老李,之前跟吳教授住在我們家,一起喝酒吃肉的那位。胡老道貼在他身後的那張符叫子午滅形符,一種能令陰邪現形的符咒。
要知道,以胡老道的道行若老李真是個粽子,這張滅形符是肯定能讓老李現原形的,可令人納悶兒的是,這現形符貼在老李身上竟無絲毫效果!
胡老道可不會忘記那晚發生的事,他苦勸吳教授他們別再繼續發掘,可考古隊執意不聽,被我跟我爸拖回去喝酒,還灌了個半醉。
半夜凌晨,一股強烈的不安令他坐卧不寧,在趕到鎖龍台的那一刻,自己想盡辦法都不能阻止這股吸力。
當晚考古隊眾人被吸成乾屍,鮮血灑了一地,就連屍體都被吸進地宮之內,那是真正死去的人了,可是現在……
胡老道剛才的握手是在試探,老李的手上溫度如常,他甚至專門為此捏了老李一下,當時老李眼中還閃過一絲不解,這眼前的老李分明是個正常的活人,所以法器、符咒打在他身上沒有作用自然是對的。
可老李他們當日被吸進地宮,到如今過去那麼久他們還活著,這其中的異常如何令人不疑?
石門內好幾個人都跟了出來,那幾個熟悉的隊員,還有當晚跟胡老道打過交道的三個攝像師都面帶驚喜。
但這時候,那股子肉香可就更加濃郁,引得幾人都不自然起來。
「胡先生,進來坐,你們可算來了。」
「是啊,我們就知道,上級不會放棄我們的,我們這段日子沒少研究這個墓穴,咋樣,吳教授肯定在外接應我們呢吧?」
一連串的問話令幾人都蒙了,背後那陣陰呼呼的感覺早已經消失不見,華老輕微示意魚鷹,跟著進石門。
到了這裡跟外面神道的擺設卻又截然不同,地宮裡整齊擺放著許多石台,上面的灰塵厚厚一層,石台密密麻麻,給人的感覺這像是個巨大的會場,平常有一群人坐在下方石台上開會似的。
再往前則是一條長長的台階,一路向上,到了一定的位置,卻通往黑暗之中,再瞧不真切了。
胖子的眼一直盯著那個位置,老孔一看,笑道:「這裡很簡陋,簡直就不像個墓穴,那個台階你們看,一直通往前方,在達到一個高度之後會向下延伸,然後通往下一道石門。」
胖子一指自己站的地方,按照自己的猜測便問老李:「那這地宮一共三道門,現在我們正在二道門內,往後第三道門當中應該就是主墓室了吧?」
「或許吧。」老李苦笑了下,卻沒有了一點考古人員嚴謹的工作態度。胖子搖頭:「你們沒進去過嗎?」
跟前那個戴眼鏡的年輕小伙很是迷茫:「我們一直在這裡研究,直到現在還搞不清楚。」
這整個過程中胖子一直在問話,胡老道一直想察覺異樣,卻連半點邪氣都察覺不到,而華老則是被那些密密麻麻的石台所吸引,每一塊石台上都刻著幾段看不懂的文字,或者圖案。
但唯獨魚鷹站在一旁不聞不動,彷彿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可他那雙犀利的眼卻始終未離開過說話的眾人,胖子問著話,最後來到魚鷹這邊輕聲說:「我看不出這些傢伙問題所在。」
而魚鷹此刻也疑惑起來,因為無論從這些「人」的神態舉止看,他們也的確不像是在說謊。
那麼,一群沒說謊,但被吸成乾屍踏入墓中卻又「死而復生」的人,他們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不死的?
還有,這地宮裡又哪兒來的肉?如何能支撐他們度過這半年?
種種疑問令人不解,老李他們邀請四人坐下,交談的整個過程中根本看不出半點破綻,他們用器皿煮著肉,甚至拆了一些木料用來生火,但是似乎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胡老道坐下來,試探道:「老李,你們被困在這兒一個來月了吧?」
老李搖頭道:「老胡你糊塗了,整整半年了,要不是這裡頭的一些發現,我們早就待不下去了。」
整整半年,胡老道心想老李倒是記得清楚,幾下詢問之後,幾乎已經找准了情況。
胡老道試探過考古隊那晚發生的事,但老李他們似乎想不起來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麼進來的,就彷彿那段記憶被人強制性掐掉了一樣。
從老李他們現在的表現來看,每天除了吃飯以外,他們的時間、精力都用在解析這些石台文字上了,彷彿他們早已經入迷,一個勁兒地跟胡老道他們談論著這些。
他們不知道自己每天吃的肉是從哪裡來的,更不去考慮照明什麼的,或者不如說,他們壓根兒就沒考慮過這些,如果仔細辨別,老李他們身上具備很多尋常人根本不具備的能力,當然,很多尋常人擁有的基本能力他們也沒有。
魚鷹假裝把自己的手錶掉在地上,漆黑的地宮裡靜悄悄的,就連說話都能產生迴音。錶鏈落地的脆音傳遍四面八方,沒有光照是很難找到的。
魚鷹趁機喊道:「我的手錶!」
這時,站在一旁的老孔竟飛快從地上尋到那東西,一把交到魚鷹手裡,順便善意地提醒他:「小哥兒,看看摔壞了沒有。」
這一動作嚇得胖子也退後了兩步,胖子這輩子見過粽子,內蒙古逃命的時候遇上狼群差點成了開胃菜,可那些玩意兒畢竟沒眼前這群半人不人的東西詭異。
胡老道在心下暗暗得出結論:這是一群不知為何出現「異常」的人,不明生死,他們竟然擁有常人不具備的夜視能力,但很顯然,這些人已經喪失了一部分人類的思維。
人這種東西通常會考慮事情的合理性,這個東西幹什麼用的?你給我這麼多錢肯定要讓我幹些什麼?
但老李、老孔他們根本不考慮這些,有肉吃、有木料生火,他們醉生夢死般地研究著那些石台上的文字,僅此而已,他們根本沒考慮過除此之外的東西,甚至根本就沒有這種思維。
這與他們考古人員的論證、佐證、合理嚴密推論思維恰恰是相反的!
當一塊塊香噴噴的肉遞到胡老道他們面前時,幾乎就連訓練有素的魚鷹都忍不住動了動喉嚨。
可這肉太香了,在這樣簡陋、沒有調料、沒有碗筷的條件下,反而香到令人髮指的肉,先不說怎麼煮出來的,但明白人誰敢吃呢?
胡老道綳著臉,苦咽著口水婉拒老李:「老李,你們吃,我現在迫切想知道這個地宮的情況,你們不是下來研究半年了嗎?能給我們做個簡單介紹嗎?」
他這一問,老李連肉都不吃了,雙眼泛起精芒,圍在火焰前講解起來:「胡先生,我告訴你,這地宮像墓可又不是墓,類似遠古先民們的祭祀場所,根據我們現在破譯的資料顯示,這個地宮,只怕非秦、非周,更在夏商之前。」
「什麼?」華老目瞪口呆,胡老道緊追問道:「那墓主人的信息你們破譯出來多少?」
老孔一聽說墓主人的信息,一指那條樓梯:「第三道墓門按理說該是最後一道關卡,我想,那裡面應該是個祭祀場,一切秘密都藏在那裡了。」
華老點頭:「那好,我們商量完,準備進去探探。」
誰知,這話剛才說完,老李跟老孔竟被嚇得驚恐鼠躥,考古隊其他人全都頭搖得撥浪鼓似的,彷彿到了生死關頭一樣。
他們失控吼叫道:「去不得,千萬去不得!」
除了胡老道他們四個,其餘人突然全都精神失常了似的,拼了命地往後瘋跑。
魚鷹他們的手電筒照過去,很快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了他們,十一個考古隊員外加三個攝像師,十四個人躲在牆角,用手抱頭,蜷縮在一起,目光表情全部獃滯,無論怎麼叫都沒了反應。
「老李,我是胡老道,老胡啊。」胡老道對著遠處那些人呼喚,但老李驚懼失常,他擺手尖叫道:「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
「李文華,孔鍾,我是吳教授派過來接你們離開的,你們先安定下來,慢慢保持放鬆,安靜下來,咱們一起出墓,一起出墓……」
「來,慢慢地放鬆,我姓華,受吳教授的委託,來……」
華老的話根本沒說完,突然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李文華是誰啊?誰是李文華?」
發聲的正是老李,而李文華正是老李的大名,老孔就叫孔鍾,他們不知怎麼了,突然間捂住腦袋痛苦地開始撞牆,一時間所有人都痛苦地號叫,似乎很痛一般,絲毫看不出半點人性,彷彿一群被囚禁起來面目猙獰的猛獸。
老李跟老孔被刺激得最嚴重,他們瘋狂咆哮著,就聽一個攝像師痛哭號啕:「又是那道門,又是那道門……」
整個空間里早已混亂不堪,散發出肉香的器皿被打翻在地,被燙到的人似乎無感,沒有絲毫疼痛反應。黃胖子他們待在一旁,只覺得無比悚然。
他猶豫再三,問道:「咱們是進,還是不進啊?」
「不進」這兩個字在出唇的時候他稍稍後退兩步,這大概就是現在胖子的真實想法。華老陰沉著臉問道:「你天不怕地不怕,鬼墓邪墳都敢闖,怎麼反倒在這地宮退縮了?」
胖子突然變得一本正經起來,他搖頭苦嘆道:「哪一行都有個忌諱,我們這一行講求險中求財,這險中遇怪那算自己氣運不佳,可最忌諱的便是這險中有詭,卻又無鬼,那越是你沒遇見過的越是最栽跟頭的時候。」
「別說了,你跟魚鷹頭前探路,老胡你斷後。」華老吩咐下來,胡老道只是稍微應聲,因為剛才老孔不知咋的突然衝過來,在經過胡老道身邊時,落下了一樣東西。
似乎是個厚厚的筆記本,很皺褶,胡老道沒有細看,把它揣進了口袋,快速往裡走去,看來此行所找的東西就在三道石門背後了。
從那密密麻麻的石台上穿過去,正西的位置向前是一條石階,光滑的石塊打磨,台階一梯梯向前,卻很奇特。
胖子一直在注意著,這裡的石階每十七階便會出現一個標記,說是標記,更不如說成是圖騰,甚至像一個咒紋般的東西。
這樣十七階地走著,每十七階一個咒紋,胡老道他們一共數到第十七個咒紋,這證明他們走了十七個這樣的階數,整整二百八十九個石階。
胡老道想,這裡的數字和最外圍那些石塑會不會有聯繫呢?
一想起石塑,便又想到那股莫名的危機,他跟華老同時拿法器打了出去,證明那裡是有東西的。
整個石階很穩,看著除了光滑一點,沒什麼別的特徵。但二百八十九階已經到了整個石階的最頂端,站在這裡用手電筒對射過去,前面黑蒙蒙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楚,唯一的路便是繼續往前,這次卻又是個下坡路。
胖子說道:「咱們都搞錯了,看來外頭那些怪人的結論是正確的,這裡的地宮甚至是個商周之前的原始祭祀場所,那個年代的人哪有什麼防盜措施?」
他指著身後四面,對胡老道說:「老道士,你瞅瞅看,這裡頭有沒有陰氣、邪氣?」
胡老道把羅盤端正這麼一瞧,墓里不但沒有陰晦之氣,反而慢慢地積累出了一點陽氣!
「這……」
原地只剩下華老和胡老道目瞪口呆,華老跟胡老道對視兩眼,眼珠子一轉,卻依舊無解。
下坡的台階也是二百八十九個,跟前邊上去的完全一樣,這麼大的陣仗,方才那寬廣的石門,眾人甚至可以想象接下來這道大門的高大程度了。
可是,卻又出人意料!
因為,石門是開的!
不再像之前挖掘時候那樣,也不像剛才老李他們打開的那扇門,這第三扇石門同樣高大,但中間有個很大的洞,似乎像被什麼重物砰然一擊,打碎開來的。
至於究竟是什麼東西能有這樣的力量,那根本不可知,手電筒照進其中,裡面的場景果然是個祭祀台。
胖子忽然想起之前問老孔他們的話,他曾經問過老孔,這第三道門裡面應該就是正主兒了吧,但老孔給他的答案卻是「可能吧」這三個字。看老孔他們的神情應該不曾說謊,難道他們在地宮裡待了半年,就真沒來過這裡?
而且這裡的門本來就是破開的,他們不可能沒有發現,可他們為什麼不進來察看?
令人狐疑的事情越來越多,這一路之上甚至沒有任何危險的事情發生,可眾人的後背都森森然發涼。
魚鷹從背包取出一顆圓滾滾的東西,左右一擰扔進了裡面的祭壇,瞬間一股強烈的光芒升起,整個門內已然大亮,光芒在持續,亮如白晝。
眼睛被一陣刺激,胡老道眨巴幾下,再迎上柔和的光,第三道石門內的一切,全部呈現在眼前。
這一刻是分外明亮的!
四面山壁圍住一個圓形祭壇,密密麻麻的凹槽遍布整個地面,凹槽里有血,殷紅的血,在光照下顯得極為耀眼奪目,看著尤為新鮮。
八口龐大的四方石盒圍在祭台上方,其餘位置,密密麻麻堆滿了骸骨。
古中國的人牲祭祀並不罕見,在這裡,無盡的骸骨數以千計,骷髏頭與骨架分離,全部呈十七個一堆,所有的堆組合在一起,成為密密麻麻的一大堆骸山骨海。
從骨架的死相上看,應該是當初令人牲跪地,就地斬首的,胡老道看到這一切的時候忍不住心頭悸動,臉抽搐了一下。
胖子他們的目光全都被地上的枯骨吸引,但只有魚鷹注意到,對面的位置似乎有個洞口,裡面剛剛有一股似乎赤紅色的光,只是悄悄露出點頭目,便又無聲無息隱退了回去。
「咱們先出去。」從來不主動說話的魚鷹,現在突然發話了。
華老很了解魚鷹的脾性,他知道魚鷹一定發現了什麼,洞內光芒燃燒一分鐘后熄滅,所有人退回了原地。
「魚鷹,你發現了什麼?」華老直奔主題,魚鷹也皺了下眉,他思考幾秒,沉聲道:「剛才,對面洞里有異。」
魚鷹的手電筒照進去,筆直的光束很快找到那個洞口,向裡面探了探,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華老在皺眉,他也是直到這一刻才發現這裡有個洞。剛剛整個祭台里燃起光芒的那一刻,他根本沒看到,就在自己對面正西的位置,有那樣一個洞,水缸粗細,直徑在一米四五,一直通往另一個未知處。
其實究其原因並非是華老沒細心注意,因為洞內強光一出,所有地方都是一樣的顏色,加上地面那麼多人牲骨架,早已經吸引眾多人的目光,沒看到也很正常。
魚鷹簡單地指著那個洞,說道:「光芒照亮洞口那一瞬,我看見那個地方隱約一股紅光快速退了進去,但因為白光太過於耀眼,只是突然間一瞥,也或許是我眼花。」
「那咱們再扔個那玩意兒進去看看不就得了嗎?」胖子似乎對魚鷹扔的那玩意兒好奇,可那東西都退走了,就算再扔,估計也很難再看見了!
魚鷹還是扔了一顆過去,準備再試試。但這一顆照明彈扔進去,眾人並沒有再見到那股紅光,卻多了個意外發現!
剛才四人全被人牲骨架所吸引,這次胖子再一抬頭,嚇得屁滾尿流:「哎喲,我的媽呀!」
他一指頭前,從這裡往上數十米的穹頂處,密密麻麻地布滿了鎖鏈,那些鎖鏈大大小小就跟盤虯的老樹根一樣,混亂纏繞在一起,粗細不一。
魚鷹眼光極其精準,距離這麼遠,又那麼模糊,他目測之後,得出結論:「那些鎖鏈最粗的無法估計,但最細的如同常人大腿。」
這是一個非常讓人震驚的結論!
魚鷹的職業便代表著他的話絕對不會有任何偏差,可問題來了,直至戰國時期鐵器尚未普及,那如此之多的金屬鎖鏈,金屬是從何而來的呢?
這個祭台給人的感覺,絕對是在夏商之前,那片空白時段內建起的,那時的工藝水準要造出這樣的東西,只怕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
又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能令如此沉重的鐵鏈橫在這地宮穹頂之上?靠人為嗎?
燈光重新熄滅,所有人都安靜地站在原地,但每個人的內心其實都不平靜,也無法平靜。
胡老道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甚至他能聽見其他人的心跳聲,彷彿就連一根頭髮落地,此刻他都能聽見響聲一樣。
然後,他聽見一陣呼吸聲。
呼……
「你們剛才誰吸氣了嗎?」胡老道問道,這一聲呼氣聲響打亂了他的思考節奏,但那個聲音卻又戛然而止了。
十七分鐘后,當所有人屏氣凝神,側耳傾聽的時刻,淺淺的聲音再次發出響動。
又是十七!
呼……
一道呼吸聲,不是來自胡老道與華老眾人之口,而是來自……祭壇中央的石盒之中!
如此詭異的聲響引起了眾人的警覺,胡老道和華老更是面色沉重起來。
胖子這會兒咕咚咕咚連咽了幾次唾沫,才鎮定下來問道:「我說兩位,這正主兒就在裡面,這麼多的獻祭人牲,你們再看這底下刻畫的東西,多少應該懂點兒吧?」
胖子指的是地面那些大小不一的凹槽,這些凹槽滿布其間組成一連串晦澀的東西,其中汩汩血跡看著非常新鮮,就好像這些凹槽里每天都有人往裡輸送新鮮血液一樣。
那些發出呼吸聲的石盒就被這些凹槽圍在裡面,要進去,必先跨過這裡。
但這些凹槽痕迹胡老道一看,就望而卻步。這種數千年前的東西已經無法用道家風水來解讀,因為生出這些東西的時節,還沒有所謂的風水學說。
胖子指著凹槽說道:「這玩意兒我們有前輩碰上過,我太師爺,清末年間跟他師兄著過道兒,當時他們三人發墓,結果就他一人活著回來,還丟掉一隻眼睛。」
胡老道眼尖,沉思片刻,有些拿不穩地問道:「這莫非是……是冀圖?」
胖子沒想到胡老道竟能說出名字,他不由驚嘆道:「可以啊,老胡!我這是湊巧從老輩口裡得知,那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胡老道懂得果真比胖子多,他用手摳住下巴,死盯著那塊圖案,解釋道:「冀圖,又叫祭圖,名字來歷沒人再能說得清,畢竟老祖宗的玩意兒傳了幾千年下來也剩不下多少說道了;這東西常見於祭祀,先民們認為以有靈性的生命獻祭,可達到天人合一境界,從而溝通到神靈,獻祭就需要祭圖,至於具體作用我卻不得而知。」
華老總算對胡老道高看一眼,也不由收起先前的隨意口氣,問道:「老胡,這祭圖你從何而知?」
「在秦嶺西北,這一代一直到隴西、寧夏是西北汝神術的地盤,往南要過巴山,那一帶是巫蠱之術起之地,這些巫祝術數原本就是祭祀之術衍化出來的,同為一流,我似乎記得,我以前有個老朋友叫苗三道,還是他當年對我提起的。」
胡老道說出的這些話涉及地理、人文,此刻他的面色又如此凝重,當然沒人會懷疑其真實性。
但胖子就像踩了電線似的,不由失聲叫了出來:「你說你認識苗三道?」
胡老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胖子搖頭:「不可能,你肯定記錯了!你的老朋友是苗三道,那苗三道要是活到現在,最起碼一百七八十歲了,那人老死的時候是一九一八年,你的話能信?」
胖子這一開攪,胡老道想了想,說道:「那可能是重名重姓,咱們說的不是一個人。」
胖子點頭:「我看也像,巴山巫醫苗三道,後腦門兒上三道大凸骨,那凶神惡煞的巫醫不是旁人,他教過我師爺醫術,你肯定是認錯人了。」
胖子說完話,胡老道這一思想,不由回憶起來:「你說的那人腦後也有三道凸骨?」
這個話題被胡老道繞過去,石盒裡的呼吸聲依舊,魚鷹盯著手錶,十七分鐘的指針剛一指正,果然,那種呼吸聲再度響起。
而胖子則盯著凹槽的位置,因為他發現,那些凹槽每一個紋路大交匯處都會形成一個圖騰,更加驚奇的是這些圖騰跟之前看到的十七尊石塑形狀竟一模一樣。
胖子臨走前暗暗記下了那些石塑的形狀以及排列。沒想到,在這裡剛好用上了。
凹槽里的血像是會流動一樣,每當血跡流到一個圖騰之上,過去的時間正好是一分鐘,當十七個圖騰流淌完畢,形成一個周天,正好是石盒裡呼吸聲再度響起的時間。
也正好是魚鷹緊盯著手錶,過去整整十七分鐘的時間!
到這裡華老明白了,外面那些隨意擺放的石塑還有長長的神道並非無用的擺設,或許正是由於它們的存在,才會使得這凹槽內血液的周天流轉暢通,加上這石盒裡的呼吸聲,這樣巧奪天工、匪夷所思的構造法門早已讓人忘記了驚嘆。
至於這巧奪天工的設置背後,那些石盒裡面究竟有什麼?那正是他們這次前來的目的之一,將推測一一證實。
在經過短暫考慮之後,胡老道先佔算了一卦,卦象顯示乃大凶之兆。
但事情已經到了這裡,成功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心,就連胡老道自己都已無法自拔,他也把之前的顧慮拋到腦後,眼見是大凶徵兆,自然要排干支,算定時辰方位。
按照這天的日期來看,喜神在東南,他們第一時間踏進門內東南方,胡老道從口袋裡掏出一把草來,飛快把稻草綁成個草人,貼了張符用紅繩扎住。
被他綁好的紙人隨著他念咒作法,符火在身上繞了三圈,竟然緩緩站了起來。
胡老道凝神喊道:「草人草人,我與你取名金寶,金寶聽令!」
胡老道的八卦鏡抽出來,手電筒光柱一照鏡面,光華被反射到草人身上,他朝前方一指,那個叫金寶的草人竟然一點點朝前走了過去,雖然速度很慢,但落在魚鷹的眼裡,已經十分神奇。
眾人的眼光直直盯著那個叫金寶的草人,之所以給草人起名,那是為了預防生變,不然一旦被破法,可能施術人都會受到牽連。
沒想到胡老道的顧慮果然成真了,金寶剛剛跨過凹槽,走進去三兩步,渾身冒起青煙,很快變得焦黑無比,就此倒地不起,胡老道的額頭密密麻麻的全是汗珠子。
他趕忙順手抄起一道保身符,往額頭上這麼一貼,幾乎在這同時,貼在頭上的符咒突然燃燒,嚇了神經緊繃的胖子一跳。
幾人被他這麼一搞瞬間提高警惕,華老也稍稍後退,詢問胡老道:「老胡,你沒事吧?」
胡老道後退幾步,用袖子抹了把頭上的汗,心有餘悸地說道:「我給草人起名,就是為了把危險降到最低不使它連累到我,可即便這樣還是差點出事,幸好我手快。」
華老則是望著羅盤,感嘆道:「這地方煞氣真重,不好對付啊!」
所謂的煞氣並非妖邪之氣,人們常說一個人凶神惡煞的模樣,形容的其實就是那樣一種氣勢,當然,這裡說的也不是人,而是動物。
獅子、老虎以及其他大型食肉動物,隨便一聲咆哮就能把人嚇個半死。在秦嶺山裡有很多這樣的事情發生,動物的感觸是最敏銳的,一般山裡有啥大型動物下來,哪怕隔得很遠,也會把圈裡牲畜嚇得趴在地上渾身發抖,不斷啼叫。
這影響家畜的東西就叫煞氣,煞氣的作用可不小,更能驅鬼甚至是攝魂,所以民間也有化煞一說,指的就是這。
胡老道嘆道:「外面老李他們不敢進來這第三道石門我大概明白了,他們是真的不敢進來,這裡煞氣之重只怕正是他們的剋星。」
胡老道這麼一說,也解釋了羅盤探察不出陰氣的原因,這樣一說也算合理了,華老他們再一想到之前聽冥音時我描述的線索。
鐵鏈聲、咆哮聲加之人的呼吸聲,無不佐證了這一點。
只是,究竟是什麼東西煞氣這麼重?這地宮又已歷經數千年,那東西依舊在咆哮,豈不是依舊還活著?
這樣的結論越發讓人頭皮發麻,胡老道說道:「這裡煞氣之重早已超過成精的虎狼,踏進凹槽,只怕會被攝去一身魂魄。」
胖子好動,問道:「攝掉一身魂魄?那不就是死了嗎?」
「所以不能立即進去,一定要想辦法化煞,煞氣化不完,咱們就不敢進去。」華老掏出自己的化煞符,加上胡老道自己的符紙,正待要想辦法,但遠遠地竟然又聽見一陣陣的腳步聲。
聲音很劇烈,好像很多人飛快奔跑一樣,那些聲音速度之快轉瞬已經到了眼前。
魚鷹警醒,手電筒往外一照,正好看到其中一個攝像師的臉,胖子緊跟著就打招呼:「你們不是不敢進來嗎?」
攝像師沒有說話,就像只呆板的傀儡,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胖子,直接幾步來到他身邊。
霎時,一張血盆大口突然張開,那張嘴的頜骨直接大開,看模樣吞下一個榴槤簡直不在話下。
這嘴張開的幅度早已超過了正常人,伴隨攝像師張開的巨口,兩排尖利如鋸齒般的白牙令人森然發寒,腿肚子直轉筋。
「我的媽呀!這是活粽子嗎?」胖子到底是靈醒,看到那張大口的時候強忍住害怕,一腳踹了出去,一邊魚鷹飛起一腳將攝像師踹出門外,但後面咆哮聲大作。
攝像師的身後,密密麻麻地站著十來個人,老李他們,赫然都在其列!
但此刻老李他們站在門口,數十個人眼光並不友善。
獃滯的目光、眼白蓋過眼珠的異樣狀態,看著就像野獸一樣,他們站在門外就跟剛剛撲上來的那個隊員一樣,絲毫看不出半點人性可言,甚至有些可怖。
胖子被這夥人嗜血的目光盯得頭皮發顫,下意識身體一抖。
他剛一動,後面的東西異常靈敏,臉上瞬間換上副猙獰要吃人的面容,張牙舞爪便朝胖子撲了過去。
胖子大駭:「想我一世英名,今天竟然落在一群粽子的手裡!」
嘴裡雖說害怕,但胖子實際卻並不慌張,他緊貼牆角依靠有利地形順勢一閃,魚鷹右手一抽,一把寒芒迫人的軍刀已逼至眼前。
嗤!胡老道一個五雷指甩過去,最先撲過來的那個猙獰的攝像師被打得身形一抖,他二目圓睜,但彷彿沒事人一樣,腳下生風般地又衝過來。
怎麼沒效呢?胡老道來不及詫異,身體一避,用雲手把這傢伙撥弄到後面,順便右腿狠蹬,踹了那東西一腳。
後面頓時傳來胖子的聲音:「你爺爺的老道士,胖爺我跟你沒仇,你幹啥踹個鬼東西害我啊?」
胡老道可是絲毫沒理胖子,後面撲上來的隊員被他一腳踹開,魚鷹動作靈敏地緊隨上去,對準脖子就是一刀,速度之快令華老跟胖子咋舌。
胡老道冷哼一聲,大有種你敢在鍾馗門上鬧事的感覺,老傢伙幾步踏上去,雖然年事已高,但手法嫻熟,幾張鎮屍符噼啪一陣,全貼在六七具人屍腦門上。
可越貼胡老道發現不對,背後那陰風一吹,咋不對勁呢?
他這一轉頭,便看見身後四五隻東西全朝他抓來,雙拳難敵四手,那些傢伙猛抓過來,他疾速間一躲,便連身後石壁都給那東西抓出了幾條指甲印,而這些怪物額頭上貼的鎮屍符竟絲毫無效。
「這些活死人究竟咋回事?」胡老道一聲驚呼,華老用浸過狗血的紅繩猛地纏住身邊一個屍體的脖子,猛地一拉。
倘若是尋常屍變,被他這麼一拉也許真就制住了,可剛才胡老道鎮屍的時候四周黑暗,他並不知道問題所在,這麼一拉,便見兩隻僵硬手臂猛地一撐,狗血繩一斷,一雙爪子趁勢就緊抓住他脖子。
這邊華老被掐得喘不過來氣,另一旁胡老道也氣得不行,被五六個怪物這麼追,符咒法術打上去全都不靈,即便身手再好也撐不住。
耳邊突然傳來魚鷹的聲音:「保護好華老,我引他們出去。」
剎那間魚鷹飛奔出去,用力擊打這些活死人,將他們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可即便如此,胡老道還是被老孔狠踹一腳,不由捂住肋骨疼痛難當。
誰料想到這些東西突然會變?至於他們現在究竟是群什麼東西,那就連胡老道都說不清楚,唯一的一點,胡老道只能感嘆這座地宮內的神奇。
魚鷹快速出了祭台大門,手電筒光刺激著屍群,那些東西被他整得勃然大怒,胖子一看也講哥們兒義氣,直接跟著就出去了。
外面打鬥聲響成一片,突然間又傳來胖子的吆喝聲:「嘿!變了變了,全變粽子了!」
粽子是行話,就是古墓里的屍變,胡老道一聽不好緊追出去,這剛一往外沖,便看見一個個渾身長毛的屍體一蹦一跳速度極快,他不由一愣:「殭屍?」
方才跟些野獸似的,現在瞬間變了殭屍,這過程也是夠離譜的。胡老道當下大駭,舉著斬妖劍朝外衝去,迎面一個黑毛僵一蹦跳出兩三米遠,徑直落在胡老道面前。
砰……
胡老道猛踹一腳,卻像是踹上了鐵板,疼得他齜牙咧嘴卻又勃然大怒,但舉起斬妖劍的手卻遲遲未落下,因為這個黑僵是曾經一位很熟的考古隊員,他現在又搞不清這些傢伙到底是屍還是人。
與此同時,胖子跟魚鷹一起對敵,這些傢伙渾身被刀子割出傷口絲毫無感,碰上這些不怕死還拚命的東西胖子沒了分寸,抄起手上的三腳架掄圓了當鐵杴使,魚鷹更是眉頭緊鎖,他精通各種刺敵要害的路子,但眼前這些黑毛僵根本就不是人,心臟剜成八瓣依舊在動。
變成黑僵的老孔一張嘴噴出口屍氣,魚鷹被這一噴下意識拿軍刀去擋。好傢夥,這一擋軍刀直接被屍氣腐蝕出半截恐怖缺口,胖子急了,掏出個黑驢蹄子用力一塞,黑毛殭屍瞬間被定住。
竟然靈了!
胡老道一看法器又靈了,掏出鎮屍符直接趕上,率先撲過來的攝像師被他一腳踢翻在地,一張符紙定在地上,當下胡老道發起威來,噼里啪啦一陣黃符紛飛,群屍被定住一動不動,胖子恨得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地消磨著怒火。
當所有的一切平定下來,所有人都鬆了口氣,胡老道也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畢竟他的年紀大了,中氣不足也很正常。
「一、二、三、四、五……十一、十二、十三……咦!」胖子突然咦了聲,自語道,「十一個考古隊員加三個攝像師,那不是十四個嗎?」
胡老道神志敏銳,眼睛一閃指著那邊角落:「在那邊,是老李!」
「魚鷹,快追。」華老死命令一下,魚鷹後腿已經邁了出去。胖子叫道:「老道士,借張符。」
他不等胡老道說什麼,抽了張符就往前頭跑,胡老道一看口袋,搖頭喊道:「化煞符?胖子,你的符拿錯了。」
但胖子早歡喜地跟上跑了,胡老道眼看不成,跟華老又往回趕,上台階再重新下到第三道墓門口,裡面的祭台里傳來劇烈的打鬥聲。
老李渾身腐爛,惡臭難聞,此刻猙獰的臉上那顆右眼珠子已經因為過度腐爛,隨時有掉下來的危險。
但胖子他們管不了那麼多了,魚鷹箍住腐屍,胖子一張化煞符就貼了上去,可誰知這根本沒用。
猙獰中的老李咆哮著,突然蹦進祭台之中胡亂擊打,魚鷹趁機用刀一挑,直接剜出他的雙目,兩顆腐爛嚴重的眼珠子噼啪兩聲掉在地上。
「嗷——」
老李似乎很痛,在祭台之中胡亂撲騰,祭圖上的紋路大作,突然一股狂風猛吹過來,胖子跟魚鷹距離極遠,竟感覺到一股怪異的力量,耳邊彷彿響起聲聲誦唱,彷彿自己的靈魂將要跟隨那種聲音一起飛向遠方,離開身體。
慌亂之中胡老道一聲大喝:「別聽,閉目凝神!」
他一聲大喝把魚鷹他們從索命頌唱中拉出來,手上一瓶童子尿往裡一扔,童子尿打在老李身上冒出青煙,被祭圖束縛住的老李突然脫困,慘號一聲,瘋狂地撲向其中一方石盒。
他撲在一邊石盒上用頭去撞,沒想到一副不起眼的小身板兒竟然將那一方石盒移動開來,蓋子都被他掀飛了出去。
祭台上面的那些紋路突然間停止了動作,停止了周天運轉,胡老道不由得冒出了一身冷汗,雙腳都在抖。他想得沒錯,這祭圖能吸人生魂,可殭屍有魄無魂一旦踏入進去是有機會周旋的,他則在關鍵時刻打破祭圖束縛的節奏,妄圖破陣,居然還成功了!
但這陣破的兇險只有胡老道自己能體會。老李的身體在剎那間四分五裂,就像化作一攤膿水被狂暴的大陣撕裂。道道陰風吹得眾人渾身好似刀削,泛起陣陣無力感。
忽然,耳邊一陣沉重的呼吸聲傳來,急促而短暫,就像忽然供不上氧呼吸困難的病人一樣。胖子跟華老面面相覷,因為這陣呼吸,不屬於眼前的任何一人……
胡老道一瞅華老,問道:「你聽這呼吸聲。」
華老側耳一聽,登時大驚道:「怎麼會有呼吸?」
此刻石盒中的呼吸聲不斷傳來,因為距離比較遠,加上盒子足有常人肩頭一般的高度,所以看不清其中的東西。
但這沉重的呼吸聲早已令眾人思緒萬千,胡老道跟華老都沒想到,這沉寂數千年的地宮當中,怎麼會突然出現呼吸的聲音?
整個祭圖裡的煞氣竟然消失得一乾二淨,而且是以這樣一種方式,十分輕鬆地被破解。甚至從某些方面來說,老李還為這次行動間接立了大功。
就在此刻,華老他們的心頭一陣悸動,只因為石盒裡屈膝盤坐著一個人。
一個面色安詳、盤坐在石盒內的黃種人。他的屍身一直保持臨死前的模樣,頭髮不斷生長纏得石盒內到處都是,那條條指甲盤成一圈圈的,延伸開來估計得有七八米。
更重要的是,這裡面盤坐著的是數千年前的人,手中緊握的權杖代表了他的身份。胡老道跟華老不得不為之激動,因為眼前這一切竟然是真的!
這個「人」竟然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