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狡兔三窟

付國泰在三個警察的面前斷斷續續地講完了他的故事，從他上一次進監獄說起，再說到他是怎麼被人騙進那個犯罪組織的，再說說他現在為什麼又會變成像現在這樣。總之，他說了許許多多，他似乎也是尋找到了這樣的一個契機，剛剛好可以把他內心的不快全部都吐露出來的契機。

「你說的話我們都很認真仔細地坐下了筆錄。而且也都已經錄音了，記住，這一部分的東西，將會成為我們打擊那個犯罪集團最有效的證據之一。」警察對付國泰說。

「嗯，警察同志，我還有話要說，我現在還可以說嗎？因為我並不知道這一次你們對我的審訊有沒有結束，但是我想告訴你們的是，我現在要提供給你們的這個信息非常非常重要，我希望你們可以聽一聽。」付國泰說。

「可以，你說吧，你說的話都是證據，我們都會認真考慮的。」警察說。

「我在那個組織里呆了整整五年，雖然我在那個組織里的級別並不算太高，但也算是一個不小的頭頭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在這五年裡，我已經非常了解我們那個犯罪組織的頭目了，而且對他的性格已然到了知根知底的程度，我就問你們一句話，你們願不願意相信我？」付國泰說。

「我們願意相信你，但是我們也事先說過了，你所有說的這些內容，我們只能作為參考或者保留意見。你現在既然有這麼重要的信息要說，那你就說吧，我們自然是相信你的。」警察說。

在尊重犯罪嫌疑人的這件事情上，不得不說這些警察做得確實比較好，至少比付國泰以前坐牢的時候遇到的那幾個監獄警察要好很多，完全不是在同一個檔次上的。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我們現在的那個犯罪集團，他們的總部在什麼地方，你放心，我很了解那個頭目，我現在被抓起來剛好是一個星期，按照時間來推算，來接應我的那個同夥他是在三天前來找我的，也就是說，對於我們的總部和組織來說，他們會認為我只是消失了三天而已。」付國泰說。

「那你想說的是，這個三天能夠代表什麼呢？」警察問。

「我想說的就是，按照我們那個頭目的性格，他是一個很古怪的人，也是一個特別坐得住特別能夠沉得住氣的人，這三天里，他肯定什麼事情都不會去做，而是在組織里白白等上三天，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再說。」付國泰說。

「那麼跟你你說的這些話的意思，你們那個犯罪組織的頭目在這三天裡面根本就不會採取任何措施，就是這個意思嗎？」做筆錄的警察問。

「沒錯，沒錯，確實可以這麼理解，但是我有必要強調的一點是，這個人必須要在事情完全搞清楚弄明白了才會做出決策，一旦他做出了決策，你們想要再去抓他，那我估計你們肯定是抓不到他了。」付國泰說。

「可以，可以的，你先把你們那個頭目的地址告訴我們，對了，你還要告訴我們你們這個組織的所有藏據點，萬一這個人已經搬走了，只留給我們一座空屋子呢？我們豈不是要白跑一趟？」警察說。

「你們放心吧，我都已經這麼說了，以前遇到過那些不忠心的同夥他都沒這麼著急，更何況這次被抓起來的人是我，他對我可是百分之一百完全放心的。你們儘管去就好了。現在他們總部的地址是遼海路188號。外面有一個青綠色的大鐵門的就是。」付國泰說。

遼海路188號？這個地方聽起來有點熟悉啊，好像是在什麼地方聽說過一樣，可是就是想不起來了，這是為什麼呢？難道是記憶出了問題？

做筆錄的那個警察問審問的兩個警察：「你們不覺得遼海路188號這個地址聽上去很熟悉嗎，但是我們又想不起來這是什麼地方了，我現在又這種感覺，你們兩個有這種感覺嗎？」

另外兩個負責審問的警察點點頭，表示也非常同意她的這個觀點。

「我想起來了，遼海路188號，這可不就是前不久電視新聞欄目上播放出來的山東商會的所在地嗎？表面上看起來修建得像是一個教堂，但是實際上就是一個商會。」其中的一個警察說。

「對對，好像確實就是這樣，我記得外面就是用紅棕色的磚頭堆起來的吧。」另外一個警察說。

倒是許久不說話的付國泰開口了，他剛才正看著這幾個警察是怎麼猜想的呢，「警察同志，你們說得沒錯，遼海路188號，其實原本就是一個美國人建造的教堂，後來那群外國來的傳教士還有牧師都跑了，這個地方就空了出來，被市政府買走了，後來又被山東商會的人租走了。」

「原來是這樣啊，你還有別的要說的話嗎？」警察問付國泰。

「我現在只是告訴了你們一個總部地址而已，還有更多的藏據點了，我也就不一一詳細說明了，你們給我一張白紙，我給你們一個個寫下來就可以了，你們看這樣行不行？」付國泰說。

但是警察很快就想到了他這樣的目的，畢竟，他現在的手上可是帶著手銬的啊，怎麼能隨隨便便就答應他的這個要求呢。「你這樣帶著手銬，你確定你遮掩可以寫字嗎？」警察問。

付國泰笑了笑。「警察同志啊，您可別看我現在是這個樣子，雖然帶著手銬，但是寫字畢竟只需要用其中的一隻手寫就可以了，您是不是以為我這是在趁機刷刷小聰明，要故意讓你們幫我鬆綁啊？你們真的想多了，壓根兒就沒有這樣的事情。字嘛，我還是可以寫的，只不過寫得稍稍難看一點而已。」

喲，小子，看來自己也是想過的啊，你心裡要是真的沒有過這個想法，你現在至於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嘛？

但是警察還是認可了他的說法，於是去拿了一張A4大小的專業書寫紙，還有一支碳素黑的墨水筆給他。叫他把所有的藏據點都寫下來。

「你一定要寫得詳細一點啊，不僅僅要寫在咱們遼省的，萬一這個組織在其他地區也有藏據點，只要是你知道的，你都寫下來，這樣可以嗎？」警察說。

「行行行，警察同志，我現在真的是有心悔改的，你放心吧，我這次說什麼都不會再騙人了，肯定給你們寫真的，肯定把我自己知道的那些全部都告訴你們，不然我就不是好人，我就不叫付國泰。」付國泰說。

他在寫字的時候，三個警察當然也不能閑著，但是也不能在他寫字的時候問他問題，要是突然因為自己問出了一個問題就把付國泰的思路給打斷了，反而讓他把藏據點的地址寫錯了，那豈不是自己的過失，基於這一點，警察們決定不去打擾他。

他們三個警察只是坐在自己的木頭椅子上，安安靜靜地看著面前的付國泰寫字。

看得出來，付國泰寫得很吃力，同時看著他的表情，又會覺得他現在寫的這鞋子看上去也是那麼地賣力，只有表情是真實的，而且一個人的表情是時時刻刻都寫在自己的臉上的，根本就不會騙人，可以反映一個人最最真是的情感。

三個警察看著付國泰是怎麼移動紙張，又是怎麼樣把那支黑色碳素筆的筆帽打開，最後又是怎麼樣才把紙張展平，在上面一筆一劃地寫著。

每一個筆畫下去，都能看到他是那麼地吃力，他的雙手被一個冰冷酷利的手銬連接在一起，雖然是用右手寫字的，但是不經意間他的左手總是會湊上來，有時候會碰到紙張，萬一正好是紙張上墨水沒有風乾的時候，紙頭上寫的字的墨跡就會模糊掉。

也有的時候，他的左手會碰到右手，看得出來他非常非常努力地把自己的左手從自己的右手上移開，可是不論他自己怎麼努力，兩隻手永遠都是那樣並在一起。

看著他寫字這麼艱難的樣子，三個警察突然什麼話都不說了，只不過感到有些難過而已。

不錯，他們三個都已經當了很多年的警察了，但這是他們第一次被一個連續兩次因為同樣一件事情被抓起來的「二進宮」犯人感動到。

事情就是這樣。

最後付國泰遞交給警察的是一張上面寫了密密麻麻字跡的紙，有些字跡因為他自己的不小心已經完全模糊掉了，警察也認不出來那是什麼字，只好詢問付國泰，付國泰告訴他們之後，警察自己又在原來的那些字上面做了一些標記。

「不錯啊，真的看不出來，原來你說的那個犯罪團伙，竟然會有這麼多的藏據點，真的看不出來，我們當警察已經有很多年了，什麼樣的犯罪團伙組織沒有看到過啊，不過像你現在說的這個，我們還是頭一回看到。」警察有心地數了一下，發現這種A4紙上寫出來的藏據點竟然高達七十九個！

簡直可以申請記錄了，以前在怎麼樣，看到的最多的也就是三個四個的窩點，最多最多也就是個位數的，辦案這麼多年以前連十位數的都沒有看到過呢，突然看到有七十九個窩點的，不被嚇死才怪了。

狡兔三窟，由此可見，這個犯罪團伙是多麼狡猾啊！況且紙上寫出來的這些，僅僅只是這個名叫付國泰的人知道的而已，還有許許多多是他壓根兒就不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