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千年煞氣
「我信！」顧寒認真臉地說道。
你是玄門術士，而我是萬僵之祖。
咱們是天生的敵人呢！
顧寒感覺自己的牙齒有點癢，心說按照慣例，我應該撕開你的脖子，吸干你的血呢！
顧寒能夠聽到她跳動的頸動脈和其中新鮮血液流動的聲音，但是做為萬僵之祖，他三千年前就已經過了被嗜血慾念支配行為的階段了。
雖然如此，他仍然感覺有些口乾舌燥，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
顧寒的目光下移，到了凌芳老師的胸口。
凌芳老師的胸很大，將黑色的皮衣高高撐起，露出中間一條深深的溝壑。
雪白的肌膚，黑色的皮衣，相映成趣，更具魅惑。
再過一會兒，這裡將會出現一道傷口，陰芝種入其中……
「喂，渣寒，你看哪裡呢？」凌芳俏臉一紅，試圖將胸前扣子扣上。
但是因為凌芳的胸實在太壯觀，扣上扣子之後，那即將將黑色皮衣爆開的即視感，更具誘，惑。
顧寒問道：「凌老師，哦不，你的另一個身份是清風門弟子，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在操場幹嘛呢？」
「當然是抓鬼了！」凌芳手一抖，虎筋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形「虎威一出，萬鬼攝服！」
好厲害的樣子啊！
顧寒東張西望地道：「這麼厲害，那……抓到鬼了嗎？」
「咳咳咳……沒有！」凌芳像是想起了什麼，嗔怪地指著顧寒道：「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啦，要不是你斜刺里殺出來，我就抓到啦！」
這時候，顧寒感覺到背心一涼。
他心知是方書藝回來了，壓低了聲音問道：「怎麼樣了？」
剛才凌芳「抓鬼」的場景顧寒都收進了眼裡，他讓方書藝去追那魂魄。
方書藝附在顧寒的耳邊說道：「我剛才問了那女孩，已經大致知道事情的經過了！」
去年的端午節，有個女孩被人害死了，屍體就藏在三零二宿舍的壁櫃里。
一直到假期結束，同學們回到校園，這才發現那女孩的屍體。
大熱天的，屍體壞得快，不過三四天的時間，就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了。
據說將壁櫃打開的時候，一半是屍體，一半是蛆蟲。
這樣的狀態根本無法處理，於是乾脆連屍體帶壁櫃一起燒了。
這之後就有一個傳說，說是有一天女孩會回來找自己的身體。
如果找不到的話，恰好屋中又有鏡子，怨鬼照鏡，就會開啟一個遠古時期的巫咒！
「……月光光，心慌慌，房裡有個美，嬌娘，今天鏡前照一面，帶走閨中人一雙……」
什麼遠古的巫咒，不過是受了端午節的影響罷了！
顧寒看向星月生輝的夜空，思緒飄出了很遠，很遠。
那時候，是顧寒最好歲月。
連年的戰爭，橫屍遍野，而那些屍體，皆是顧寒的養料。
公元前278年，白起攻下了郢都，楚頃襄王跟貴族們一起，狼狽不堪地逃難，屈原報國無望，在極度苦悶、完全絕望的心情下，於農歷五月五日投汨羅江自盡……
時有湊巧，當時顧寒正一人一舟，穿江而過，看到了全部的過程……
屈原披髮赤足，一步一步踏入水中，直至沒頂。
當流水蓋住他的身體時，突然像是被煮開了一般，翻滾起來。
翻滾起來的河水中，從屈原的口耳眼鼻之中，縷縷黑氣穿出水面，升騰到半空中。
這是煞氣！
屈原不似顧寒，顧寒的性子是不平則鳴，不服就干，屈原除了在詩歌之中發，泄心中的憤懣之外，其餘時刻都是謙謙君子。
也因為如此，他積聚的怨氣比誰都重，死後完全釋放出來，大部分散入水中，其中有兩道煞氣衝天而起，一直盤桓在這天地之間。
每年端午節，便會沉入人間，帶走兩條人命。
所謂的「……月光光，心慌慌，房裡有個美，嬌娘，今天鏡前照一面，帶走閨中人一雙……」不過是那兩道千年的煞氣帶走人命時的具體儀式罷了。
據說在這個過程中，那兩道怨氣的載體還會跳上一段《湘君》的舞蹈呢！
楚人自認有負屈原，於是衍生出一系列的記念活動。
他們往江中投糯米，為了是河中魚有吃食，不咬屈夫子的身體。
他們認為糯米很快就會被河中魚吃完，於是將糯米包在粽葉里，讓魚沒有那麼容易解開。
他們還是認為魚會啃食屈夫子的身體，於是划龍舟，龍影映於水中，魚們因此不敢亂來……
然而這些都不能改變什麼。
那兩道怨氣仍然故我，每年的端午節，都會帶走兩道人命！
顧寒也曾尋找過那兩道怨氣的蹤跡，只是一直沒有遇到。
沒想到從地獄歸來，卻有了這樣的機緣。
上千年的怨氣，其中一定蓄有極強的力量，正好是修復僵體的良藥呢！
想到這裡，顧寒指著302宿舍道：「我剛才是看到一道人影，去了女生宿舍302房間！」
凌芳將虎威往手臂上一般，嘿嘿一笑道：「走，老師帶你捉鬼去！」
隨即，凌芳像是想起了什麼，審視著顧寒道：「你怎麼知道那個方向是女生宿舍302房？經常去嗎？老師跟你說，往女生宿舍跑，要是被抓到了，可是要扣學分的！」
「咳咳咳，我就是，就是眼力好些！」
凌芳白了顧寒一眼「我信你個鬼！」
302宿舍。
凌芳攔下顧寒道：「渣寒，你在這裡等我，捉鬼的事情，我來！」
顧寒聽話地站住了。
透過窗戶看向屋內，落地長鏡下，一名長發披面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一邊跳一邊唱「……月光光，心慌慌，房裡有個美，嬌娘，今天鏡前照一面，帶走閨中人一雙……」
「咦，這鬼與剛才的鬼魂好像有點不一樣啊！」
「不管了，無論什麼鬼，在我凌芳的護衛的地界為非做歹，都要付出代價！」
哪怕凌芳是個半吊子玄門術人，見到302宿舍瀰漫的濃濃煞氣，都應該退避三舍。
主持正義是一回事，很顯然保命更加重要嘛。
無知者無畏！
這話用在這裡再合適不過了。
凌芳一挺胸脯，提著虎威就去踹門了。
那女鬼本來已經瞄上了對面床上熟睡的女孩，隔著窗戶見到凌芳時，她的動作停了下來。
迎著凌芳，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
碰！
凌芳飛起一腳，將宿舍門踹了開來。
充斥整個宿舍的煞氣終於找到了宣洩口，如洪流般涌了出來，氣溫都因此降低了好幾度。
凌芳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不過隨即就意識到，這樣的動作對於一個守衛一方的玄門術士來說，太丟份了，一手叉腰，指著那惡鬼，喝斥道：「喂，文華學院是我凌芳的守護之地，豈容你這隻惡鬼在這裡為惡人間？」
凌芳說著準備揚起虎威，給惡鬼一點顏色看看。
虎威鞭還沒有揮出呢，就被長發女鬼一口煞氣噴在了臉上。
積聚了數千年的兩道煞氣，威力可想而知，凌芳只吸入一絲，就身形一滯，迎面栽倒。
「……月光光，心慌慌，房裡有個美，嬌娘，今天鏡前照一面，帶走閨中人一雙……」
長發女鬼上前挽住凌芳的手，凌芳便隨著長發女鬼的牽引，站了起來，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教室。一邊走一邊唱道：「魂兮歸來!西方之害，流沙千里！」
「魂兮歸來!北方峨峨，飛雪千里！」
「魂兮歸來!南方蓁蓁，雄虺九首！」
「魂兮歸來!東方千仞，惟魂是索。」
歌聲之中，即有風吹大漠的蒼涼，又有橫屍千里的悲鳴。
長發女鬼引著凌芳走出沒兩步，停下了腳步。
因為他的面前攔著一人。
那人身形清癯，卻像是一座山一樣，給人帶來無盡的壓力。
「何靈魂之信直兮，人之心不與吾心同！」
「其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顧寒嘿嘿冷笑道：「你上下求索是你的事情，但是我這一關，你怕是沒那麼容易過去！」
「吾不能變心以從俗兮，故將愁苦而終窮」
「別廢話了，我懶得聽你念那些酸几几的詩，來吧，讓我看到你的垂死掙扎！」
長發女鬼瞳孔收縮，向顧寒噴出一口煞氣。
煞氣將顧寒團團圍住，像是九頭蛇一般，往顧寒的七竅里鑽。
兩道無主的煞氣，也敢欺我萬僵之祖！
顧寒並無動作，任煞氣鑽入自己的身體。
長發女鬼見一擊得手，綠幽幽的眼中泛出光亮
「汩余若將不及兮，恐年歲之不吾與。」
很快她便發現，那衝天的煞氣，就好像是泥牛入海一樣，鑽入顧寒的身體，便消失不見了！
「玩夠了嗎？如果玩夠了，就輪到我了！」
顧寒的說話聲放鬆已極，不像是與陣臨敵，而像是與臨家的小孩捉迷藏一樣。
顧寒伸出了左手。
黑暗的左手！
顧寒五指張開，青龍息狂涌而出，將整個走廊都裹入其中。
青龍息慢慢收緊，如同一道無形的鎖鏈，將長發女鬼鎖入其中。
在青龍息中，有一道道光亮在流竄，就像是烏雲中的閃電一樣，每一次閃電竄過，都能映照出在長發女鬼身體里遊走的兩道煞氣。
它們被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