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022

第 22 章 022

阿諾因積極地表態:「請自力更生,牧師大人!」

連這種時候都不忘講究得體和禮儀。伊手心中的水晶球不斷地亮起聖光,嫻熟的聖光飛彈跟死靈巫師的烈焰相撞,以互相衝擊的方式勉強化解了眼前的難題。他邊施展聖光術邊後退,直到抵到牆根上退無可退,才掉頭躲避,同時吟誦了個短暫的閃光術。

閃光術可以干擾目標的視線,是個比較通用的干擾性聖光術。但就在閃光術亮起的瞬間,伊就被不知道只手猛地扯了過去,而他剛才所在的地方被骷髏巫師的火焰「砰」地炸了個粉碎。

伊頃刻出了身冷汗,他縮在隱匿形體的巫術範圍內,存在感降到極低。而剛才把他從生死線上拉扯回來的阿諾因微微低頭,悄悄地道:「鄧普斯先生已經去世了,他又沒有眼睛,你拿閃光術給他助興呢?」

伊尷尬得要命,他跟黑髮巫師蹲在牆角里,同樣灰頭土臉的:「你這個巫術能持續多久?」

「兩分鐘吧。」阿諾因道,「沒有你吸引注意力,加持隱匿形體施法時靈的波動定會驚擾到對方。」

兩人的四隻眼睛都在盯著背對著他們的黑袍骷髏巫師,盡量用最低的聲音和口型交流。時間分秒的流逝,阿諾因邊搓著手裡的魔物蛛絲,邊示意道:「你還有什麼聖光術能用嗎?」

伊轉頭看了眼他的側臉,也不再憋著壓箱底的聖光術出去再翻臉了,當即道:「神聖分離術。」

「那是什麼東西?」

「讓施法者操縱的施法結構點點跟實際偏離的聖光術,最終能夠達成施法變形的效果。」伊看著他紅寶石般的眼睛,心想這本來是給你準備的。

這個聖光術的解釋聽著很沒什麼用,但對於施法者來說,讓施法結構跟實際偏離會造成非常嚴重的效果,就相當於個持刀精準的醫生將刀偏離軌道樣可怕。

阿諾因精神振:「行。等我控了他。」

他舔了下唇,搓出最適合施展束縛之網的魔物蛛絲,趁著隱匿巫術還沒徹底失去效果,悄悄地從後方拉進距離,從對方的視野盲區摸上去,等茫然尋覓的死靈巫師稍微有所察覺的時候,周圍所有易控的「靈」瞬息之間被抽離,配合這條被搓得極堅固的魔物蛛絲形成了束縛之網。

阿諾因在同時暴露身形,但他的束縛之網已經成形,湛藍的基礎巫術模型在腦海中亮起,其中鑲嵌的束縛巫術陡然明滅,魔物蛛絲膨脹交織,將骷髏上的黑袍嚴嚴實實地捆綁住!

兩人同時鬆了口氣,伊也在同時吟誦起「神聖分離術」,可就在神聖分離術的吟誦還沒有過半時,那些堅固的魔物蛛絲就被漆黑的物質腐蝕掉了,骷髏的身軀上被激起層光環,驟然打亂了束縛之網「靈」的排列。

就如同個整齊的巫術公式里被加入了詭異的符號樣,它立即變成了個錯誤的、不起效用的結構。與此同時,那些被打亂的「靈」遭到瞬間的侵入重組,變化成了另道巫術,以種難以反應的速度飛竄了回來。

這次連道門的遮擋都沒有,完完全全地正中靶心。阿諾因被正面攻擊,帶有腐蝕性的秘銀色飛彈撞擊在胸口的位置上,他的身軀失去重心地撞上了後面的牆壁,腐蝕巫術燒透了兩層衣服,落在地上時悶痛上涌,直接嘔出來口鮮血。

阿諾因的下唇上沾著血跡,腦海里嗡嗡作響,骨頭都要被拆碎了樣。他這脆弱的小身板就算連威力沒有那麼強的重組巫術都接不住,內傷陣陣作痛,邊喘氣邊吐血,額角上全都是汗。

伊口中的神聖分離術才剛剛過半,如果此刻打斷吟誦,可能立即就會遭到反噬。

這就是鄧普斯先生的遺願嗎?拜託其他巫師把自己轉化成死靈生物?這也太過於荒謬了。可如果不是真實的死靈生物,又怎麼會有這麼真實的反制巫術反應?

這種初級死靈生物……

連意識都沒有,只有保護康妮小姐的本能,個優秀的、自視甚高的死靈巫師,竟然會要求別人自己轉化成這個樣子?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阿諾因看著對方黑袍下的骨頭咯吱咯吱地摩擦,對方步步地走了過來,高高舉起指骨里攥緊的巫杖,彷彿下刻就會砸碎眼前打攪安寧者的頭顱。

而黑髮紅眸的小怪物卻沒有躲,他抬起眼睛,粉紫色的淡光如幻覺般閃而逝魅惑死靈生物!

骷髏巫師僵住了瞬,在不起眼的影子里準備探頭拉住這具骨頭架子的觸手也停住了瞬。

阿諾因覺得自己異於常人的所有內臟都在翻江倒海,他趁著這短暫的控制向邊緣移動,又給自己加了道隱匿巫術,才獲得了暫時的喘息之機。

這道魅惑死靈生物控制的時間要比想象中更短。有可能是因為死靈生物沒有慾望的特性、也有可能因為鄧普斯先生心有深愛之人。

但至少確實控制住了,在兩個呼吸之後,骷髏巫師掙脫魅惑轉身的剎那,道光芒盛大的神聖分離術劈頭蓋臉地對著他頭頂澆下去,光芒強烈到能給人洗個聖光熱水澡。

幾乎耗盡所有力氣的牧師緊盯著眼前的幕,連他手裡的水晶球都在釋放之後有片刻的昏暗。

而在聖光熱水澡把骷髏架子全部吞沒的同時,阿諾因單手摁著胸口,舔掉唇角腥甜的血跡,放出個溫度極高的爆裂火焰

噗嗤。

火焰融入聖光之中,被神聖分離術影響了施法結構的骷髏巫師無法再進行反制,爆裂的火焰熔斷了他的根小腿骨,他的身軀不停響起烈火熬制骨頭的聲音,向個未知的方向走了幾步,然後斷了截小腿,半跪在了地上。

……太好了。阿諾因深深地呼出口氣,他沒有力氣再跟對方周旋了,就連釋放爆裂火焰的儲備都不夠多。他看著半跪在地上的骷髏巫師,明明到了該收尾的時候,卻根手指都抬不起來,只能看到同樣接近脫力的白袍牧師用聖光飛彈慢慢地砸。

這場面緊張中帶著絲好笑,好笑里又充滿了狼狽。阿諾因勾了勾唇角,沒笑出來,他漆黑的髮絲微微晃動,身上的體溫略微超出正常標準:「伊大人,請你瞄準了,別對著我的臉。」

伊的手猛然頓,不動聲色地把剛剛才瞄準阿諾因的手移了回來,假裝專心地砸倒那副骷髏架子:「我怎麼會那樣做呢,099,聖光的信徒都虔誠、友善、溫和。」

「我不否認這點。」阿諾因道,「請容許我再加個形容詞,極端。」

伊頃刻有種被看透的心虛感。

「伊大人,」阿諾因脫掉被腐蝕得滿是空洞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胳膊和脖頸鎖骨,但透過衣服,這具傑作般的身體也同樣留下了腐蝕的傷口,「你之前說的,主教下令處死了實驗員……是怎麼回事?」

他問的很平靜,伊也就沒有認為這是什麼非常重要的事。他砸斷了那位骷髏巫師的另邊腿骨,讓這個具有致命性的死靈巫師徹底失去行動力,才鬆了口氣收回水晶球,看向黑髮少年:「徳蘇婭修女整理了異端……巫師們襲擊聖妮斯大教堂的事件,發現你原本應該在襲擊之前就該被銷毀藥劑除去生命特徵。」

「我知道。」阿諾因道,「實驗員已經告訴過我,會讓我離開這個世界。」

伊輕輕地笑了聲:「離開這個世界?是徹底離開,還是離開你被囚禁的舊世界呢?叛徒慣會玩弄文字遊戲……經過進步調查,你的實驗員之中有些人背叛了聖廷,想要將你帶離教會,私自豢養。」

阿諾因腦海嗡得聲,他猛地抬眼,目光緊緊地盯著對方,腦海中幾乎已經構想出另個未能實踐的逃離方案用假死的方式讓他在聖廷的記錄上除名。

他腦海中紛亂交錯地閃過好幾位實驗員的面龐,但卻不能確定。

「可惜他的計劃直接撞上了巫師襲擊,所以……」後面的話伊也沒有說下去,他停頓了下,補充道,「至於被處死的究竟是誰,我沒有深究,自然也不了解。099,雖然我知道你會拒絕我,但我還是要再次勸告你……只要你願意跟我回聖廷,我定向歐林主教求情。」

「……算了吧。」阿諾因低著頭,滿身肉眼可見的低氣壓,「你看你們,明明虔誠地信奉著光明,自以為在做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的事情,可是卻連個名字也不願意給我,自始至終,你只知道099,都沒有問過我的名字。」

伊登時怔住。

「我知道光明聖廷做了很多好事,救了很多窮人,也挽救了非常多的家庭。我很小的時候就被領回教會,如果不是歐林主教,我早就活不下去。但他也沒有告訴我原來活著是這樣的:在個冰冷的房間里,接納那些不知道從什麼東西上提取的血液、藥劑,做無數個沒有盡頭的手術,除了教廷的聖典就是實驗報告,實驗員受到實驗條例的監視,不許對我笑,不許跟我隨意交流……」阿諾因深深地埋下頭,沸騰的內傷讓他又吐出口血,嘴唇異常地鮮紅,「我不是寫著099的手環,也不是個優秀的案例,我是個人……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發現這點?我是個活生生的人。」

白袍巫師徹底失去了回答的能力,他死死地攥著水晶球上華貴的鏈子,也攥著袖口的布料。過了好半晌,他才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

「阿諾因。」

「沒有姓嗎?」伊局促地道,「我叫伊.阿卡林傑斯。」

「沒有。」阿諾因抬起頭對著牧師笑了下,他的皮膚此刻血色盡褪,有種如霜的蒼白通透感,半長的烏黑髮絲沒有任何刻讓人覺得這麼合適、這麼魔魅過,冥冥之中,彷彿有種怦然心動的鼓點敲擊著逼近,細碎的鱗片爬上他的手背,爬上他的眼角,光芒有限,而他的危險與美麗永恆無垠。

伊又次失去了反應,他甚至找不到個成熟的詞來形容對方,蠱惑?妖冶?他不能準確地說出來,只能逃避似的、後知後覺地垂下眼睛,陷入了沉默。

兩個人都已經沒有了繼續施法的能力,就在巫師與牧師難得和平,坐在起恢復體力的時候,地上失去了行動能力的骷髏巫師依舊在掙扎,當兩人將目光投向他時,才發覺原來這個被轉化的低級死靈生物在向個方向爬行。

阿諾因沿著這個方向看過去,見到那扇門已經被撞壞的房間,看到滿床的玫瑰花。他陡然心口悶,看著那具破損的骷髏斷裂了腿骨、斷裂了指骨、低級而難以癒合的骨架不斷地零散,最後,連那件精緻的黑色巫師袍也被畸形破損的半具骷髏落在了身後。

兩人寂靜無聲地看著他爬行,看著滿地的零散骨頭碎片……直到他倒在路上,連手臂也全都散掉了。

過了好久都沒有人說話,直到伊開口問:「……我下手太重了嗎?」

「怎麼會。生死關頭,再重也理所當然。牧師大人是被個死靈巫師感化了嗎?」

阿諾因邊說著邊伸手壓了下胸前,他忍住疼痛,站起身撿起了那具倒在爬行中途的骷髏頭顱,在伊驚愕的目光之中走近了那間布滿玫瑰花瓣的浪漫之地。

至死不渝的,浪漫之地。

他雙手捧著骷髏頭骨,將對方放在了康妮小姐的懷中。潔白的骨頭半埋入玫瑰花瓣,半埋入了愛人的手臂之間。

可能鄧普斯先生永遠也不會想到有這樣的天他心愛的、摯愛的康妮,他常年纏綿病榻連路都很難走幾步的康妮、他永遠要保護下去的妻子,會用自己纖弱的手臂環繞著他,會用他曾經守護著她的方式來守護著自己。他沒有了眼睛、沒有了耳朵、沒有了心臟,但貼近康妮的心口,彷彿仍能聽到許多年前,美麗的妻子為束玫瑰而欣喜的心跳。

不是為束玫瑰,是為了贈送玫瑰的他。

愛與痴,與童話,是永不磨滅的。

阿諾因朝著布滿玫瑰花的大床行了個標準的禮節。他靜悄悄地退了出去,靠在外面的牆上仰頭喘了口氣,聽見伊問:「阿諾,你好點了沒有?」

阿諾因沒有正面回答:「誰讓你這麼叫我,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叫」

他話語未落,兩人頭頂上的石板發出轟隆聲,整塊翻轉的石板都跟著裂出蛛網般的紋路,然後粉碎著掉了下來。灰塵頓時飛揚四起,阿諾因偏頭被嗆得咳嗽了半天,眯著眼睛恢復視野,他已經沒力氣去追究自己身上的鱗片浮現和異變特徵了。

灰塵落下。

凱奧斯直接跳了下來。阿諾因勉強抬起眼,就對上熟悉的金色碎發,他有點懷疑自己這是幻覺,又有些懷疑這是這座古巫師塔里別的什麼設計、或者是什麼奇怪的詛咒,但這些念頭在他腦海里只存在了半秒。

半秒之後,阿諾因突然湧起陣極其濃郁的委屈,他都不知道怎麼回事,身體比腦子的反應還要更快些,整個人最後提著的口氣都松下來了,任由凱奧斯伸手抱住自己,連站穩的力氣都不太足夠。

灰頭土臉的小黑貓憋著口氣,悶悶不樂地往騎士先生的懷裡埋,他內傷嚴重,舌根和喉嚨里都是沒有乾涸的血腥味兒,連呼吸都難受疼痛。阿諾因伸手抱住對方,被賦予了因凱奧斯在身邊的獨特安全感,他閉了下眼,聲音沙啞低微地開口:「凱,我好痛。」

凱奧斯的手心覆蓋住對方的後頸,然後慢慢地埋入髮絲之間。

「你沒有找到其他路下來么,樓梯看來是走不了的。」阿諾因閉著眼睛道,「你是把上面的走廊地板砸碎了嗎……」

「嗯。」凱奧斯道,「來接你。」

阿諾因掀起眼皮,露出條縫含糊地看了對方眼,嘀咕:「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把分寸拿捏得很精準……」

凱奧斯安撫地揉了揉他的頭髮,略顯遲鈍地回復了句:「不太精準。」

阿諾因嚴肅地看著他,由於失去了眼睛這個心靈的窗戶,他再嚴肅也難從凱奧斯那張成不變的臉上找出蛛絲馬跡,小怪物不再費力,頭埋進對方懷裡,放棄地道:「算了,從你的反應速度來看,我就知道不夠精準了。」

凱奧斯慢慢地撫摸著他的脊背,將對方卡在內髒的那口氣順下來,低聲道:「你先睡吧,我抱著你。」

「啊……可是……」

阿諾因又沒能說得出來。

他的體溫上升過快,又因為受傷嚴重,剛才浮現出來的銀白細碎蛇鱗不僅沒有消下去,連舌頭都變成了奇怪的樣子,很薄,頂部分叉,跟普通的蛇信不太樣,他這個顯得格外幼嫩和笨拙,下子就說不出話來了。

小尖牙沒法自由控制,帶著毒素的尖尖牙齒抵在下唇上,異變的舌尖也露出點出來,跟真正的蛇相比,他變化的這部分並不算長,但實際上它又超出了正常人類的範疇,只能跟小尖牙樣不被包容,有點收不回去。

阿諾因說不出話,只好鬱郁地結束交流。他的體力和精神都疲憊到了極致,此刻失去了交流的能力,很輕易地就感覺到濃重的困意。而剛剛才把他橫抱起來的凱奧斯動作頓。

他半晌沒動,像是突然斷電了樣。實際上,祂不僅沒有斷電,甚至在此刻活躍得過分,腳底的陰影化成如有實質的黑色液體,躁動地轉來轉去。

祂注視著小怪物的唇瓣,此刻,萬千個念頭似乎都詭異地達成了致。在確認阿諾因陷入自我修復般的睡眠之中時,在空氣之中憑空冒出截圓圓的黑色觸手,它扭動著身軀蹭了過去,在阿諾因的唇上摩擦了幾下,然後探索著撬開唇縫,粘膩濕滑的圓潤觸肢端激動地碰了碰薄薄的分叉舌。

阿諾因的尖牙無意識地咬到了它,而小觸手也沒有退縮,它甚至在漆黑里透出股詭異的紅色,液體都要快樂地散掉了,試探地又親了下對方軟糯的舌尖。

小怪物不舒服地把臉埋進凱奧斯的胸前。

這隻圓潤的小觸手瞬間縮回了空氣里,而陰影之中,有形的、無形的物質,可以被看到的、不可以被看到的「力量」,都像是被瞬息間瓦解了意志樣扭動來扭動去,像是見到了祂極度感興趣的東西。

凱奧斯的手指避開了對方的傷口,他低下頭,金髮跟對方軟軟的黑色髮絲觸碰到了起,發梢曖昧得交纏,氣息熨帖滾熱,距離近得可以數睫毛。

騎士先生聲音低柔地問:「你受了好多傷,流血的地方,我可以舔嗎?」

阿諾因自然不會給他回復。

「我可以幫你復原。」凱奧斯跟睡夢中的小怪物商議,「滴血也不會浪費。」

他的語氣眷戀無比。

「這次不弄疼你。」凱奧斯不想讓對方因為疼痛有了抵觸心理,「親愛的阿諾,希望你能答應我。」

他沒有非要對方現在立即回答的意思,但對於位邪神來說,這樣的詢問彷彿只是向人類初步學成的「禮貌」,這種無用的禮貌,只有在問祂唯在意的、唯懷有探索精神的漂亮收藏品時才會產生,對方給予的答案僅供參考,凱奧斯如果實在想要舔遍他的全身,也不是真的拒絕就能攔得住的。

何況阿諾因也未必就定會拒絕。

就在凱奧斯問這些話的時候,伊費儘力氣地從迎面砸下的碎石板堆里爬出來,他狼狽地拍掉頭髮上的石灰和碎屑,才抬頭就聽見凱奧斯那句:「這次不弄疼你。」

伊:「……」

他低頭看了眼不再雪白的牧師袍,覺得自己的腦子也跟著髒了。

作者有話要說:寫不動六千真的……這兩天我都要寫吐了,我只能日三qaq

勞動節過去了,別管我,讓我鴿,咕咕咕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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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的戀人[西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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