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遇太子
真是受苦了,這咳血病,為何如此的厲害,要是換了我,能堅持八年在冷宮,還這樣病著,我真的受不了。
「初雪,你先回去吧,這麼晚了。」陳嬤嬤皺著眉:「這一下雨啊,又會涼上幾分的。」
我知道,她又擔心寧妃的身體了,我走近她輕輕地一笑:「寧妃好轉,沒事兒的。」
「但願如此,明天要是下雨,你就別來那麼早了,寧妃會睡得遲一些。這裡連傘也沒有,你倒是要淋著雨回去。」
我喜歡聽她這樣子說話,像我的奶娘一樣,我點點頭:「沒事兒的,嬤嬤,初雪不怕淋雨。」
我輕輕地出門,那院不的白花如黑影,在雨中散發著香氣,可是,看不清楚。
用手擋著雨,我直往冷宮的門口而去,下一場雨,卻是很悶熱一樣,地上的熱氣都給燒得往上直冒。
沒有月亮的晚上,這冷宮,更黑,偶爾的哭聲傳來,如同鬼泣一般。
唉我不知道,為什麼女人總是哭,淚水並沒有為她們挽回什麼?
可是,我已經不怕了,起初我會為這樣的聲音驚嚇到,會不安。可是,我現在一點也不怕了,人是習慣性的東西,只要習慣了,一切就好了。
走出冷宮的時候,大雨滂沱,一聲迷濛,連路我也看不到,又沒有燈,沒有傘,借著雷電閃過的瞬間光芒,就往秋菊院衝出去。
那守在冷宮入口的幾個御林軍在那小房裡笑我,我也管不了那麼多。
回到秋菊院的時候,全身都濕透了,才發覺冷了起來,換過衣服,卻不見梨香。
我低聲地問一個宮女:「梨香呢?今天怎麼這麼晚還沒有回來?」她那幾天都很早回來的。
那宮女輕笑:「殷梨香,只怕在洗衣池裡跪著呢?」
我一驚:「怎麼回事?」
「一個剛進宮才多久的宮女啊,就學會了偷懶,學會了頂嘴,嬤嬤們怎麼會不懲她呢?離我遠一點人,你身上有冷宮的氣息,那可是霉氣,別沾染到我身上。」她不悅地捂著鼻子,跑得遠遠的。
我跌坐在床上,怎麼會這樣呢?梨香那麼聰明的人,宮裡小懲小罰還可以,只是,動不動就要鞭打,這讓人怎麼去承受啊。
我眼神無主地看著各自聊天的宮女們,沒有人會關心梨香。
我有些悲哀,在宮裡,連一起做事的人,都會落井下石,何況是關心呢?可是我也沒有什麼資格,有什麼權利去指責她們,我還不是一樣自私,我只關心自已在乎的人,如果不是梨香,我大概也不會知道今晚誰會不回來。
我站起身,匆匆忙忙地抓了二個饅頭出去,迎面而來的,是連秋池。
我朝她點點頭,她美眸一閃,看了我那邊的空鋪一眼,笑著側身。
幸好,宮女的房裡還是有油傘,提了個油紙燈籠就往雨中走去,卻得很小心,不然火會熄,也不能讓雨淋得太多,上面大大的秋菊二個字,彰顯著宮女的身份。
風將雨拉得長長的,我身上的衣服,又一下子讓寸給打濕了。
借著微弱的光往洗衣池而去,雷聲在頭頂上,一聲緊過一聲。
真可嘆啊,我以前最怕是打雷了,可是,我現在什以也不能怕。
它欲將天劈個洞出來一般,長長的銀蛇在揮舞著,沉聲地悶響,清脆的砰然而響,讓這後宮顯得寂靜,聽不到歌舞之聲,也看不到哪裡有燈火通明。
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竟然連發都濕了,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很是難受。
洗衣池裡卻是靜悄悄的,只能聽到雨聲。
我大聲地叫著:「梨香,梨香。」
我四處找著她,卻沒有看見,那就唯有在裡面的洗衣宮了,那是洗衣宮放衣服的地方。
因為好多妃子的衣服都是珍貴無比的,就得放在裡面,也有人守著。
我不有進去,每一個宮,都有每一個宮的規矩。
我明白,可是,我不知道她在裡面怎麼了?會不會被鞭打,還是怎麼樣?一件衣服,有時候,比宮女的一條命還要珍貴。
宮女死了,沒有人會說,只是,妃子的衣服沒有了,上面責怪下來,受罪的,還是宮女。
我還是鼓起了勇氣上前看著那二個公公恭敬地說:「奴婢見過公公。」
「這麼晚了,你來這裡來有什麼事?」一個尖著嗓子叫。
我吸吸氣:「奴婢的妹妹梨香,在這洗衣宮做事,只是,這麼晚了,也不見她回來,奴婢就過來看看,也沒有看到。」
「殷梨香?」一個人也尖著嗓子叫。
我點頭:「是的,二位公公是否有見過。」
有一個惡狠狠地說:「不就關在裡面跪著嗎?等洗衣宮的嬤嬤醒了,再懲罰她,讓我們二個在這裡守著,連飯也沒得吃。」
我趕緊將用油紙包著的饅頭捧起:「這是奴婢的晚膳,二位公公不介意,先吃一些填肚子。」
「二個饅頭,就想打發我們?」有人冷笑。
我一急趕緊搖頭:「不是的,公公,奴婢不敢有這個意思,奴婢想見一見妹妹,還請二位公公能通融一下。」懲罰,偷懶,竟然是如此大的懲罰,只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去冷宮,不然那裡倒是自由一些。在這洗衣宮裡,她遭了不少的罪。
那二個公公互看一眼,另一個吸吸氣說:「行,給本公公跪下磕頭,再去把外面那些衣服洗了,就讓你見上一見。」一手,依然拿走了我手上的二個饅頭。
他們的衣著,也不過是最低下的太監,這般的難為人,大家都是下人。
我嘆嘆氣跪了下去,端端敬敬地磕了一直響頭:「請公公們多通融。」
這是我進宮后的第一個磕頭,寧妃那裡沒有,皇上沒見到,更多的妃子也都沒有看到,這磕頭,我是第一次磕給了這二個小公公。
他們揮揮手,大口地咬著饅頭:「去去去,洗完了衣服再讓你見。」
雨小了很多,我也沒有再打傘,將燈籠掛在樹上,滿堆都是臟衣服,我提來雨,坐在那洗衣宮女的小板凳上,一搓一搓地擦著衣服。
慢慢地雨停了,月亮出來了,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啊。
這麼大的大風雨,我以為,要足足的下夠一整晚呢?
下過雨的月亮,更是圓圓亮亮,散發著潔白的光芒,純凈得那般柔和,欲想將這黑夜照得亮堂堂的,月光映著水,閃著一層銀閃。
我擦擦汗,看了一眼那房裡,遠遠地,那二個小小似乎坐在那裡睡著了。
我真是擔心啊,現關住她是無所謂,最害怕的是明天會有什麼樣的處罰,或許我洗完這裡所有的衣服,她們一個高興,就不會再重罰梨香了。
我很努力的洗著,我甚至沒有聽到向我走近的腳步聲。
「青青?」一聲不悅的聲音叫起。
我看到一雙大腳出現在眼前,我突然間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會是他嗎?一定是,不然不會叫青青,我不敢抬頭。
他走近,一手制住我的下巴,看著我,他背著月亮,我看不清楚他的眼神,可是,很凌厲,幾乎讓我都顫抖了:「是你,你這個騙子人的小宮女。」
「奴婢不是青青。」在他的逼視之下,我真佩服自已,還能安靜地說出這話話。
他冷笑,手指上的力道加大了些,我痛得眼淚差點流下來。
「連宮女也學會騙人了,真是該項死,我最恨別人騙我了。」他冷冷地說著,帶著一股怒火。
「我叫倪初雪。」我不敢再騙他。
他看著我的臉:「當真?」
「絕不敢再有半句假話。」我說得認真。
他端詳了一會放開我,然後說:「原來是無鹽。」
無鹽,無鹽是什麼?就是沒有絕色之貌,在宮裡,太多的美人了,我只配是無鹽。
一個深夜裡在洗衣宮的出現的男人,是誰呢?這般的大膽,也不怕讓人發現。
我做錯了什麼嗎?要讓他這樣找我。
我喃喃地說:「對不起,是奴婢的錯。」
他大口大口地呼著氣,好像有些失望一樣:「見到本太子也不跪,好大的膽子。」
我腳一軟,跪了下去:「奴婢見過太子,太子金安。」
天啊,竟然是太子,如此顯赫的身份,真是不可思議啊。
「你不是洗衣宮的人?」
我知道,他必然是調查過了,如果不是今晚梨香被罰,我也不會到這裡來,他永遠都找不到的,但是,有些事,就是發生了沒有後悔可言。
我點點頭:「奴婢是冷宮的宮女,奴婢的妹妹在這洗衣宮,但是,犯了點小錯,奴婢代妹妹洗衣服。」我從容地說著。我沒有犯錯,雖然他是高高在上的人,但是,也不至於會是無理之人。
他冷哼,沒讓我起身,看了我很久,我都能覺得頭皮發麻了。
好大一會他才說話:「倒是有幾分聰明,起來,犯了什麼錯?」
也不費我那番說了,他半夜出現在這裡,必是極其的無聊吧,那我剛才說的,他就會聽進去,所以,他,我倒是有幾分聰明。
「奴婢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