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紅雨

「你說什麼？！」

巴沙聞言，表情頓時有了變化。

「沒錯的！」

塔卡拔出了巨劍，顯然是被范曉東的手勢給激怒，信誓旦旦道：「我精通古利斯語，如果他是從那裡來的生物，剛才的眼神再加上動作，我奶奶都能看出來！」

「嗯……」

巴沙眼角抽了抽，冷聲問道：「我妹妹的屁股好看嗎？」

他已經給過這個人類機會了，自己選擇不走，那就怪不得他了。

「？」

范曉東的臉色沉了下來，右腳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雖然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麼，但那突然肅殺起來的氣息，讓他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妙。

世界文化的差異很大，有時候代表勝利的剪刀手，在外地可能表示的是挑釁。霧裡智慧人種的文化未知，他可能是無意中犯了什麼忌諱。

於是，范曉東暫時打消了繼續接觸的想法，邊擺手邊後退道：「誤會，誤會，我這就走……」

恰好，點頭和擺手這一動作代表的意味，在兩個物種之間是共通的。

范曉東的意思，他們大概是明白了。

屁股，不好看！

「你給我再說一遍？！」

塔卡拔出戰刀，刀柄重重地往地上一敲。

要是說他也就算了，但辱及同伴，他可不能忍！

「你他媽……」

范曉東也火了，手指遠遠地指著塔卡的下巴。

他算是看出來了，領頭人的態度之所以會變得急轉直下，絕對是這逼崽子在搞事！

「罵人！這傢伙絕對是在罵人！」塔卡咬牙道。

哦豁，這下倒是聽得懂了。

「混蛋！」

巴沙怒喝一聲，一腳踏碎了地板，高大的身影瞬間消失！

「瞬移？！」

范曉東早就防備著這招，單手探入懷中，耳聽八方，精神瞬間崩到了極點。

在這一狀態下，他能對周遭五米內的環境變化了如指掌，任一方位的空氣變動便能助他找出巴沙的位置。

不過身後並沒有傳來動靜，反而是前方的空氣不斷地傳來了推搡的擁擠感。

「不！是隱身！」

電光火石間判斷出對方的位置，范曉東悍然出手，三道銀芒如流星般飛出。

如果判斷的沒錯，那個位置恰好是他們鎧甲的鏤空部分！

嗖！

凶厲的刀鋒率先顯形，通過骨釘連接在一塊的複合刀鋒，每一片都如同古代行刑的鍘刀。若是被攔腰砍中，非得被切成培根不可。

可范曉東那一身的傲氣可不是盲目自大，早在巴沙抬刀之前便跨步逼上，右手拍著他的手腕往臂下一溜，靈活得像一隻成了精的猴兒。

巴沙沒料到范曉東居然能不依靠視力捕捉到他的位置，但豐富的作戰經驗，也很快捕捉到他的意圖。戰刀瞬間由雙手轉為左握，右手抓拳，臂甲的末端冷不防生出兩道棱刺，沖著斜下方就是一個肘擊。

若是擊中，范曉東的後腦就會多出兩個大洞。

此時范曉東的手裡握著剝皮犬的斷牙，正欲從巴沙的腋下穿刺。那突然凌厲的風聲卻讓他止住了念頭，就地向前一滾，同時從腰間抽出一根一米半的尼龍繩，用力朝著身旁一甩。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繩子抽擊在巴沙的腿甲上，並在巧力的帶動下繞了兩圈，捆住了其中一條腿。

「起！」

一聲暴喝如同雷動，范曉東的巨力拉起了巴沙的右腿，僅剩的一條腿再也無法維持身體的平衡，朝著正前方倒下。

可就在這時，巴沙卻伸直了右腿，左手將戰刀往地上一敲，並藉此為支點，身體在空中翻轉半周，以一個比魚還滑溜的姿勢瞬間掌握了平衡。並借著范曉東的力量起身，袖間探出一柄短刀，如同雄鷹一般朝著底下的獵物撲去！

「卧槽！」

這種非人類的戰鬥方式，可著實把范曉東給看愣了，連忙改扯為抽，試圖最後一次影響巴沙的身體平衡，轉身就跑。

沒錯！

只能跑！

這個怪人的技術比他都強，身上的武器還多得數不清。中距離戰鬥能打，近身纏鬥也能打，跟個鐵血戰士似的，多停留一秒都是找死！

「這就逃跑了嗎？」

巴沙右腿一蹬，巧妙地抵消了繩子上的力量，同時右手從腰間抓了一把骨釘，對著范曉東的後背射去。

只聽「叮叮叮」的幾聲脆響，飛刀與骨釘碰撞在一塊，范曉東的身體順勢滑進了一輛車底，消失不見。

巴沙緊隨其上，那輛轎車卻猛地炸開，將他逼退了兩步。撥開火焰再那麼一看，一個下水道井口已經被爆炸炸毀，變成了一堆碎石。

「呵呵，狡猾的傢伙，不過……」

巴沙咧嘴一笑，正欲上前擊穿阻礙，可霧的對面不緊不慢地走過來一道身影，讓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來者的身材高高瘦瘦，身上的服襖破破爛爛，面部缺水如乾屍，如同一具丟了魂幽靈，顫顫巍巍地在陸上行走。

「不好！」

巴沙第一時間掩住口鼻，閉上眼睛向後退去。

「怎麼了？」

因為要看著泰莎和龍蝦怪，塔卡沒有跟著一起夾擊范曉東，此時見到巴沙的反常，當即也警惕起來。

「走！剛才的那道聲波把噬魂者給引來了！」

巴沙一個瞬間移動來到他的身邊，同時對著天上的泰莎瘋狂地打手勢，示意後者放棄戰鬥，立刻撤離。

「噬魂者？！」

塔卡聞言，面色也是一變，當即和巴沙做起了同樣的動作，催促著泰莎。

噬魂者，也就是被范曉東命名為迷霧行者的物種，對他們這些精銳的戰士來說，威脅度同樣是超高！

天上的泰莎不敢戀戰，找了個機會退開，快速地消失在霧中。

只留下巨型龍蝦怪半伏在地面，條件反射地豎起身上所有用於進攻的肢解，防備著可能會到來的襲擊。

長達十分鐘的激烈戰鬥雖然沒有直接要了它的命，但也把它傷的不輕。脆弱的輔足被斬斷了十幾條，半米厚的釘刺重甲也多處破裂，凹陷的地方更是不計其數。

它的能力已經完全暴露，如果對方不出現體力不支或者其他的失誤，再耗下去死的只會是它。

所以它不是很相信，那個恐怖的人類就這麼果斷地退去了。

正疑惑著，那個頹廢而乾瘦的身影已走過了街角，安靜地來到了它的身後。

「嚓！」

一股從靈魂深處升起的寒意，讓龍蝦怪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一個矮小得彷彿一腳便能夠踩死的乾瘦身影正在看著他，空洞的雙眼裡彷彿蘊藏著無盡的空虛，令人作嘔。

下一秒，龍蝦怪那碩大的頭部整個炸開，化作漫天的血雨傾盆而下。龜裂的水泥地面泛起了陣陣青煙，廢棄車輛的金屬也因此而溶解。

噬魂者怔怔地站在雨中呆立，身體漸漸淡去。

只餘下，一聲淡淡的嘆息。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