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對手（一）

「清水縣衙壯班都頭，名喚高鞍。」趙俊壓低聲音，但難以壓住情緒中的怒意。

雲芷反應了半天，才搞清楚壯班都頭是什麼人。

大齊縣衙內衙役一般分快壯皂三班。快班司緝捕，壯班做力差，皂班值堂役。其中壯班民壯，負責把守城門、衙門、倉庫、監獄等要害部位，巡邏城鄉道路等。

雖然在縣衙之內，地位不高。但卻足夠於百姓之中作威作福。

能夠在縣衙做個壯班都頭，顯然在本地必定也有一番勢力。

雲芷道，「人可抓了？」

趙俊搖頭，「不曾。清水縣雖然不大，但卻有兩位朝廷致仕大員，關係盤庚錯節。眼下還不曾將高鞍的身世等調查清楚，不敢貿然行動，以免打草驚蛇。」

趙俊做事謹慎、周密，雲芷很是安心。

「這高鞍最近迷戀葉蕊姑娘，不惜砸重金要與葉蕊姑娘共度良宵。」趙俊年輕，麵皮薄。說到共度良宵時，不免有些害羞。垂著眼眸，臉上飛過一朵紅雲。

雲芷渾然不覺這有什麼好害羞，仍是直白問道。「這葉蕊姑娘在青禾鎮已有多年，早就已經艷名遠播。可高鞍，為何現下才起興緻？」

衙役貪花好色，迷戀名妓並不是什麼新鮮事。

這高鞍既然已經坐到了壯班都頭的位子，往日里必定是和這青禾鎮的三教九流打交道最多。青樓的老鴇為了生意興隆、安穩，往往是要尋求壯班庇護的。少不得要給都頭送些好處。

照道理，高鞍應該早就認識葉蕊才對。

為何眼下才開始對葉蕊感興趣？

雲芷覺得，這很迷惑。

趙俊沒想到這層，忽然也有些愣住。

一旁呂英閑閑散散的靠在窗邊的軟榻上，懶洋洋開了口。「阿芷倒也不必想的太過複雜。像葉蕊這樣的名妓，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都頭想見就能見的。這致仕的高官、有威望的鄉紳才是她主要接待的客人。」

說著，起身看向了趙俊。「趙大人，這位葉蕊姑娘的手中，恐怕應是掌握了許多清水縣官員的有用信息吧。」

趙俊有些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沒有回話。

呂英挑了挑眉，看向雲芷。「晚上去會一會葉蕊姑娘，也許案件就水落石出了。」

雲芷點了點頭。

縱火案牽扯出一個縣衙衙役，那離揪出清水縣衙官員還遠嗎？

……

雲芷等人在屋內喝茶聊天的時候，縣衙外已經被情緒激動的百姓圍的水泄不通。

師立良派了不下十個抵著縣衙大門，防止百姓衝進來。

眼瞧著，就要頂不住了。

谷縣丞站在院子里急的滿頭是汗，「還是派人鎮壓一下吧，這樣鬧下去，要真是衝進來衝撞了京中貴人，你我二人項上人頭不保啊。」

師立良負手站在谷縣丞的身側，不急不慌。「住在客棧的，多是外地過路人。便是失火燒死了，又能燒死幾個清水縣的人。哪裡就有這麼多人來為自家人鳴冤？必定是有人背後搗鬼。」

谷縣丞聽了這話，登時來了火氣。「哪個殺千刀的，竟這般算計你我。眼下縣令大人不在，命你我主管縣內諸事，這節骨眼發生這樣的事情，你我一個處理不善，豈不是保不住烏紗帽？」

師立良不置可否，湊到谷縣丞耳邊，低聲道，「外面鬧的這麼歡，京中那幾位是不是未免有些太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