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冰冷殘酷
四月中的天氣是完全退去了寒冬的凜洌，可是現在江小魚卻感覺渾身的冰冷，一股莫明的怒氣從她的丹田而起，瞬間竄入她的四肢百骸，讓她在這四月的天氣里都感覺不到一絲的溫暖，她雙目緊緊的盯著溪水的溪面，面無表情。
杭十一站在她的身後一動不動，就這樣看著她，她這回是真的被打擊了。
她窮盡了她的所有，不惜將自己的嫁妝拿出來另外還送了兩罈子好酒，可是得到的卻是手指母長的人蔘，可是凌小姐卻是輕輕一個揮手花了三百兩買了棵上品的人蔘，那人蔘就算是不揭開錦盒也能聞到濃郁的參香。
凌小姐身邊的奴婢極其犀利的對著她痛罵不已，說她痴人說夢，一個連人蔘須兒都買不起的人還妄想著嫁給羅秀才？還用著草紙包了野花兒送人？也不嫌棄花兒沾染了屎臭生生的壞了雅香？
還說，羅秀才是個人才，可卻偏生因為她而放棄與凌小姐交好，她這哪裡是追求什麼戀愛？分明就是在毀他的前程？
甚至還說，若是她有半點的心疼羅秀才，便不要再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兒博羅秀才的眼球，這種送上門的事兒只會讓人看不起。
總之一句話，她是低賤的，若是再鬧下去只會兩敗懼傷根本討不到好。
這奴婢的話只怕是深深的傷到了江小魚的心，她當時面色便不好看起來了，而且她被懟得根本說不出半句話來，只能任由著那凌家的人得意的離去。
但這還不是結束，江小魚拿著這好不容易得來的人蔘去江村長家時，「招呼」她的就是那位說一不二的村長夫人。
村長夫人二話不說接過人蔘，看了一眼，連半分的感激都沒有，還說她日後萬不得再來，更不得近小江福的身，否則便趕她出江家村。
這也不算什麼，更重要的是最後一擊。
江小魚去看望羅秀才，可是連面都沒見著就被羅秀才的娘給擋在了門外。
那羅秀才的娘也不是個吃素的，莫要看羅秀才溫文而雅有書生之氣，可是他娘還真的沒有半點的秀才娘的氣質，罵起人來比凌府的奴婢還要難聽，賤蹄子，掃把星，有娘生沒娘養的小浪子一股腦兒的全罵了出來。
羅秀才娘的嗓門兒極大，吼得整個羅家村都聽見了，他們出來之時村門口兒看戲的人站成了一排，一個個兒的眼神全然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表情。
一個女子，哪怕是再如何堅毅的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如此謾罵，只怕是誰都受不了的吧？此時她這種低沉的表情很適合現在。
「你說，我做的是不是不對？」
一道低幽之聲響了起來。
杭十一原想說句安慰的話，可是話從嘴裡說出來的卻是極其的冰冷殘酷。
「是。」
江小魚嘴抽，抬頭望了望他，「你就不能說些好聽的出來？你現在可是住在我家，我養著你呢，信不信日後不給你小米粥喝了？」
杭十一挑挑冰冷的俊眉，再說了句氣死人的話，「是你問的。」
「你？」
江小魚氣悶。
「成，我不與你說話，沒被她們氣死反而氣死在你手上，那可真是划不來。」
杭十一挑眉不語。
江小魚見他如此，胸口的氣悶又加深了好一些，最後氣惱的說了句，「你還真是個悶葫蘆，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的，還有說話也不中聽，日後你若是找媳婦可如何是好啊？」
這世間，又有哪個女人會喜歡他這樣的？再看看他的表情，眉眼間全然是冰冷，這樣是絕對不討女孩子歡心的。
「是嗎？可是找媳婦這種事情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嗎？」
像她這樣的談戀愛的才是不正常的吧？
「沒錯，可是造就了多少的怨偶也是顯而易見的。」
「但，也有長長久久廝守到老的。」
焉能一棍子打死？
「可，可那也是，也是被逼的，不是自願的，與人相守一生，不得找個自己喜歡和喜歡自己的嗎？」
「就算被逼，你焉能知曉不是自己喜歡的和喜歡自己的那一個？」
「你？」
江小魚原本就氣，再與他說這些話，氣上加氣，再看看他那冰冷的眉角裡頭分明的寫著「杠精」二字，她更是氣了。
最後一個狠吞了吞口水，不再與他計較，她發現他不說話時是個悶葫蘆，可是真的要是說起話來時更能要人命，所以，他還是閉嘴吧，她不想聽他唱反調。
「你去哪？」
她雖然不說話，可是他的興趣似乎越發的濃郁了起來，杭十一發現，與人鬥嘴竟還有這樣的樂趣，看著她跟個斗敗了的公雞似的表情，他十分愉悅。
這也正是那句，快樂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話。
「回去，掙錢。」江小魚氣怒的身影回了他一句。
掙錢？
等等。
「你不回懟回去？」
她們那樣對她，可她就這樣輕易放棄了，這不像是她的做風啊？此時不是該正懟上去加以回擊？為何是要去掙錢？
江小魚冷冷一哼，「自然是要回懟回去的，但你要看到事情的本質，她們敢如此的藐視於我，不就是因為我是個窮光蛋嗎？」
凌府的小奴婢用三百兩的銀子來砸她，她焉能咽得下這口氣？她也要掙個三百兩銀子出來也砸她。
杭十一俊眉微凝，「你，你只是在意那小奴婢的話？那，那村長夫人和羅秀才娘呢？」
她不在意嗎？
江小魚疑惑的看著他，「村長夫人和羅秀才他娘，我為何要在意？若是換成了我，我也會很生氣的，她們這樣對我也實屬正常。」
若是有人動了她的寶貝孫兒，她會跟她拚命，哪裡就這兩句話就算了？
羅秀才是羅家的前程所在，被人打成這樣人家自然不高興，罵的那些話自然也能理解，這沒什麼不對啊？
「等等，你該不會是以為我氣悶是因為她們二位吧？……嘖嘖嘖，十一，你的覺悟還真是不怎麼高，我如何會生氣她們的氣？我只是氣不過那奴婢三百兩的人蔘。」
杭十一怔在當下，腦子微微發嗡，原來是他弄錯了？她氣惱的只有一個，而不是三個？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