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當年事

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這門親事自然也只能作罷。賀英作為將軍之女，這件事情雖然讓她顏面掃地，但陛下也只是罰了她關了幾天禁閉而已。

但六皇子那邊就不一樣了。他拿出來不少證據證明他事先毫不知情，知道真相之後毅然決然斷絕關係，但陛下還是讓他禁足一個月，罰俸一年。

不過有心之人都知道，他這麼做得益頗豐。

大家都在猜測賀英之後該怎麼辦。畢竟有了這麼一樁子事情，名聲大大受損。可也有人說將軍之女根本不愁嫁，現在太子是嫁不成了，但隨便嫁一個王爺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賀英一點沒有理會京城裡面的風言風語，依舊和往常一樣行事，似乎一點都不受影響。但半年之後，賀英卻突然失蹤了。

她的消失一點預兆都沒有，一個平平常常的早朝，天還沒有亮，侍女早起叫賀英起來練武，怎麼都叫不開門。嘗試推門，卻發現門一推就開。屋子裡面像是經歷過一場打劫一樣，許多東西被收拾走了。

但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姐視如珍寶的那一對雙刀也不見了。

這下大家才慌了神，急急忙忙各處尋找。賀全卻在這個時候穩如泰山。眾人找了幾個月都沒有一點點大小姐的動靜，最後只能作罷。

本來以為這件事情都已經結束了，可又過了半年，京城裡面的六皇子突然收到了一個信封。

拆開來，裡面落出了一大把種子。他不知道是什麼花種，找人去認，才發現是桔梗的種子。

桔梗花在京城不算常見，最常見的是用來入葯的晒乾的桔梗。六皇子收到這封信之後別的什麼都沒有干，只是令人把自己院子裡面的所有花都拔掉，種上了這一把桔梗種子。

這件事情發生之後，京城裡面大名鼎鼎的鴻刀關了門，也是一夜之間鋪子裡面的什麼東西都沒有了，牌匾也都拆了下來。

陸嶺靜靜的講完了這個故事，最後看著藍月兒，「這件事情就是如此。我想，大概是因為這個緣故，老王爺現在才會如此偏愛桔梗。」

藍月兒早已經沉浸在了這個故事之中。

片刻之後，她道：「據說，老王爺終身未娶，對不對？」

陸嶺點頭，「回娘娘，京城裡面的人都說他或許並不真正喜歡女子，所以不願意娶妻，到現在連個侍妾都沒有。」

藍月兒聽完之後卻冷笑了一聲。「不喜歡女子，怎麼可能？他當初如果沒有對賀英動過真感情，後半生也不會如此迷戀桔梗。但如果他真的有那般深情，根本不會有將賀英出賣之事，更不會有現在時常流連於煙花巷陌的老王爺。總而言之，賀英對於他來說是有過一段短暫感情的紅顏知己，不過這感情到底有多深，也就只有他知道了。這後半生的迷戀，其實只是他自己假想的深情罷了。」

藍月兒說話的時候又急又快，陸嶺聽完之後呆愣了幾秒，隨後點點頭，「娘娘分析的極是，臣自愧不如。」

藍月兒本來還沉浸在這老王爺竟然還是個渣男的憤慨之中，突然聽到了陸嶺的馬屁，當即哭笑不得。

「我就隨口那麼一說而已，稱不上什麼分析。」

陸嶺卻搖搖頭，「娘娘隨口一說便是如此精彩絕倫，臣佩服至極。」

藍月兒看了他一眼，坐在椅子上面搖了搖。「說實話，當初讓你去辦這件事情的時候，我還真沒想過你真的能查出來？不過話說回來，你又沒有親自經歷過這些事情，怎麼說的跟真的一樣？」

都已經是那些年的事情了，當時鳳九幽的父親都還是個小少年。這種不怎麼光彩的事情書上都是一筆帶過，完全不會多寫任何的細節，知道這些事情的也已經成了老人。那陸嶺一個剛回到京城沒有多久，手裡沒有任何實權的人，到底是怎麼打聽出來這麼隱秘的消息的？

見藍月兒用十分懷疑的目光看著自己，陸嶺趕緊自證清白。「娘娘誤會了，臣當然不可能親自經歷這些事情，只是有幸遇到了當年的一個老人而已。他對這件事情記憶深刻，知道地清清楚楚。」

藍月兒看著他，「那個人是誰？」就算是一個當年經歷過那些事情的百姓，也不可能把這些細節描述的清清楚楚。總不會是當年跟在賀英身邊的那些侍衛，或者是侍女吧。

陸嶺道：「回娘娘，臣曾經遇到過鴻刀，是他將這些事情講給臣聽的。」

「鴻刀？」聽到這個名字之後，藍月兒坐直了身體。這可是這個故事之中關鍵的人物，「你什麼時候遇到他的，他現在在哪裡？」

陸嶺搖搖頭，臉上寫滿了遺憾，「回娘娘，遇到他的那年臣才剛剛考取了進士，到現在也有好幾年了。那件事情之後，他一個人去了很多地方，走南闖北，誰都摸不清他的蹤跡。臣與他也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

那就是不知道了。藍月兒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

「好吧，原來這故事是你聽他講的。」故事之中，鴻刀是賀英小姐的好友，難怪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記得這麼清楚。

「是，娘娘。這麼多年過去了，鴻刀其實一直沒忘記賀家小姐。」陸嶺低著頭說道。

「世事難料，誰能想到竟會變成這個樣子。」藍月兒搖搖頭，「對於，那賀家小姐賀英呢，你既然曾經遇到過鴻刀，那有沒有聽他講起過賀英小姐的現狀？」

陸嶺搖頭，「賀英小姐早已經不在人世。雖然她當初突然離家，但賀全將軍其實一直都知道女兒的行蹤，不過不便為外人透露。鴻刀當年毅然決然離開京城，也是有尋找賀英小姐的想法，不過等他找到，也已經多年後的事情了。」

藍月兒輕聲「嗯」了一句，過了好半天才揮了揮手，「這件事情你做得很不錯，下去吧。」

陸嶺很快離開了，藍月兒卻開始回憶起賀全來。

畢竟是太久之前的事情了，對於這位當年極富盛名的將軍，藍月兒也只是隱約聽說過他的名字而已。

鳳九幽回來之後，藍月兒第一時間向他打聽了關於這位大將軍和他女兒的事情。

「除了長女賀英，賀全將軍當年還有其他的子嗣嗎，為什麼我一直沒有聽說過？」如果他還留有兒女的話，現在子孫至少可以承襲到侯爺的爵位吧。

「並沒有。賀全將軍的妻子在生下女兒之後死於血崩，賀將軍為了懷念亡妻，終生未娶，也不曾納妾，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視如珍寶。」鳳九幽疑惑的看了一眼藍月兒，「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人來了，你是從哪裡知道賀全將軍的？」

「我讓陸嶺幫我查了一點事情，和賀將軍有關。」藍月兒三言兩語搪塞了過去，「那聽說賀將軍的女兒失蹤了，他就一直沒有派人去尋找嗎，他女兒到最後找到了沒有？」

鳳九幽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轉過身來，定定地望著藍月兒，「月兒，這些事情你怎麼知道這麼詳細的？賀將軍的女兒是自己偷偷離京，終生未曾回來。賀英離開十二年之後，賀將軍因病久治不愈，纏綿病榻數月後離世。不過據說有人看見在給賀將軍送葬的時候，有一蒙面女子身著縞素，頭戴白花，身形和當年失蹤的賀英很像。那女子旁邊還牽著一個小孩，一樣一身白裙。」

藍月兒驚了。

「所以說，如果那個人沒有看錯的話，賀英其實一直都有和父親聯繫，但就是不願意再回到京城。她甚至在外面嫁了人生了孩子，也沒有回來。」

鳳九幽點點頭。

藍月兒嘆氣，「京城這麼一個傷心之地，如果換成是我，我也肯定不願意回來。回來就要面對各種各樣的流言蜚語，還不如一個人在外邊逍遙快活。只是賀將軍的後人到現在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尋找了。」

鳳九幽道：「當年父皇即位之後，為了彰顯對賀將軍的尊重，還曾經花大力氣尋找過賀英，但派出去的人全部都無功而返。只是有一隊回來的人說在西域見到了賀英，不過這些人拿不出證據，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藍月兒歪著腦袋吐槽，「這件事情怎麼越說越離譜了？西域那麼遠，賀英有事沒事跑到那種地方去幹什麼？還有，父皇派出去的人也太閑了吧，找人找到西域去了。」

鳳九幽微微一笑，「誰說不是？不過當年的事情已經無可考，說不定這些人真的在那裡見到了賀英，我們也不得而知。」

「如果賀英小姐現在還活著的話，那應該是和父皇差不多的年紀了，她若是真的有孩子，那豈不是和你我差不多大。」說到這裡，藍月兒又開始興奮了起來，「說不定之後有機會，我們還真的能遇見賀將軍的後人。」

鳳九幽卻明顯對此不抱多大希望，「很難。賀英小姐不願意回來，她的子女或許更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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