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手上的痣

完全沒有想到在杜姑娘和老王爺之間竟然還有這麼一樁子事，得知了真相之後，兩個人一時之間全都沉默了起來。

過了好半天，藍月兒才終於憋出了一句話，「在這件事情之後，杜姑娘和老王爺還有別的什麼事情嗎？」

畢竟已經過了好幾年了。如果是按照一般人的行事，最開始惱羞成怒可能會想著報復杜姑娘，但過了這麼些年都沒有動手，估計早已經淡忘了這件事。京城裡面好看的姑娘那麼多，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少。

但這件事情放在老王爺的身上，藍月兒就拿不準了。長期在那種不健康的環境之中長大，老王爺早已經養成了睚眥必報的性格。忍上那麼個四五年再動手，常人看起來不太可能的事情，在他身上還說不定真的會發生。

花岫雲搖頭，「都已經發生那樣的事情了，以後她肯定是刻意躲著老王爺的。除了愛逛青樓，老王爺其實並不怎麼出來，所以說是躲，只不過是聽到有人說老王爺哪天又包下了整座青樓之後，不要再走那條道而已。」

想來也是如此。藍月兒又重新躺回了躺椅之中。

她現在需要好好理一下思路了。

藍月兒試著把自己帶入了老王爺的位置想了想。老王爺帶回了一位漂亮姑娘，雖然用的是強迫手段，但自己一點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本來想著可以與佳人共度良宵，可姑娘帶回去沒多長時間，就被人給找上門來了。

雖然不知道那個叫林山的人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讓老王爺鬆口的，但估計不可能是求情。老王爺那種人，如果有事求他，下跪磕頭都不一定好使。

所以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這個林山都是有手段的。老王爺最後不得不放人，心裡邊肯定不得勁。藍月兒想著，如果自己是老王爺，最反感的會是誰？

杜姑娘嗎？不是，她只不過一個普通姑娘而已，走了就走了吧，沒那麼重要。

老王爺記恨的肯定是那個林山，那個用了不知道什麼手段的林山。

「岫雲，你確定那天遇到的是個進士？」藍月兒問，「科舉三年開一次，可我記得前幾屆裡面的富家子弟都很少，你真的肯定那個林山是個進士？」

花岫雲點頭，一點都不帶猶豫的。「肯定，這個我肯定不會記錯的。他當時身邊圍了好幾個人，都和他有說有笑的，他人緣不錯。只不過那林山應該不是當年的狀元，因為我剛剛從花滿樓出去的那一瞬間，似乎聽到有人在安慰他，說什麼狀元做的文章其實沒有他好云云。」

藍月兒有點驚訝，「都過去好幾年了，這些細節你還記得清楚。」

花岫雲苦笑，「那天晚上我那麼緊張，生怕她出了什麼意外，所以發生的一切都記得格外清楚。本來以為都過了這麼長時間，早該忘掉了，卻沒想到這些還是忘不掉。說實話，這些年總覺得虧欠了那林山，他冒著那麼大的風險把人救出來了，我卻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

「既然是個進士，那就好辦了。」藍月兒說，「才過去幾年時間而已，那些文件捲軸全都保存完好，他們的畫像都還留著。到時候我們按照人名一個一個對過去，只要他在其中，肯定能找到的。對了岫雲，你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嗎？」

花岫雲竟然開始不好意思了起來，「我……那天晚上天太黑了，我其實沒太看清楚。他們那群人都穿著一樣的衣服，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就他穿著格外挺拔。」花岫雲仔細回憶了一番，還是有些泄氣，「衣服帽子都一樣，路上連個燈籠都沒有，我唯一能想起來的，就是他從老王爺府上出來的時候抬了一下胳膊，右手手背上有顆痣。」

藍月兒把這個點記在了心裡。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中狂亂的跳了幾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即將破土而出一樣。

藍月兒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極力想要抓住那一點點閃過的靈光。可那一點捉摸不透的隱約記憶實在是太難捕捉，仔細想去，藍月兒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右手背上有一顆痣的人，又似乎這個人根本不存在。

她搖了搖頭，不去想這些糟心的事情，「沒事，到時候你先看看畫像，能不能找到這個人。總之，這個林山很關鍵。」

花岫雲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好，我儘力回憶一下。」

回去之後，藍月兒一直記掛著這件事情，準備第二天就派人去找一找畫像還在不在。

往年一直沒有這樣的慣例，直到有一年竟然出了替考的事件，藍月兒才主張從鄉試開始，每一次入榜的考生都要留存上一幅畫像，以備後來辨認，確定是本人無誤。沒想到，現在竟然還派上了別的用場。

鳳九幽回來的時候，看到藍月兒趴在桌子上面不知道在寫些什麼。燭台放得離桌子很近，燭光跳躍閃爍著，打在了寫了字的紙上。

「在幹什麼？」鳳九幽在門口脫了外套，換上了平常穿的衣服，湊過來看了一眼，「林山，這是誰？」

藍月兒搖搖頭，抬起頭來望著鳳九幽，「這人是幾年前的一個進士用過的化名，那人右手背上有一顆黑痣，你記得朝中有這號人嗎？」

鳳九幽沒忍住，笑了笑，「月兒，這是手上的痣，又不是臉上的，我如何能記得清楚？不過這林山……林山，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你大概是記錯了。」藍月兒收起了寫了字的紙，吹乾了上面的墨跡之後折了幾折，「朝中沒有叫林山的，倒是陸嶺調來京城之前，身邊的那個跟班叫林雙。」

她收好了紙，「話說這個名字還是你告訴我的，確實和林山讀起來有幾分相似。」

鳳九幽卻蹙眉搖搖頭，「不對，林山……山林，山……林……這不就是一個嶺字嗎？」

藍月兒猛地回過頭來，「你說什麼？」她一琢磨也想到了，「對了，陸嶺也是幾年前考取的榜眼。他手背上有沒有痣？」

小蘭進來送熱茶，藍月兒眼睛一亮，忙問她，「小蘭，你見陸嶺也已經見了好幾次了，你記不記得他手上是否有痣？」

小蘭雙手提著壺，壺裡裝滿了剛剛沸騰的熱水，站在原地表情茫然，「娘娘，我沒有注意過陸大人的手。」她好奇的看了看藍月兒，又看了看鳳九幽，不明白藍月兒這是又想到了什麼，怎麼突然問起了這件事。

「月兒不要著急，明天把人叫回來，一看便知。」鳳九幽見藍月兒如此著急，想要找到這個叫林山的人，意識到了一些不對。他揮揮手，「小蘭，你先出去一下。」

小蘭應了一聲，乖乖的把水壺放在了桌邊地上，退出去還順便帶上了門。

「月兒，告訴我，你找這個人要幹什麼？」

藍月兒簡單地把今天花岫雲告訴自己的事情講述了一遍，「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杜姑娘和老王爺還有這麼一段淵源。杜姑娘送劍當做謝禮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兩個人偏偏在這件事情上有著聯繫。但現在看來，他們兩個之間的聯繫早就已經有了。只是為什麼已經好幾年過去了，才重新顯露了出來。」

鳳九幽安撫地摸了摸藍月兒的頭髮，提起水壺，添了兩杯茶水。因為已經經過了兩次的沖泡，茶味已經變淡了很多，但茶香依舊。

「或許和陸嶺有關。」鳳九幽放下水壺坐了下來。見藍月兒抬頭看著他，說，「就像你說的那樣，老王爺對於杜姑娘沒有那麼深的執念，所以這幾年間都都不見動靜。杜姑娘送劍過來是在她病好之後，那時陸嶺剛剛從地方調任回京城。」

藍月兒知道這兩件事情之間時間很近，難免會聯想到一起。而且如果陸嶺真的就是當年救下了杜姑娘的那個人，在知道他重新回到京城之後，老王爺會偷偷動手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但總沒法下定論。

「但是我把陸嶺召回來，是因為公冶瀚的事情啊。公冶瀚一個西域王子，雖然想法天真幼稚了一點，但總不至於連他都和老王爺有什麼關係吧。」她現在仍然能夠記起那個時候自己身上的事情很多，有時候忙起來焦頭爛額的，所以想找個聰明點的人，打著自己的旗號處理一些事情。

「不，公冶瀚應該和老王爺無關。」對於公冶瀚的事，鳳九幽調查的更早也更清楚一些，「老王爺在那個時候出手，是想要借東風。要知道忙中更容易出錯。你想想看，如果那個時候公冶瀚的事沒被我們壓下去，成功在京城裡面鬧大了，那對於他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況且那次事件，杜姑娘也是受害之人，恐怕在你去找她的時候，就已經被老王爺的人盯上了。」

藍月兒聯想到了就開在杜姑娘家門口不遠處的那家當鋪，渾身一個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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