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太子要翻天
北齊國中宮,華坤宮,皇后居處。
駱琴雪在主殿里獨自博弈,耳邊傳來涵嫣姑姑的歡喜聲,她道,「皇后,皇上和太子來了。」
父子倆一起踏進華坤宮大門,駱琴雪趕忙出去迎接,拜見了皇上,再轉身面對太子,見他要行禮,急忙阻止,「母后正想著人去東宮請你來呢。」
顧鴻崢扶著母親走進去,「母後有什麼事嗎?」
駱琴雪搖頭,「無事,是聽說你回宮后吃什麼都沒胃口,便特意給你準備了些改善改善。」
一家人前去用膳,顧崇銘被無視,他可憐兮兮跟在後頭,就想,我怎麼沒這個待遇,皇后你倒是問問我每天喜歡吃什麼。
顧鴻崢跟隨母后入座,看著桌上擺的食物,並非山珍海味、珠翠之珍,而是尋常佳肴,有他最喜歡吃的蔥油豆腐和杏鮑菇以及肉末酸豆角。
駱琴雪讓太子嘗嘗,「試試看合不合胃口。」
顧鴻崢謝過母親,他看向備受冷落的父皇,見他拿起筷子夾了一把酸豆角送進嘴裡,瞬間眉頭皺起,明顯是被酸到了。
「父皇,那菜適配白粥,兒臣在師門每天習武修鍊,不宜吃得太膩,最喜歡吃這道菜。」
顧崇銘無話可說,想問為什麼這麼酸,但問不出來,只能接過送上來的白粥,就著新鮮的野菜吃著尋常人家才享的膳食。
一家人用過午膳,備受冷落的皇帝選擇離開,他說去華容宮看看七皇子,說時瞥皇后一眼,好像在說你再不給我面子,我就去找別人。
而皇后很不給面子,急忙恭送皇上。
顧崇銘:「…………」
顧鴻崢站在一旁,他看到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了,往年回來過節也經常見,父皇不喜歡來中宮的原因很簡單,大概是母后不怎麼歡迎他來。
駱琴雪帶著兒子去試新衣,「前些日子閑著無事,就想給你做一套新衣,崢兒今日過來,正好去試試。」
顧鴻崢不敢推拒,一直以來,她對他照顧有加,比親生母親還要關懷備至。
涵嫣姑姑去拿來新衣,是套月白色紋雲錦袍,顧鴻崢接過,轉去隔壁間換衣。
駱琴雪坐在大殿里等,見到換上新衣的皇兒走來,遠看是休休有容矯矯不群;近看是如玉如琢謙謙有度,她眉開眼笑甚是歡喜。
「很是合身,也不用再改了,崢兒可喜歡?」
「嗯。」顧鴻崢點點頭,「母后,您是和父皇吵架了嗎?」
駱琴雪笑,「怎麼會這麼問,你父皇政務繁忙,哪有空與母后吵架啊。」
顧鴻崢還想說什麼,涵嫣姑姑打岔,「殿下穿什麼都好看,身姿挺拔,面貌端俊,打哪兒看都是人中翹楚。」
顧鴻崢無話可說,涵嫣姑姑說的話想必三皇子也一樣聽過,這裡沒有針對三皇子的意思,之所以想到是因為彼此長得像。
對,沒錯,同父異母的兩個皇子,一個皇后所出,一個妃子所出,他們長得一模一樣,而且只差一歲,這一度讓人費解,外頭有過傳言:說四皇子的母妃和皇后長得像,那麼三皇子和四皇子長得像不足為奇;還有說四皇子是皇后所出,也許有什麼難言之隱,故而謊稱是妃子所出,畢竟那妃子是何許人也沒有人見過。
顧鴻崢接過打包好的衣服,轉交到跟隨過來的女侍衛梅衣手上,主從倆從華坤宮離開,路上聽見宮女們談論今日趣聞,都道三皇子正在順安宮裡打賞下人,樂得像是喝了酒發瘋。
一人言,「我看不是耍酒瘋,而是故意裝瘋賣傻,誰不知道今天是大好日子。」
一宮女問,「什麼好日子?」
一宮女答:「你不知道吧,很多年前的今天,正是皇後去佛雲寺回來的大好日子,她當時受罰去那兒思過,聽說要廢后,但國師觀天象說三皇子是未來繼承人……」
顧鴻崢聽著牆壁那邊的閑言碎語,微微蹙眉,梅衣想翻身上牆去警告,顧鴻崢阻止,「這些事,但凡知道都會傳開。」
「可是……」
「方才我讓你去挑禮物送去中宮,先不用了。」
「太子……」
「這衣服拿去放著,放哪裡都無所謂,只要我看不見。」
「是。」梅衣應下,她莫名心疼主子,皇后的別有用心,實在傷人。
在後宮,權利最大的當屬中宮正主,她和嬪妃的較量只有贏沒有輸,如今只皇貴妃可以與之抗衡,但好像也快撐不住。
皇后做事雷利,聽說處置上一位皇貴妃做法殘忍,那位皇貴妃的背後勢力被連根拔起,連帶小小皇子也不能倖免。
後宮嬪妃如今所剩不多,最安靜的一位寧妃,是五皇子生母,她是皇后的親姐姐,同是駱家之女,駱氏一族是大族,百年世家,權勢自不必說,背後的關係盤根錯節,雖說皇后和寧妃是親姐妹,但彼此間只有算計。
有關太子母妃,很多人只限聽說,沒有人見過太子的母妃,據說當年皇后從佛雲寺回來,她帶回一個小公主,還有一個小皇子,小皇子就是太子,傳言皇后殺了四皇子的母妃,此事不知真假。
梅衣把衣服放在無人問津的角落裡,出門來見到鍾家小公子,對方問,「什麼東西,藏得這麼深。」
梅衣聳聳肩,讓鍾護衛去找殿下談談心,他心情不好。
「不能吧,早上他怒懟群臣威風八面,看著能高興上三天三夜。」
「早朝情況如何?」
「太子說要娶丞相家的長千金。」
梅衣驚訝,「太子真的這麼說?」
「多半是在賭氣,殿下想娶也要看人家丞相千金願不願意,再說不還有丞相大人從中作梗嗎。」
「也是,丞相志在廢黜現太子,他瞧不起妃子所出的皇子。」
「所以說太子在賭,他篤定丞相不會拿女兒一生幸福做注,如果丞相真的答應了,那喜歡找事的大臣必不會善罷甘休,他們肯定要丞相說出一個理由,他為什麼突然間願意支持太子,是不是因為女兒可以入主東宮,便要臨陣倒戈。」
「可若丞相的女兒願意呢,正所謂郎才女貌天造地設,聽說廖千金小時候見過太子。」
「額……」鍾禹才想起要命的事,他趕緊去找主子。
顧鴻崢正在書房裡看書,鍾禹悄聲小步跑進去問,「殿下要喝茶嗎?」
顧鴻崢翻開書的下一頁,讓人有話直說,無話請走。
鍾禹拿了桌上的水果拋起來,「殿下新的護衛找到了嗎?」
「在挑。」
「你看屬下怎麼樣?」
「鍾大人的兒子誰敢驅使。」
「殿下何須客氣,都使喚那麼多年了。」
顧鴻崢無視找茬的尚書之子,「嫌悶得慌就去地牢里蹲上一兩天。」
鍾禹可不會這麼自虐,他把手中水果放下問,「殿下想娶丞相家的千金?」
「有何不可?」
「那謝家女怎麼辦?」他緊緊盯著主子,想看看他的反應。
然而顧鴻崢沒反應,他冷峻的臉上波瀾不驚;那冷冽的眼神里古井無波,只手上被捏著的紙張,好像更白了!
鍾禹勾勾額角,他想,難道真的放下了,不能吧,愛得死去活來說放下就放下,說好的天荒地老呢?
鍾禹觀察著不動聲色的人,忽然發現那手綳得發緊,青筋暴漲,指節發白,不由吐糟,嘖,口是心非的殿下,你果然還沒放下,裝得是那麼回事,有本事言行一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