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成交
「我的命?」天巧兒大吃一驚,惶恐的退後了兩步,強裝鎮定的笑道,「你是在拿我開心?」
九歌用手指卷著碎發把玩,她這一小動作這不知是何事養成的,平靜冰冷的眼睛光是凝視就讓人看著心頭一寒,玩笑般的話也會令人情不自禁的當真,「成交嗎?」
「開什麼玩笑。」天巧兒猛地甩袖,冰冷的空氣在房內快速流轉,「命都沒了還找什麼人?」
「我給你一年的時間。」
「什麼意思?」天巧兒開始對這個皮笑肉不笑的女子產生抗拒,冰冷像是死人一般的眼睛讓她看了很不舒服。
「一年後我再來收取報酬,這樣的退讓你可還滿意?」九歌似笑非笑,這種將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高高在上的樣子令人發慌。
滿意?怎麼可能,這傢伙真的是正常人嗎?竟然公然說出要奪走別人性命這種話,天巧兒忽然覺得這人不可理喻,「荒唐,我要走了。」
「我給你時間考慮。」九歌將茶盞蓋上瞄了一眼青雲,笑道,「你去送一送這位美人?」
青雲無奈搖頭,這還是自家小姐么,怎麼把自己往外送,答道,「好的,小姐。」
回到中庭時陽光已經完全躲進了黑夜的溫柔鄉里,只有廊下微弱的赤色長明燈照亮眼前的路,白打開院門發現天狼正站在院里。
一雙深邃如星空的眼睛正看著九歌那個方向,白雪落滿了他的亂髮,在這大雪天他不知在這兒等了多久,凍得發紫的手還死死攥著拳頭,嘴唇不受控制的顫抖著,像是要吞吐些話來,卻又被咽回去了。
九歌略有遲疑的上前,站在黑夜與長明燈的交界點,一半明,一半暗,殷紅的長袍在雪地中如同盛開的牡丹花,他又想問自己什麼,這一次我能回答嗎?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乖乖站在那裡等待審判。
「喂,我問你,你活著真的有意思嗎?」天狼的嘴唇顫抖著,連帶著聲音也是顫抖的。
九歌沉默了許久,回答,「人生本就無趣,但春天的風,夏天的雨,秋天的葉,冬天的雪,都很有意思。」
「那為什麼你的眼睛是死的,從你的眼裡看不到有趣。」天狼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這一次,九歌還是沒能回答,「晚膳還是會準時做好。」
中庭正房。
九歌坐在梳妝鏡前看著自己的眼睛,細長的眉眼勾人心弦,濃密的睫毛宛若薄紗,讓淺褐色的眼眸若隱若現。
平靜甚至沒有一絲生氣的眼睛里偶爾閃過白的影子——她正在小心翼翼的拿下九歌頭上的飾品,專註,細心,靈動的雙眼彷彿在訴說無盡的歡愉。
一抹淺淺的笑掛過嘴角,白動人的聲音吐出紅唇,「小姐昨日沒睡好,今日便早些休息吧。」
「白。」九歌沉默了許久,不知道在想什麼,「怎樣,才算有趣?」
「小姐在想天狼的話。」
她正想回答,九歌卻移開了視線,看著屋外紛紛揚揚的落雪沉聲道,「你先回去吧。」
白離開九歌房間后順便去膳房了一趟,天狼果然早早坐在這裡狼吞虎咽了,即便沒有餓壞,他也不想用筷子慢條斯理。
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天狼啃著半截雞腿盯著九歌的座位發獃,自從被九歌趕走之後,他都會把位子留給九歌。
等了許久,直到飯菜涼透了也不見有人過來,白也一直遠遠的看著,沒有上前用餐的意思。
天狼皺起了眉頭,把餐桌一掃而空,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股怒氣,一腳踹翻了九歌空閑的座位。
快步離開的時候狠狠和白撞在了一起,他只是低頭側身出門,看也沒看白一眼。
「嘶——」白揉了揉自己的肋骨看著氣鼓鼓的天狼喃喃自語,「這小子,哪來的這麼大勁。」
醉鄉樓。
天巧兒回到房間整理自己的儀容,用筆蘸了胭脂細細補畫妝容,青黛畫眉別有一番風味,但她的心思卻不在銅鏡中。
「巧兒~你這是去哪了,讓媽媽我好找!」一個珠圓玉潤的女人就破門而入,扭著腰肢甩著手帕,油膩膩的黏在天巧兒身上。
天巧兒一驚,手裡的筆一顫,青黛多畫出了眉頭三分,有些可笑,但再亂的妝容也擋不住她迸發的魅力,媚眼一轉莞爾道,「媽媽找我何事?」
楊欣是醉鄉樓的老鴇,從前也算是個風雲人物,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富家公子不勝枚舉,但再風流的女子一旦上了年歲便也只剩下蒲柳之姿了。
她畫著極濃的妝,火紅的胭脂加上眉心一點紅顯得十分妖艷,風韻猶在只是少了年輕時那份清麗之色。
「喲,這是怎麼了,怎麼連眉毛都畫不好了,來來來,媽媽替你畫。」說罷,她便從天巧兒手中抽走了青黛,扭捏的翹起蘭花指上妝。
「巧兒,今日賈員外又來了,你看……」楊欣咧著笑討好似的說道。
聽到這個名兒,天巧兒反應很大,拍開了楊欣的手站起來退後兩步,清秀的臉頰氣得張紅,柳眉微蹙說不出的怒意,「媽媽何時也當了他的說客?當初我為何來這你應該沒忘吧。」
「巧兒,今時不同往日,賈府的勢頭大有壓倒我醉鄉樓的架勢,老身也不便再和他硬碰硬,既然他對你有心,你也該幫襯點老身才是。」
「這些年你在我身上得到的好處也不少了。」天巧兒強硬道,「你莫要忘了當初的約定。」
楊欣也收起了討好的嘴臉,冷哼了一聲站起來,將青黛「啪」的一聲拍在妝台上,「你得到老身的三年庇佑,我向你討些利息也不過分吧?約定?都是陳年往事了。」
「你想做什麼?」天巧兒起身遠離這個一點點接近自己的女人,她的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異樣的慌亂。
「你的這張臉啊,只做個藝伎多可惜啊。」話音剛落,幾個男子已經闖進了房內,將天巧兒死死架住。
「楊欣!你究竟想做什麼!」
楊欣憐惜的勾起了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絕色容顏竟有些羨慕,「巧兒啊巧兒,你別怪媽媽我心狠,要是我有你一半姿色,今日也輪不到你伺候賈卯。」
「滾開!」天巧兒鉚勁兒扭動脖子,把自己的臉從楊欣的牽制中爭奪出來,「你無恥!」
「巧兒,若醉鄉樓還能與賈府分庭抗衡,我又何須走到這一步?你且想想吧。」楊欣邊說邊從一個男人手中接過湯藥,貼心的攪拌均勻,又吹了吹,「這可是好東西,你可要一滴不落的喝下去。」
「唔……」
「呸!」
「給我喝!」
一個男人撬開了天巧兒的嘴,縱使她發了瘋的抵抗也掙脫不了兩個成年男子的限制,直到湯藥下肚,一陣暖意由下而上攀升,全身無力的她才被放開。
慢慢的,暖意變成了熱浪從內而外散發,連喘息都帶著濕潤滾燙的煙霧,天巧兒情不自禁的發出令人臉紅的嬌嗔,「嗯~」
「我就說,你是個好苗子。」楊欣滿意的蹲下來拍了拍天巧兒的臉,然後起身踹了那群吞口水都男人一腳,「看什麼看,沒用的東西,還不趕緊把她帶去賈員外的房間。」
「是是是。」
賈卯肥胖的身子壓上來時,天巧兒只覺得被壓的七葷八素,她掙扎著從他身下滑下床榻,努力撐起不聽使喚的身子跌跌撞撞沖向門邊。
天巧兒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打不開那扇大門,急得眼淚直留,身後的賈卯壞笑著慢慢接近,「文雅啊文雅,你說說,跑了這麼久不還是要成為老夫的女人?還不如早點行樂,啊?哈哈哈。」
「你給我滾開!」天巧兒舉起花瓶砸向賈卯,破碎的花瓶碎片刮傷了她赤裸的腳丫,她敲打著房門苦苦央求,外頭的人放行,「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把門打開!」
「哈哈哈,你能給他們什麼?他們憑什麼要聽你的?」賈卯一邊扯開自己的衣襟一邊走向全身發軟的天巧兒,「來吧,老夫為了得到你可是費了不少銀子啊!」
「不要——滾!給我滾!」天巧兒的尖叫聲足以貫穿整座醉鄉樓,但在鶯歌燕舞的煙花酒巷,這樣的叫聲很快就能給歌舞昇平淹沒的一滴不剩。
門外侍衛的影子映照在門上,兩人捏著手裡胖鼓鼓的錢袋對視談笑,宛若沒有聽見房內凄慘的尖叫和苦苦的哀求。
天巧兒的心宛若跌入冰窖,自己的懇求對於他們而言分文不值,藥效一點點顯著,她只覺得渾身無力眼前發黑,就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求你們,求你們把門打開……我的所有家當都可以給你們,只求你們把門打開……」
「你啊,還是留點力氣伺候我吧。」賈卯的衣裳已經脫得差不多了,剩下最後一件停下了手,露出兩顆金燦燦的門牙樂呵呵一笑,蹲下來就去抓天巧兒了手。
天巧兒自然是不樂意的,想要一把甩開卻力不從心,掙扎了幾下只能輕微挪動手指,輕微的抖動像是在賈卯的手心撓痒痒,讓他興奮不已。
「怎麼?沒力氣了?這葯果然是個好東西。」賈卯抓起她的手搭上自己的腰帶用力一扯,褲子便掉了下來,赤裸著身子在天巧兒面前大笑。
「你……」
「我?我怎麼了?文雅,你終究還是老夫的女人吶!」賈員外按住天巧兒扯開她的衣襟,露出她白皙的香肩狠狠就是一個猛吸,「美啊——美啊——」
「你……不得好死!」
「死?那也是在享用完之後的事了,哈哈哈哈……」
天巧兒的抵抗只會讓賈卯更加興奮,所以她放棄了掙扎,任由這個男人怎樣對待自己,她也是一聲不吭的忍受。
怒意早已取代了眼淚,她宛若死人般毫無反應的樣子,讓賈卯玩心大減,「呸,沒勁。」
直到賈卯揮袖離開了半個時辰,她才漸漸恢復行動力,渾身的酸痛比不上內心的痛楚,簡單拉好自己破碎的衣衫,她無力的滾下了床榻,一點點爬向門口。
推開房門,門外留守的侍衛還在,一邊一個架著一個拚命想闖進來的少女,天巧兒滿懷怒意的雙眼瞪得兩人心慌,兩人對視一眼匆匆離開。
「主子,主子,你怎麼樣,是斐兒沒用,斐兒沒法幫主子。」自稱斐兒的侍女慌忙將天巧兒扶起來,她早已哭成了一個淚人,和鎮定的天巧兒截然相反。
天巧兒死死攥著斐兒的手,口乾舌燥的她就連說話也變得異常簡單,「斐兒,你去……北雲齋……告訴齋主……就說……成交。」
「主子,你又答應了什麼!」
「別問,快去!」
「是!」
天巧兒強硬的態度讓斐兒不得不慌忙下定決心,她一路跑回天巧兒的廂房打開窗戶,從正對窗前的歪脖樹上爬下去正好能到後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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