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此路不通
在堅持了一刻鐘之後,所有人都到達了極限,為了再給白百他們爭取一些時間,有三百名同伴因為法術嚴重透支,加上被蒼龍所傷倒地身亡,又有幾千人因為法術透支幾乎昏厥。
溫賢心疼同伴們,更是害怕他們在這裡白白犧牲,便也顧不得許多,下令撤退。
這個命令一下去,輕傷的帶著重傷的,沒受傷的帶著昏厥的,立刻便組織好了隊形分批撤離,而他們撤離的路線便是鮫人族人所去的地方。
女皇皺起了眉頭,狠狠道,「你們以為你們可以逃走嗎?」
溫賢自然是站在隊伍的最後面掩護他們離開的,作為殿後的人,只有溫賢一人是很難做到掩護所有人離開的,所以眾人必須有所取捨。
不需要溫賢多言,已經有四百名戰士自願留下,作為最後的力量儘可能給同伴爭取時間,這一刻,他們是無畏的戰士,他們在發光。
「給本王滾開!」女皇怒吼著,像是暴怒狂吠的野獸。
但是很奇怪,她站在戰場很遠的位置,並沒有繼續指揮蒼龍的行動,而蒼龍也像是一個沒有智慧的生物,只是對面前的敵人持續發動攻擊,並沒有利用它強大的法力阻止眾人的離開。
「那蒼龍有點奇怪。」溫賢對身邊的戰士們說道。
眾人也點頭回應道,「的確,光是這樣霸道的力量被女皇封印就已經很奇怪了。」
「如此強橫的實力,足以讓鮫人族縱橫大陸,何必只是守著小小的七祭海?這實力一定有問題。」另一個人也是這樣附和的。
溫賢皺了皺眉頭,竟然從人群中抽身離開,然後悄無聲息的躲在一個角落中,對眾人示意。眾人疑惑又遲疑的看著他,片刻之後,溫賢做出了讓所有人錯愕的事情。
他將一旁的海草用法術捆紮成了一個人形,然後幻化成了自己的樣子,緊接著他從海草叢中跳了出來,對著蒼龍使出了一擊。
那蒼龍受到猛地一擊顯然有些懵,在遲疑了幾秒鐘之後,立刻對溫賢發動了攻擊,將那四百名戰士甩在了一邊不聞不問。
溫賢在一瞬間將草人與自己換了位置,然後將自己的一縷魂加在草人的身上,令他可以獨自行動,帶著蒼龍遠離這裡。
果然,那個沒有腦子的蒼龍跟著草人就離開了,只要蒼龍一走神,草人就用石頭丟它,然後它又會繼續追著草人過去。
就這樣輕易的將蒼龍引開,眾人都驚訝不已,溫賢連忙回到隊伍中,讓眾人離開,「別傻眼了,趕緊走!」
女皇見到蒼龍被引到反方向是氣得要死,見到溫賢等人趁機離開,她便是更生氣的,一會兒看看溫賢,一會兒看看蒼龍,狠狠大罵了一聲「給我等著」,便立刻轉身去追蒼龍去了。
白百一行現在是最接近目的地的隊伍之一,其餘的海國異族隊伍也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所謂的目的地就是白現在所在荒地。
「來了。」白已經等不急了,在這裡守了這麼些天,她早就膩歪了,她是最受不了寂寞和無趣的人,這份工作實在是不適合她。
終於等到了第一批來的人,白養足了精氣神喊了一句,就連坐在一邊休憩的青鸞,也伸了一個懶腰道,「可算是盼來了。」
第一批來的是白百,身後跟著她的族人還有另外兩個部落,見到白,她很是激動的向族人介紹,「那位便是我們的閣主,是螣蛇族的遺孤。」
「原來這就是閣主,果然有不怒而威的氣質。」
「是啊是啊。」
「白百嗎?」白聽到了聲音,站在原地問道,「只有你們回來了?」
「姐姐們帶著其餘的部族跟在後頭,青先生押解著樊凌雪正在趕來的路上,溫先生剛剛傳來了消息,說是他們也會儘快回合,另外在他們之前還有鮫人族的所有戰士逃亡。」白百對白說道。
白點了點頭道,「好,帶著你們的族人和災民們先去帳篷中休息,白琴剛剛向我請求了支援,應該是她看守的鮫人百姓不太安分不好押運,青鸞,麻煩你再去確認一下囚室法陣,然後趕往沿路支援白琴。」
「好。」青鸞點頭應下便去了。
白繼續道,「白百,你恐怕還不能休息,白奕那邊有一個剛剛生產的孕婦不能跟上大隊伍,他們已經分了一部分人手出來照顧孕婦,押送人手減少只恐節外生枝,如果可以,你便帶一些你的族人去支援。」
「沒問題!交給我!」白百連忙應下,帶上了幾個最熟知的俗人前去支援。
一路上,樊凌雪的情緒都很低,她甚至對任何人的話語都沒有反應,或許是老龜的話給她太大的打擊吧,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生活的鮫人族會是這幅面貌。
她一直以為自己生活在一個努力奮鬥熱愛和平善良的族群中,直到今日,她的自信被老龜三言兩句的擊潰。
很奇怪,自己竟然沒有絲毫懷疑,或許是老龜太過聲情並茂,又或者是她早就對鮫人族積攢了太多失望吧。
即便是到達目的地之後見到白時,樊凌雪的眼神中也充滿了憂愁和不解,她應該從未想過自己效忠的國家會變成如今的樣子。
「我不會勸說你加入北雲齋與我一同阻止女皇的暴行,因為你本身還是鮫人族的戰士,但請允許我讓你暫時失去支援鮫人族的能力。」白看著樊凌雪,對她施展了封印。
樊凌雪很配合,甚至還會幫忙整理暫時的安置營,就連白奕帶著老弱婦孺過來的時候,她也會起身幫忙,將她們帶到營帳中休息。
青鸞與白琴好不容易壓著那批強壯的鮫人青年隊伍到達了,他們是被區別對待的,需要關在囚室中,樊凌雪也不能去探視,這是白的命令。
善待真正善良之人,才是北雲齋的原則。
「若有人願意服從,可以在確認真偽后帶他離開囚室。」白對白琴說道,「這點你很擅長。」
「明白。」
大陣已經將逃亡的鮫人族人們逼到了白的感知範圍之內,她對眾位同伴下令保持警惕后,便獨自一人走到了最前方「迎接」。
她抬起雙手,口中喃喃自語的念著古老的咒語,隨後,從上至下降下了一道光幕,將周圍的海域分割,與海中的火焰陣法形成閉合,將前方變成了一個死路。
一刻鐘后,沖向這裡的鮫人族被困在了光幕之中,身後是熊熊烈火,前方是不可通行的死路,他們便自己逃進了一個巨大的牢籠中無法脫離。
無論下潛到海底還是上浮到水面,他們都無路可退無處可躲。
「不要掙扎了,本閣主的法術是沒有死角的。」白站在遠方對著海面上的鮫人族人緩緩說道,「歡迎來到最終的審判海域,鮫人們。」
「那個人是……是白!」一個人認出了白,大喊道。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竟然幫著外族來剿滅我們!你是鮫人族的敗類!」另一個人不甘示弱,喊聲比剛才那個大多了。
白並不生氣,這些年,她受到的指責太多了,若是要一一生氣,自己早就被氣死了,「審判你們的並非北雲齋,而是這些被你們所壓榨欺凌的他們——」
白轉身請出了身後數萬名所為的異族同胞們,他們正義憤填膺的看著走投無路的鮫人族們,顯然是很有話說。
那麼,便將這裡暫時交給他們也無妨。
白默默的退到了一邊,一邊等著溫賢,一邊也是等著女皇和那個傳說中堪比神獸的蒼龍到場,與她來一場最後的較量。
此時此刻。
九歌也已經與定陽侯到達了所謂的戰場,放眼望去,這裡是一片荒漠,幾乎是寸草不生,別說人了,就連動物也是十分難見。
這裡是青蘭帝國最東北的位置,與白他們可以說是一個天一個地,這裡也是青蘭國唯一與冰越最近的地方,也可以說,這裡是唯一一個可能與冰越接壤的地方。
為什麼說可能與冰越接壤呢?因為連接著冰越的那條荒蕪泥濘的道路,只有在特定的一段時間才會浮出海面,只有這個時候,青蘭國的人才有可能通過陸地「走」到冰越去。
但無論青蘭的人怎麼計算,這條道路浮出海面的時間也難以計算和估計,而且也很難知道這條路究竟能在海上存在多久,所以這也無形之中增加了戰爭的難度。
九歌與定陽侯來的時候,這裡的路已經隱約有些顯現出來的,但還有一大半淹沒在海水中,所以他們便就地紮營,等待著道路完全浮出海水的那一刻的到來。
因為舟車勞頓,很多營帳早早就熄滅了燈火,唯獨九歌的營帳里還亮堂堂的。
她並不想睡,應該說,她已經睡了一路了,怎麼可能還困呢?
她的營帳距離他們很遠,亮著燈也不會打擾到旁人,更方便她深夜約見什麼人。
晚風幽幽的吹進她的營帳,九歌淺淺一笑,起身坐在桌前熄滅了燭火,對著黑暗道,「你總算來了。」
「讓你久等。」說話的是一個男聲,聲音溫柔又熟悉。
「窮奇呢?」九歌問道。
「他帶兵在另一頭等著了,屆時在下會誘敵來犯,接下來便麻煩你了。」青雲在黑暗中輕輕抱了抱九歌又很快離開,「早點休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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