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傳道授業解惑也
悠閑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當然,對秦家莊的莊戶來說,如今的日子可不清閑,成年男子得翻修溝渠,婦人和半大孩子則得掃灑整個秦家莊。
不過收穫也相當的喜人,不論男女,只要肯動彈的,每人每日都能領到雪白的麵粉。
果然如雪一般潔白的麵粉,這些莊戶活了一輩子,雖說大部分時候都是以粟米飯來度日,可逢年過節還是能夠吃上一兩頓麵粉和大米的。但似秦風分發下去,這等如雪一般潔白的麵粉和大米他們卻無論如何都沒見過,稀罕的好似什麼珍寶一般。
不過這事其實也不算奇怪,這東西在秦風的倉庫中一點都不稀奇,不管麵粉還是大米都是普通貨色。只是這個時代磨麵粉時會將麥芽和麥麩添進去,這就使得這個時代的麵粉是微黃色,賣相遠沒有後世的好。
秦風照例每日都會巡視莊園,當他在清掃莊子的人群中發現魏徵時,臉上升起一絲笑意,招手讓他來到自己的身邊。
魏徵低著頭,手裡拿著掃帚,不情不願地來到秦風的身邊,心中長嘆一聲,拜倒道:「學生拜見恩師。」
秦風一把將他拉起來,看著他身上依舊是那件洗得發白的單衣,便問道:「你母親的病如何了?」
聽到這話,魏徵臉上的不情不願頓時消散,重新跪倒在地,鄭重無比地給秦風叩了個頭,道:「承蒙恩師關切,大夫說,若非看的早,再耽擱下去的話,我娘她...」
沒等他把話說完,秦風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腦袋上,喝道:「沒出息的東西!」
話說完,秦風看著自己的手掌,有些不敢置信。
這可是大唐的一代名相魏徵啊,就這麼被自己打了?
怎麼跟做夢似得,可這手感還真不錯,要不要再打一下?
魏徵不清楚秦風在想什麼,但這一下著實讓他有些發懵,可這年頭老師就是爹,被自家爹揍了有什麼好說的,只能咬牙承受。
看著一言不發的魏徵,秦風終究沒好意思再對孩子下手,便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你母親獨力將你拉扯到這麼大,若是有個好歹,你便是滿腹經綸又有何用,難道不會後悔嗎?」
「恩師教訓的是,魏徵謹記在心。」
「孺子可教!」秦風重新把魏徵拉起來,讚賞的拍拍他的肩膀,開口道:「晚些到為師書房來,為師看看你的見識如何,順便教導你一番。」
魏徵一驚,可卻不是驚喜,而是驚嚇。
堂堂大興雙蛟之一來教自己,教自己什麼,如何成為紈絝子弟嗎?
拜了一個恩師,卻是為了母親治病,他魏徵忍了,可還要隨他胡鬧,這樣下去,書還怎麼讀?
「恩師,我想自學...」
秦風本來還想好聲好氣的,畢竟如今身份不同,為人師表總得有點老師的樣子,可你小子既然不識好歹,那就別怪為師心狠手辣了。
想到這裡,秦風獰笑一聲,換上那副紈絝子弟的霸氣,直接開口道:「少說廢話,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棍棒底下出孝子,以後你便安心跟著為師讀書,為師親自來調教你,若是不聽話,就打斷你的狗腿!」
「華叔!」
秦風大吼一聲。
秦華頗為同情的看了魏徵一眼,來到秦風的身邊,開口問道:「少爺有何吩咐?」
秦風一臉肅然道:「找根棍子來,少爺今天就要實踐一下棍棒底下出孝子這話到底對不對。」
說罷,秦風轉身就走,沒有片刻停留。
在這個無比陌生的時代,秦風的心裡總是充滿著危機。那幾十年後的動亂就如同一把利刃一般懸在他的頭頂,而能剋制危機的,唯有壯大自己的實力。
如果能教幾個弟子,等他們走上仕途,能影響大隋的走向最好,就算不能,讓他們分開投靠幾個最有潛力的諸侯,自己也無需擔憂莫名其妙掉了腦袋不是?
秦風不清楚這個時代究竟是不是他熟知的那個隋朝,畢竟隋朝統治的年份太短,很多史料都模糊不清,他可不敢肯定自己知道的那些就一定是事實,萬一有點出入的話可是會要人命的,多條退路沒啥壞處。
魏徵一臉悲憤的呆愣在原地,始終在一旁的秦華有些無奈的上前拍拍魏徵的肩膀,長嘆道:「少爺的心不壞,只是愛玩了一些,趕緊去吧,去晚了說不得又會挨揍。」
「可是我活還沒幹完呢。」
魏徵不情願,這些活都是按天算,要是沒到時間便溜走,別說麵粉,毛都落不到一根。
想起昨天用那雪白麵粉做的湯餅,魏徵心中閃過一絲羞愧。
難道自己已經墮落了嗎?
秦華笑道:「去吧,跟著少爺,難道還能少了你的吃食?」
秦風大步來到書房,一旁的婉兒早已奉上茶水,伴隨著清晨並不耀眼的陽光,讓人心中無比的寧靜。
右手有節奏的敲擊著小案,秦風卻在想自己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混吃等死?
這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有倉庫的存在,自己哪怕帶著這一個莊子人躲到深山老林之中都不怕會被餓死。
可問題是自己無權無勢,倉庫的秘密不知道能保守多久,若真被人盯上的話,這些天的牛肉、牙刷、香皂、麵粉等東西已經足夠引起他們的注意了。
那些權貴可不會像魏軍這樣畏首畏尾,給自己準備的機會,到時候,奪產反倒是輕的,更大的可能是抓住自己,打探倉庫的秘密。
想到這裡,秦風打了一個寒顫,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被關在一個陰暗的小屋之中,蠟燭、皮鞭、小皮鞋...不對,是辣椒水、老虎凳輪流伺候的畫面。
可做官這條路基本已經被他那便宜老爹給斷了,別說如今科舉還在草創的階段,就算正式推出來,就憑他那點古文基礎,憑什麼和這群古人爭鋒?
正思索間,無意中一個抬眼,發現有些拘束的魏徵就站在他的面前,秦風便指著對面說道:「坐吧。」
魏徵卻不為所動,依舊站在原地,似乎在畏懼什麼。
秦風也不在意,隨意開口問道:「你想學什麼?四書五經就別想了,那些腐儒的東西,你若喜歡便自己看。」
魏徵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讓我跟著學習的是你,我說不願意還不行,如今又說四書五經要自己看,玩我呢?
魏徵那股倔脾氣上來,有些不管不顧道:「那您能教我什麼?」
秦風瞅了一眼小案上自己這幾天編撰出來的教材,笑道:「我能教你經世之學,讓你不做一個傻子。」
魏徵撇撇嘴,您老人家讀的書有我讀的多嗎?就在這大言不慚。
可師徒名分在那,他卻不能無禮,猶豫半晌,魏徵低聲開口道:「恩師,可是我也不笨啊。」
秦風用一種狼外婆誘惑小紅帽的語氣道:「你可知道天上為何會打雷下雨?」
「你可知道地龍為何會翻身?」
「你可知道太陽究竟是日出時近,還是日中時近?」
「什麼都不知道,你還說你不笨?」
一連串的問題讓魏徵呆愣當場,他有些搞不懂秦風的套路了,只能無奈的抓抓腦袋,不服氣道:「此乃上天之事,難不成恩師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還推給什麼上天。」秦風一巴掌拍在魏徵的腦袋上,一臉不屑道:「別學那群腐儒,把所有不懂的事都推給上天,不恥下問...不對,不恥上問,明白嗎?」
魏徵一臉不服氣道:「既然恩師知道這等至理,還請不吝賜教!」
話說的十分硬氣,再加上年紀不大的毛頭小子梗著脖子的樣子,秦風覺得十分好笑。
毛頭小子無非是覺得他在吹牛逼,想打打他的臉,最好以後只有一個師徒的名分,以後別再想著什麼教授徒弟便好。
對於魏徵的這點小心思,秦風看得清清楚楚,不過他卻沒準備點破,為人師表的,若是沒點真東西又怎麼出來混?
想我秦風好歹也是新世紀的五有青年,忽悠...不對,是教授你這麼一個食古不化,一千多年前的毛頭小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沉思片刻,秦風開口道:「光說不練,想來你也未必會相信為師,今日為師便讓你開開眼界,省得你日後出去丟為師的人。」
說著話,秦風隨手拿起小案上的一張紙折了起來,只留下一臉懵逼的魏徵看著自己這個十分不靠譜的恩師不知道在搞什麼東西,但一股不好的預感已經出現在他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