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極限隱忍
我嘆了口氣道:「真沒想到,他居然能惹上這樣一個天大的麻煩。」
「沒辦法,警察的工作就是直面一個個的犯罪分子,總不能要求這些犯罪分子,都是正常人吧?不過劉叔所面對的對手確實不一般,而對方挑這個時候動手就是因為他時刻了解著劉叔的動態,幾年隱忍,他知道劉叔必然會出錯,他就是在把握住這唯一一次機會,便對劉叔下手,因為他知道這種狀態下人的判斷是極容易發生偏差的,而他也很清楚自己和劉叔之間的關係:那就死劉叔要抓住他,他則要劉叔身敗名裂,並體會失去親人的痛苦,所以這次角逐就不能出錯,否則便會萬劫不復,可惜兇手時有準備而來,而劉叔對此卻毫無所知。。」
「之後已經察覺兇手意圖的劉叔加強了對妻子的保護,他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妻子,除此市局也調派人手在他家周圍輪流值班保護他一家人的安全,與此同時抓捕兇手的行動也一直在進行,誰都知道兇手就在R市,但就是抓不到他,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露面,劉叔先耐不住了,他還是決定親自抓捕這個殺人犯,於是他就去了市局一次了解狀況,也就是這一次的離開註定了他的悲劇,你們知道那個殺手為什麼遲遲不動手嗎?」
我只覺得渾身一陣陣發冷,問道:「為什麼?」
「他在等劉叔離開自己的屋子,因為他沒打算殺死劉叔,他要的是劉叔妻子的性命,而且是在劉叔有防範的前提下做這件事。」
「這怎麼可能?難道以公安局的力量還不如他一個人?」
「為什麼找不到他的原因是他就住在劉叔的隔壁,準確的說為了做成這件案子五年前他就買下了劉叔家隔壁的房子,並且將兩家相鄰屋子的牆壁掏到只留一層紅磚的程度,並做了鬆動處理,當時機到來他只要把這一層紅磚掏開就可以悄無聲息的鑽到劉叔的屋子裡,所以面對這樣的對手稍微大意後果就是災難性的。」
「這樣的兇手,還真不是劉叔或是當地公安無能,只能說這個殺手太瘋狂,誰攤上這樣的對手也贏不了。」我道。
「所以他的妻子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被殺害了,守在屋外的警察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進入樓道的陌生人身上,卻不知道兇手正是從樓道里出來從他們面前消失,甚至劉叔回家后很長時間都沒發現自己妻子已經死亡,他以為妻子是在睡覺,直等到晚上才知道妻子已經遇害。」
「為什麼他有如此細緻的觀察力,卻會忽視自己身邊人異常的狀態呢?」我實在不能理解劉叔這種自相矛盾的能力,他能夠通過別人細微的線索,推斷出對方的職業,卻分辨不出自己送給妻子的結婚戒指,或許這就是決定他悲劇命運的根本因素。
「也不能怪劉叔粗心,實在是對方殺人的手段特殊,他用迷藥悶暈了阿姨,然後用插管直接導入胃部,接著灌入滾燙的開水,用這種方式燙死的人從外表根本看不出絲毫異樣,甚至連膚色都正常。」
我只覺得胃部一陣陣抽筋差點沒吐了,喬佛嘆了口氣道:「事情還沒有結束,之後本來就在單位口碑極差的劉叔幾乎遭到了所有人的指責,而林副局長除了工作上的矛盾,還因為妹妹慘死將之一切都算到了劉叔的身上,你們能想象到他那時所承受的雙重壓力嗎?」
沒人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覺得這世界上很難找到比他更倒霉的人了,這時坐在距離我們不遠處的排擋老闆端著兩條烤魚放在我們桌子上道:「不光如此,他的女兒也被老丈人家帶走不許見面,從此之後劉警官就靠喝酒過日子,他是個好人,當初如果不是他,我們這幫人早就被房地產開發商趕走了,其實我們這事兒和他根本沒有關係,就因為他下班路過此處,所以就毫不猶豫幫助我們了,結果對方還挺有勢力,劉警官差點栽在這事兒上,後來他也豁出去了,帶著我們直接把參加人代會的開發商老總堵住,就在市人大門口簽的協議,讓那孫子徹底斷絕了搶咱們生計的念頭,老話怎麼說來著:好人沒好報,所以我們這條街的小老闆都支持劉警官,這魚算我請客,劉警官是條漢子,我相信他肯定會振作起來的。」
聽罷這些我只覺得不勝唏噓,劉叔醉的不省人事,他並不知道隱藏在自己內心深處最疼痛的傷疤已被我們知曉,他整日醉生夢死只是為了忘卻記憶里所有的痛苦,但這種做法註定只能是徒勞而已,又或許他是為了忘卻那個可怕的對手,我不知道劉叔如今的頹廢到底是什麼原因,還是這些原因都有。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喬佛又道:「這個案子除了因為我確實覺得有問題,另一個想法就是我希望能夠藉此讓劉叔重新振作起來,因為他絕不是一個懦夫。」
這次我們和喬佛一起將劉叔送回家,那是市局建蓋的職工小區,當然時至今日已經是一片老區了,絕大部分人都以搬走,留下的基本都是老人,也就是市局的「老革命」這些離退休的老警察看到劉叔無不是皺緊眉頭表達自己對這位曾經的「希望之星」的看法,劉叔的家位置比較靠里,少數的綠化帶上都被各式蔬菜所佔據,樓梯口處被人用圖章蓋上了各種小廣告又臟又亂,看來這些貼廣告的連警察居住的小區都不放過,他家在三樓,上去后我特意留心了對面的屋子,只見鐵門上銹跡斑斑、蛛網虯結一看就是長時間無人居住了,我嘆了口氣道:「那個瘋子是如何做到等待五年時間的?」
喬佛嘆了口氣道:「他當然不需要天天住在裡面,不過當他覺得自己報仇時機已到,就會蟄伏在屋子中等待最佳動手時機,而這段時間你不會聽見絲毫響動聲,而他卻潛伏在看似無人的房間里始終監視著你的一舉一動。」
「其實原先這裡的房屋是不允許的買賣的,改革開放后本來的福利宿舍就變成了福利分房,於是很多有二套房的就把這裡的房子銷售了,其實這裡現在有很多居民都不是公安局的內部職工,兇手當買這間房子登記用的個人信息也是合法有效的,總之他在市局觀察能力最強的刑偵警員隔壁買下房子整整五年中卻沒露出一絲破綻。」
「難道買賣房屋登記的信息也是他的個人信息?
「當然不可能了,房產局備案的買房人也就是那具被蒸熟的屍體。」喬佛邊說話便打開了房門,只見屋子裡凌亂不堪,這是一套呈品字形的一室兩廳房子,靠左邊的卧房牆壁上還有一個大窟窿,依稀能夠看見隔壁的屋子,看來就是當年殺手所留下的「過道」至今沒有填補,應該是劉叔故意如此,從這點看他似乎並沒有放棄報仇的念頭。
而他妻子的遺像放在客廳的正中的桌子上,是一個眉清目秀,樣貌平和的中年婦女,兇手以如此殘忍的手段殺害這樣一位無辜的人,足見對方殘忍到何種地步,而另一間看陳設似乎是小孩房間,應該是他女兒的卧室,曾經這一定是個幸福的三口之家,如今已被徹底毀滅,而劉叔現在所居住的主卧室床頭上則掛著一副巨大的男性頭像,黑白圖片里的男人頭髮稀疏、雙眼又大又圓、眉毛則和頭髮一樣稀疏,嘴唇薄如刀片不過卻很大,他臉上的笑容十分古怪,瘦的猶如骷髏一般讓人看著就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