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奇怪死亡
他真是下了血本,而工人們拿了錢自然也賣力氣,不過相處了幾天後我無意中發現了一幕較為驚悚的狀況。白馬宮裡鬧夜耗子,所以只能靠捕鼠籠抓耗子,那天晚上我和他在神像身後布置鐵籠時就見神殿內清冷的月光下拉出一道斜長的人影,這人進來的悄無聲息,透過神像縫隙我看到是馬玉,深更半夜的他鐵青著臉站在神殿中央,那表情看就不對,所以我也沒有貿然出去和他打招呼,呆立片刻他走了出去,姿勢很僵硬。
我也跟了過去,只見他走到一株樟腦樹下下,張嘴就吐,借著月光能清楚的看到他嘔吐出來的不是飯食,而是暗紅色的血液。
只見大股鮮血吐在樟腦樹表面后眨眼間就沁入了樹體中,沒有一滴流淌在泥地中。
這可把我嚇得夠嗆,而馬玉吐完血后一張臉變得臘黃,就像金紙一般,嘴皮子則呈烏紫色,整個人就像瞬間瘦了一輪,眼眶都摳了進去,他站在樹旁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就像剛剛跑了十公里。
我這才知道他跑來修廟恐怕是「故地重遊」而非為了別的什麼。
馬玉在滿山大樹中找到了這顆樟腦樹,而樟腦樹吸入他的血液這種狀況說明二者間曾經是有過聯繫的,用修廟人的行話來說叫「入神」。
我聽他們聊天,其中有一個工人再修繕一座佛塔時就在佛塔最高處的寶閣被工友砸爛了一隻手,從這之後只要他進入佛塔寶閣,那隻砸爛的右手就會有莫名的感覺,據他自己說總感覺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拉著他的手向前走,無論如何都不能掙脫。
所以千萬不要讓自己的血滴落在有法力的區域。
可是像馬玉這樣抱著樹吐血的情形我是聽也沒有聽說過。
現場情形過於詭異,我知道自己搞不定,拉著鐵牛悄悄回去了。
回到房間過了片刻就聽屋外有悉悉索索的聲音,我們住的是齋房,老式的木頭窗框剛剛糊上的新紙,於是我用沾著口水的手指點破了一個小洞,只見馬玉氣喘吁吁的雙手叉腰站在天井裡,臘黃、呆板的面色表情讓他那張臉看起來有點像是人皮面具。
站立良久他並沒有回去睡覺,而是開始挨個數齋房。
齋房就是道士休寢場所,四張木榻為一間,不算小的院落隔了有七間齋房,馬玉用手指著屋門一間間的數,行動緩慢,表情認真,那模樣既滑稽又詭異。
我看的是渾身冒冷氣,也不敢「偷窺」了躺在木榻上恐懼的看著窗框。
片刻之後紙糊的窗框上倒映出了他的身影,接著我捅破的地方忽然出現了一個滴溜溜亂轉的眼珠子。
我被嚇得猝不及防,趕緊閉上了眼睛,小心臟咕咚咚直跳。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我鼓起勇氣睜開眼,馬玉的眼珠子已經消失了,再湊上去看天井裡已經沒有人影。
說實話修廟這些年我也見過不少怪事,但這次絕對是被嚇得最狠的一次,馬玉這詭異的狀態絕對不正常,之後我覺也睡不著了,而鐵牛真是沒心沒肺,呼嚕打的山響。
第二天一早我正打算和老爸說我昨晚看到的情況,馬玉把老爸拉到一邊商量事情去了,看他的狀態完全正常,甚至面色也依舊紅潤。
按道理說一次吐這麼多血他的身體肯定會出現不適應,可是從馬玉的舉手投足間根本看不出絲毫異狀,難道昨天晚上他吐得不是血。
在這之後我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和他說這件事,而馬玉的行為也正常了,在沒有出現半夜出去吐血,不過他總是在催促我們快些完工,不斷給我們加工錢,好像急著回去。
其實我們的工期不算慢,差不多大半個月的時間已近進入尾聲,神像的法身都已恢復一新,無非就是入堂法器了,而馬玉是從內地某知名道教門派請的一應器具,可天算不如人算,過海關時卻遇到了麻煩,因為這其中有刀劍之物,屬於違禁品不能過關,馬玉得知了消息急得暴跳如雷讓那邊人儘快交涉,但時間上的跨度自然就長了。
不過遲早是能過來的,這點倒也不擔心,我們甚至已經開始商量完工後的旅遊線路了。
但意外就像進門從不打招呼的鄰居,突然間就出現在我們所有人的面前。
那天中午我們圍坐一圈吃飯,說笑間馬玉起身夾菜,筷子剛剛碰到菜盆猛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一鍋金黃色的雞湯頓時變成了血紅色。
因為這一情況出現的過於突然,足足有十幾秒鐘都沒有人反應過來,再看馬玉整個人面色紅的猶如關公,他目瞪口呆的盯著噴滿了自己鮮血的餐桌,僵立片刻后緩緩坐回板凳,隨即就停止了呼吸。
我在試探他呼吸時碰到他的嘴唇,體溫高的都燙手,我估計得有六七十度的體溫,整個人體內怕是都熟了,趕緊打電話給警察、給醫院,我們意識到這下麻煩大了。
由於這是在山上,所以救護人員二十多分鐘后才到場,這時的馬玉身體已經涼透了,也僵硬了,經過例行手續的檢查,醫生宣布了馬玉的死訊。
我們被帶去警局接受調查,好在警察也都知道我們是來修繕廟宇的,所以對我們態度是很友善,而當我將自己親眼所見馬玉的怪狀告訴警方后,考慮到受害人特殊的身份,接待我的警官換成了分局長。
正當我們聊案情時,一名警官走進屋子道:「竇局長,關於死者我們有很奇怪的發現,他身上穿的內衣全部是女性內衣,而且帶來的換洗衣物也全是女性的。」
竇局長皺了皺眉道:「林先生知道吳先生這種特殊癖好嗎?」
「我不知道,他是單獨住一間屋子的。」我聽說馬玉穿的是女性內衣先是感到噁心,可是仔細一想他這一行為似乎不能簡單的理解為心理變態,以他的身份如果真的是心裡有問題,至少在外出這段時間肯定是要剋制的,畢竟和這麼多人混居在一起,萬一被人撞見了,臉往哪兒擱?而且來的是道教聖地,他也不是不懂行的人,怎可能在這種地方有齷齪的行為。
所以他穿成這樣怕是因為有特殊需求,我腦子忽然靈光一現道:「竇局長,馬玉修的這座道觀是白鶴道長的,這位白鶴道長曾經是個怎樣的人?你了解嗎?」
吳處長道:「白鶴道長是很著名的道長,據說他有很強的法力,能替人求吉避凶,祈求好運,因為這個本事他和很多政界要人都有往來,後來他支持的人敗給了競爭對手,他也受到了牽累,這件事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問他做什麼?」
「您是說他能替人祈求好運?有這方面的事例嗎?」
「這就不知道了,但是他的兒子現在也是很厲害的師父哦,武田很多當紅的影視明星和企業家都找他求過命運。」
我一拍手道:「那就沒錯了,我可以肯定的說白鶴的兒子必定知道馬玉的死因,我甚至可以肯定馬玉這次大張旗鼓修繕白馬宮就是為了給白鶴兒子看的,他再向對方示好,可是沒等到對方回應他就完……死亡了。」
我越說越激動,覺得那一刻福爾摩斯降臨在我身上了。
然而吳處長聽了我絲絲入理的分析后並沒有讚許,甚至他表情有些尷尬,片刻之後他道:「這種人不是相見就能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