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喪心病狂的遊戲

「那麼你和我說這個案子是什麼意思？」

「我要求重新調查這起強姦案。」徐大海說完這句話我不由得朝他所在的方位傾側身體希望聽的更清楚，至少在這個本應該維護正義之地多少還存在些許正義的因素。

「已經結案的案子你卻去重新調查，這是在浪費納稅人的錢。」

「真正浪費納稅人錢的是貪官污吏，是整日在酒桌上醉生夢死的政府官員，而不是追求真相的警察，我想即使最後的調查證明了女孩確實沒被人性侵，也不會有人責怪我浪費了資源，而且我實在不相信一個小女孩會以這種事情給自己栽贓，最後甚至跳樓自殺。」

當時我清楚的看見馬定文本來鬆弛的雙手忽然不自覺的握緊，似乎心裡異常惱怒，但竭力不讓自己表現出來，果然平復了很長時間的情緒，他才道：「這事兒你和老王商量過嗎？」

「沒有，因為今天的現場指揮是你，而這個案子屬於外延，所以我應該找你。」

「你覺得槍擊命令是我下的對嗎？」

「或許不是吧，我總不能為這點去調查狙擊手，何況以當時現場的情況確實可以下令擊斃犯罪嫌疑人，不管是誰下的命令，他都是在合法的行使職權。」雖然徐大海的話似乎是替馬定文在說話，但兩人互相瞪著對方，空氣中似乎充滿了火藥味，我估計只要有一點火星，就能引起一場爆炸，不過好在這個密閉的小房間里很長時間都沒有人發出一絲聲音，緊張的氣氛自然漸漸平息下來。

馬定文嘆了口氣道：「如果你非要做這件事我不攔著，但那只是你的私人行為，與市局無關。」

出乎我意料的是徐大海居然真的將警官證以及所有和工作有關的物件全部下了放在桌子上冷冷的道：「你放心，我不會影響你升官發財的，這件事我一個人扛。」徐大海的這個舉動差點沒讓我下巴落在桌面上，這也太「漢子」了不過實在有點假，假的有點像是被可以安排的劇情一般，或許是我的內心太灰暗，見到政府機關的工作人員願意放棄個人利益秉公執法，天然就會持一種懷疑的態度，當然這也確實有點不符合常理，為了一件從各方面來看都已定性的案件居然連工作都不要了，難不成他腦子有毛病？

馬定文卻似乎被他將了一軍，按理說這應該是他樂意見到的局面，從「劇本劇情」推斷：「一個正義的人離開肯定正中壞人的下懷，因為之後在自己以權謀私的道路上就少了一個巨大的障礙。」不過馬定文愣了很久，才道：「你別意氣用事，國家公職人員你以為是想離職就能走成的？」

「是啊徐哥，你可不能意氣用事，真要辦案子也得咱們兄弟之間商量了再說，真辭職了你連合法調查資質都沒有了。」羅勤也勸他。

「你們其實很希望我辭職，只是擔心我離開后造成的影響會對市局不利，其實你們都是多擔心的，這方面出事要扛也是王老頭的責任，與你二人沒有關係。」

我這才明白馬定文為什麼要阻攔徐大海的辭職，他並不是從「挽留人才」這點考慮，而是因為徐大海是市局的一面旗幟，在市裡甚至整個省都有一定的影響力，這個人一旦辭職就會把市局推往風口浪尖，因為「勞動模範在你這都干不下去了，這個單位還有希望嗎？」看來徐大海除了業務能力過硬，鬥爭手段使用的也非常純熟，不過他鬥爭是為了還受害者一個公道，是為公，這點足以使那些為了一點個人利益，恨不能與天斗的芸芸眾生慚愧。

「老徐，你也是一名老公安了，你的榮譽、你的一切都是組織給你的，工作上遇到一點壓力就要辭職，你這也算是久經考驗的國家幹部？」馬定文見說服不了他，又開始扣高帽子。

「我的一切是人民群眾賦予的，如果他們受了委屈我不能替他們伸張正義，甚至需要對那些犯罪兇手妥協，那這份工作或是這個頭銜對我而言還有什麼意義？」說完這句擲地有聲的話，徐大海不再看馬定文一眼，起身離開辦公室而去，馬定文氣的渾身都在發抖，呆坐良久猛的拍了桌子一巴掌也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是王子傑把我接走了，走出市局我發自內心道：「就你師父真是條漢子，為了那個受害人居然把工作給辭了，我本來以為市局除了你爸沒好人了，總算是又找到一個。」

「那是因為你太不了解我師父，他這輩子最佩服的人就是前任局長老石頭，他們二者的關係不僅僅是伯樂與千里馬的關係，因為老石頭也是我師父父母的救命恩人，你也聽葉偉說了如果老局長的死真和漢庭有關聯，那這個消息當然不可能只有武松知道，如果我師父也知道了，於公於私他都不會放過漢庭。」

沒想到徐大海和漢庭之間居然存在這樣的恩怨，那就不難理解為什麼徐大海寧可不要工作也要繼續調查受害者的原因了，看來他認定漢庭在王晨宗以及他女兒的死亡事件里有無法推卸的責任，只是以此作為切入口對漢庭展開調查，看來徐大海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王子傑道：「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額……」我猶豫了會兒道：「說實話我覺得漢庭確實太黑了，沒必要為了一點利益就把人趕盡殺絕吧？他們強姦了王晨宗的女兒，又買兇殺死了王晨宗，這幕後的老闆讓人想想就覺得不寒而慄。」

「這就讓你不寒而慄了？只能說明你平時經歷的太少了，有錢人在外面養個情人那是最低級的娛樂需求，雖然從道德上而言這些人必須批判，但這種行為本身還算是正常的，但有一群人他們體內存在瘋狂的因子，有了錢后能制約他的因素變少，一旦放縱後果是非常可怕的，比方說日本有個食人狂魔在德國留學時出於變態的心理訴求，殺死了一個他暗戀的金髮女郎，然後分屍並食用了部分屍體，案發後辦案人員在他租用的屋子冰箱里發現了大量冷凍還未食用的屍體，誰都知道這案子就是他乾的，但是兇手的父親在日本是非常有實力的企業家，便通過非法手段將他兒子引渡回日本受審，最後判了二十年，之後隨著減刑十年不到的時間這人就出獄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受到別人的唾棄，反而在日本還出了一群崇拜他的群體，而他所寫的關於食人感受題材的自傳體小說在日本國內還成了一本暢銷書，你能理解這個世界為什麼會如此嗎？」

我忍不住笑道：「難道日本人都瘋了？」

王子傑道：「所以假如漢庭真的存在如姜總所說那種犯罪行為，除了他本身應該受到法律的嚴懲，那些參與進來的人也應該受到懲罰。」

「這是必須的，他們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一個都不能輕易放過。」

「你別著急我的話還沒說完，事實是我要說的話應該分為上下集，剛才你聽的是上集，現在咱們接著說下集，也就是按照你所說的報應論，他們應該受到相應的懲罰，不過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咱們且不說漢庭背後所隱藏的能量究竟有多大，就說那些參與了這個強姦遊戲的人：能混入這個圈子的沒有平頭百姓，都是一些有財有勢的有錢人，單是這些人僅憑我們自己的力量就很難戰勝，雖然邪不勝正這句話不應該只存在傳說里，但在這個現實世界里你很難分得清楚到底誰是邪？誰是正？我們辦一個案子，很有可能所依仗的實權領導他背地裡卻又是壞人的保護傘，這讓我們與之鬥爭時就會遭遇阻力，甚至讓我們成為被戰勝的一方，這可不是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