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根本不愛你
「楊澤,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陸昕姿從黑色寶馬上下來,一襲紫色長裙,撐著一把紫色的傘,姍姍走近。手臂挽上了許楊澤,眼角媚意輕揚,輕蔑地看著陸拾染,紅唇輕彎。
「原來是染染啊,我們婚禮沒有請你,請你多多原諒啊。愛情這種事作不了假,我和楊澤是真心相愛的。楊澤和你完全因為伯父當時威脅他,他根本就不愛你,而且你又不能生孩子……」
「夠了……」
許楊澤臉色難看,用力抽回被她挽緊的手臂,動作太大,打到了陸拾染的傘。
黑色的大傘從她的手裡跌落,滾動幾下,停在了另一輛黑色的轎車前。雨噼啪滴落在陸拾染的身上,她輕輕吸氣,走過去撿傘。
「染染……」許楊澤大步過來,搶先撿起傘,遞給她。
陸拾染一把奪過來,死死握住傘柄,抬眼看他。
當時的愛情成了虛假,她憤怒、抓狂、傷心……在大雨里,在他和陸昕姿面前,她狼狽極了。
「上車。」身邊的車,車窗打開一條細縫,一把低醇的聲音傳出來。
陸拾染匆匆扭頭,這聲音……是混社會的土豪?
「先走了,祝你們……早生貴子,祝你早早歸天……」陸拾染咬牙,腦中亂糟糟的,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用力拉開車門,飛快地鑽了上去。
「呀,賓利?這是誰的車?染染還挺厲害的嘛,居然還有備胎。」陸昕姿眼睛一亮,飛快地走過來,貓腰往車窗里看。
車輪碾碎了路邊積水,飛濺到陸昕姿的身上,她尖叫著往後退了幾步,憤憤地踢了一下腳。
陸拾染扭頭看外面,許楊澤站在雨里,面孔模糊。她抹了抹鼻子,嗚咽了兩聲,隨即用袖子捂住了嘴。
車裡很安靜,只有她強忍壓抑的抽泣聲。
封景琛眉頭微皺,從後視鏡里看了她一眼,低垂著頭,綁緊的馬尾從肩頭搭過來,一縷髮絲粘在她纖白的脖子上。
「去、去哪裡……」她突然抬眸看向前面。
封景琛收回視線,淡淡地說:「到了就知道了,從明天起你自己過來,每天七點準時趕到。」
「要工作到幾點?」這是什麼工作時間?難道還要住在那裡?陸拾染不解地看著他。
「老爺子睡了就可以回去了,試用期一個星期。如果通不過,債務依舊履行。」封景琛冷漠地說道。
陸拾染握拳,這人真沒愛心,明明看到她剛被人給欺負了!現在好想有個沙包打一打,出出氣!
封景琛不再出聲,腳底油門踩緊,車輪壓過投在水窪上的燈影,停在了「星星小區」前。
陸拾染下了車,扯了扯弄皺的衣角,仰頭看高樓。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區,門樓都有些陳舊了,和這土豪的氣質不符啊。
「17樓。」他淡淡地說了句,抬步走進了大樓。
陸拾染雙手握緊傘柄,這是唯一的武器了,情態緊急時,沖著他的後腦勺來這麼一下!或者猛地抬膝,使勁打他……
視線往他腰下挪,突然不爭氣地想到了前天晚上,被雨水澆得冰涼的小臉開始發燙,活到23歲頭一回看到了……
不過,他怎麼一點都沒有顯得不好意思?臉皮真厚!都不知道捂一下!
「進來。」封景琛眉頭微皺,手在電梯鍵上摁了半天了,她還站在外面不動。
「我們簽合同的事,我都向家裡人說了,若你心懷不軌……」
陸拾染盡量讓語氣凌厲一些,他的身子突然往前一俯,手掌抓住了她的手腕,往電梯里一拽。
陸拾染結結實實地撞進他的懷裡,嚇得一聲輕呼。惶惶仰頭看他,深遂的眉眼染著幾分冷漠,分明在告訴她,她就是個二缺,人家看她根本就像看一株植物。
封景琛收視線,長指摁亮17樓的鍵,這是頂樓。
真是個怪人!陸拾染揉著被他握過的手腕,小聲嘀咕。
電梯打開之後,一個完全出乎人意料的世界出現在眼前。按樓的布局來看,應該是四個單元,但這裡完全打通,單獨安裝了電梯,用花草相隔,不見別的房間。
土豪的世界,就是這樣任性。
裝修很古樸,素凈。白玉蘭開在牆角,吊蘭在窗口上,鈴蘭正含苞欲放,還有蝴蝶蘭、墨蘭……許多萬金難求的蘭花品種,這裡都有。
古樸的木窗前有個中年婦人,見二人一前一後過來,笑眯眯地說:「封總來了,這位就是新來的吧。」
「我叫陸拾染。」陸拾染勉強笑笑。
「小陸,以後這裡就交給你了。」中年婦人溫和笑道,引著二人到了花叢深處。
白髮蒼蒼的老人躺在躺椅上,雙眼緊瞌,手裡抱著一串念珠,腿上放著一隻穿花格子裙的小熊。陸拾染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隱隱覺得老人、小熊,都像在哪裡見過!
「念。」封景琛指指放在椅子邊的報紙,走到一邊的藤椅坐下來。
陸拾染硬著頭皮坐下來,這是一張晚報,社會新聞版。
幽香縈繞,暖光朦朧。老人緩緩睜開了眼睛,轉過頭看向二人。突然,他眉毛抖了抖,彎腰去摸陸拾染腳邊的一株小蘭花,粗聲粗氣地呵斥,「你快把她弄乾凈,你看我的小蘭,都打濕了。」
陸拾染被雨澆過的頭髮還是濕的,在往下滴水。她擰了一把馬尾辮,忍氣吞聲地往後退了點。
「她是小陸,我回去后,她照顧您。」中年婦人端著兩杯茶來了。
「小鹿?」老人眉毛緊鎖,銳利的視線盯緊陸拾染。
陸拾染的心肝都擰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