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我們回去吧

「其實也沒什麼，有沒有房子對我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差別。我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家裡的房子也好，財產也好，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哥的，跟我沒有一點點關係。」她說，「我從來也不奢望那些，我只是想著，他們能對我好一點。我拿獎狀回來的時候，他們能笑一笑誇一誇我，我在外面受委屈了，他們能關心的問我一句。」

「可是從來都沒有，他們只關心我又要交學費了，到底女孩子還要不要念下去。以後能不能賺回來，只關心我找沒找到個好工作，薪水有多少，受點委屈又算什麼。」

搖頭輕嘆，她說，「後來我連這些都不奢望了，房子沒了就沒了吧，鄉下地方，買不起租個小房子還是要不了多少錢的，只要他們不太過分，我也不會真的扔下不管，不給他們養老不是？」

頓了頓又說，「不過，想要再多我也沒有了，讓他們兒子掏吧！」

「瑤瑤！」擁住她，簡心心疼的說，「你沒有錯，你已經做的夠好的了，是老天爺對你太不公平了。對了，這些天你都去哪裡了，我可急死了，你連個電話都沒有，就算要散心，你也讓我安心一點啊！」

「我手機被偷了，是真的沒辦法。」她無奈的笑，「本來我只是想著出去散心一兩天的，可是沒想到剛到火車站，手機就被偷了。」

「當然，也不是不能買新的，不過我想，既然丟了就丟了吧，就當是老天爺送我的一場旅行。乾脆就誰也不聯繫，什麼也不想，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其他人的地方安穩的呆著。」

「混蛋，你不打算回來了啊！」捶了她一拳，簡心有些惱怒的說。

路瑤笑了笑，「不瞞你說，還真的有這個打算的。我真的想就這樣不回來了，什麼也不想。可你也知道我的，我這個人就是放不下啊，我放不下我那不爭氣的爸媽，也放不下你，所以，我就回來了。」

「你放不下的人里，還有沒有別人？」簡心問道。

她沉默下來，眸光也黯淡了很多。

「祁慕找過你。」她說，「整個人暴躁了很多，我本來是很想罵他的，可是後來看他找不到你的那個樣子，也很可憐。我想，他應該是真的愛上你了。」

顯然，她的話讓路瑤有些震驚，她的眼睛里滿是不可置信，怔忡許久以後，有些乾燥蒼白的唇動了動，吐出來的卻是，「那又……怎麼樣？」

簡心：「……」

「我跟他，註定是不會有什麼未來的。其實這些天我也想的很清楚，我跟他根本就是雲泥之別，我從一開始就不該妄想，更不該招惹他的。所以都是我的錯，我不怪他，也不怪他媽媽，能遇到他，我已經覺得是很幸運了。」

緩緩的嘆了口氣，她說，「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你怎麼還在這裡，不應該籌備婚事了嗎？是不是我的事，拖累你了？」

「瞎說什麼拖累不拖累的。」拍了她一下，簡心說，「我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不關你的事。」

「你自己？」顯然她是不信的，「你自己還能有什麼原因？我知道是因為我的事拖累了你們，我本來離開，就是不想再拖累任何人的，結果沒想到，還是拖累到你了。」

「說什麼拖累不拖累的，你再說，我要生氣了！」擰起眉頭，她一臉不高興的說。

「好，不說。那你什麼時候辦婚禮，我能當你的伴娘嗎？」路瑤一臉認真的問。

「當然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你不當我的伴娘，還有誰來看著我出嫁。」握緊她的手，簡心說。

「好啊，那你什麼時候結婚，我好做準備。」

看來，這是打算陪她一起回b市了。

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她的臉色，簡心說，「可是，如果你陪我回b市，給我做伴娘，就不可避免要遇到……」

「我知道會遇到誰，也知道要面臨什麼，不過你放心，我都已經想通了，我沒事的。」

「真的沒事的？」

張開雙臂，她笑盈盈的說，「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嗎？」

簡心：「……」

即便她怎麼擔心，可是這丫頭如果決定了藏在心裡，就一定不會說出來的。

輕輕的嘆了口氣，然後往外看了一眼，這時候，雨不但沒有停，反而越來越大了，「你真的不要去看看你爸媽嗎？」

路瑤沉吟了下，看看時間說，「也差不多了，我去看一下，如果他們不肯吸取教訓，我恐怕真的要給他們買張票，送他們回去了。」

現在簡心也分不清她這話里有幾分是認真，幾分是賭氣了，只是默默的拿起傘，「走吧，我陪你下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你還有身孕，就不要陪我樓上樓下的折騰了。」她接過傘，然後說，「放心吧，我自己的爸媽，打了一輩子的交道了，我能不知道怎麼應付嗎？」

簡心拗不過她，看著她拿了傘下樓，不一會兒，自己的電話倒是響了起來。

看到上面的名字是靳容白時，長長的舒了口氣，接起來，「喂？」

「外面下雨了。」他開口，卻是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呃，是啊，最近一直就沒停過。」她下意識的接了一句。

「b市最近的天氣很好。」他接著說。

「嗯。」

「很適合結婚，辦喜事。」

「……」

「所以，我們回去吧？」他緩緩的說。

若說方才她還想說什麼，此刻卻是一句話都不想說了，只是安靜的聽著電話里傳來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他是那麼極輕極隨意的問道，可是她的心卻突然猛烈的跳了起來。

若說之前還牽挂著路瑤，那麼現在，她的確沒有什麼別的理由了，證早已經領了，如今孩子都有兩個了，辦個婚禮，一個儀式而已，為什麼她卻覺得那麼的緊張，緊張的喉嚨都發乾。

「簡心？」輕輕叫著她的名字，似在輕喚，似在詢問。

她伸出舌尖舔了下自己的唇瓣，低低應道，「好！」

――

今天靳家沒什麼人。

天氣大好，祁玉燕陪老爺子去烈士陵園走動走動，人老了就容易念舊，當年的一些老戰友差不多都已經作古了，近來不知道是不是身體的原因，老爺子總是念叨著一些當年的事情，然後她這個做兒媳婦的就陪著去了。

靳國章也在打理公司的事情，雖然說，已經一手由靳容白給撐起來了，可是他偶爾也會去坐鎮看看。

家裡只有隋希，她倒是樂得清閑，自從兒子娶了媳婦以後，她在這個家的地位也有些微妙的變化，至少以前對她視若無睹的下人們，也開始慢慢聽從她的吩咐了。

「你去把這盆花放到外面去，擱這裡多礙事兒啊。還有那個香薰，最近別點了。」

「香薰是太太用的，一直都要點著的，不然太太神思不寧。」

「我不知道是太太要用的？」隋希柳眉一挑，「可是現在少奶奶懷了身孕，有身孕的人最是不能聞這種熏香了，如果少奶奶聞了不舒服，是不是你負責？」

「可……」

「可什麼可，我說撤了就撤了！」她瞪了瞪眼，「是不是少奶奶的身子，你們都不當一回事？」

「是！」畢竟是下人，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應了一聲。

她扭著腰身轉了一圈，外面傳來腳步聲，靳易笙匆匆進門，「媽，你幹什麼呢？」

「沒什麼，我這不是在吩咐他們做點事嗎？你大娘性子軟，你看看這些傭人讓她慣成什麼樣子了，一點規矩都沒有！」她手裡攥著一把瓜子，一片放入嘴裡，嘎巴一聲清脆。

「行了，你跟他們置什麼氣，我有話跟您說，您跟我來！」他說完，就朝著樓上走去。

「你們都趕緊幹活，別想偷懶！」她又罵了一句，這才轉身上了樓。

靳易笙就在她的房裡站著，她進門，「怎麼啦？」

「媽，你先關上房門。」他說。

看著好像很重要的，隋希轉身關門，然後問，「這個點，你怎麼就回來了？還有晨雪呢，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兒？」

「算是！」他點了點頭，「媽，我就問你一句，是不是我做什麼事，你都支持我？」

「傻孩子，你是我兒子，媽這輩子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不支持你支持誰啊。如果不是為了你，媽至於在這靳家忍氣吞聲了一輩子嗎？」她走過來撣了撣他身上的浮灰，憐愛的看著他，「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跟媽說。」

「媽，我想走一步險棋。」他一字一頓，一臉認真的說。

「險棋？」

「恩！這招棋如果成功了，咱們這輩子的夢想就算實現了，你也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臉色，從此以後，這靳家的一切就都是我們母子的了。但是如果失敗……」他頓了頓，後面的話自然不用多說。

隋希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聽得齣兒子這話不是開玩笑，也更能感覺「險棋」二字的「險」字意味著什麼。

她想了想，然後問道，「什麼險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