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必須堅強

「既然隨便看了，那就再隨便試試吧。」他蹲下身，從店員的手裡接過了那隻鞋，然後輕輕的拿起她的腳，一邊認真的往上套。

路瑤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往回縮，但是他握著她腳踝的力道還挺大，讓她根本掙脫不得，動了動，便沒再繼續掙扎了。

漂亮的水晶鞋穿上了腳，讓她一瞬間就想到了童話里的灰姑娘。

方才在外面隔著櫥窗看到這雙鞋的時候，就讓她想起了那個古老的童話故事，是以才會盯著多看了一會兒。

本以為童話只是童話，沒想到還真的有這樣一雙水晶鞋。

而此刻，他就這樣蹲在自己的身前，認真而溫柔的替她穿上這樣的一雙鞋，難道不正如童話故事裡的一樣？

霎時，眼睛有點酸澀，眼圈立刻就紅了起來。

祁慕一抬頭的時候，就看到了她紅著眼圈的樣子，怔了怔，「怎麼了？」

「沒事。」閉上眼甩了甩頭，這麼開心的時候，怎麼能掉眼淚呢。

「不舒服？」他問。

「這種鞋子，本來就是放到櫥窗里比較好看，穿上腳也不實際啊！」她試著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就好像稍稍用力一點，就會把鞋子給壓碎一般。

「不會啊，你穿著挺好啊。」牽著她的手，帶她到鏡子前賞看。

鞋子上腳的效果真的不錯，看著挺好看的，就是身上的衣服不大匹配，但，真的很美。

「喜歡嗎？」他問。

路瑤沖著他笑了笑，搖頭。

「我見你方才盯著很久，以為你很喜歡的。」略有些失望，他還以為，她一定是很喜歡的。

「有些東西真的看著很好，但不一定適合自己。」她重新坐下來，把鞋子脫了下來，「就像這鞋子，擺在櫥窗里看著就很好，也很漂亮，可是踩在腳底下，腳也不舒服，對鞋子本身來說，也是種浪費。就讓它擺在櫥窗里，供人欣賞就好。」

微笑著把鞋子放回鞋盒裡，遞給店員，祁慕揚了揚眉梢，「沒想到一雙鞋子，倒是能讓你說出那麼多的大道理來。」

「我們走吧！」她重新穿好自己的鞋，站起身，有方才的那個小小插曲，已經是讓她覺得很幸福了。

「等一等。」他說，轉身對那店員說了幾句什麼，她沒太聽清，只聽到依稀有個「buy」，然後他遞了一張卡過去，驚得她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你幹什麼？我說了不用了。」

可他只是回她一個淺淺的微笑。

不一會兒，店員便提著盒子和卡過來，送到了祁慕的手裡。

「你這是……」

「就算不穿，也不代表就不能買了。喜歡的東西，就該好好的抓在手中，放在家裡擺擺，看著開心也好。」他不以為意的說，「我媽有一個挺大的衣帽間，她總抱怨小了要重新裝修，我想，以後我一定不能讓你有這種抱怨，一早就會給你足夠的空間來裝女人的那些東西。」

「……」路瑤完全沒想過這一層，事實上對她來說，衣帽間這種東西，不過是電視上看看的，對她來說，她跟簡心租來的房子，能擁有這樣的一間，就已經是人間天堂了。

「怎麼，你不喜歡？」

路瑤搖頭，「不是，我只是覺得，我很像童話里的灰姑娘。我甚至沒有她那麼慘，卻能遇到比她更好的王子。」

祁慕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你不是灰姑娘，我也不是什麼王子，童話故事都是騙小姑娘的，若不是你的堅持和堅強，現在的我，定不是今天的我！」

如果不是這個傻丫頭的堅持和努力，他一定還沉淪在失戀的痛苦中無法自拔。

與其說，他是王子，倒不如說，他們互相成就了彼此，拯救了彼此。

路瑤輕輕的擁抱他，心滿意足。

――

飛機快降落的時候，簡心醒了過來。

她是打了一個冷戰猛然驚醒的，幾乎是同時，靳容白握住了她的手，「做噩夢了？」

一手輕輕的揉著太陽穴，她疲累的點了點頭，一句話都不想說。

他最是能體會她此刻的心情，只是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無論如何，你要堅強一點。想一想，你跟小樂熬過的這些年。」

是了，小樂啊！

他現在還留在法國繼續治療，怕影響他的病情，所以這件事也沒敢告訴他，她咬牙一個人全承擔了下來，現在想到這重重心事，一點新婚的喜悅都沒有。

很快便降落到機場，下了飛機就上車直奔醫院。

前後隔板緩緩升起，形成了封閉的空間，外面的日頭正烈，暗色系的窗帘擋住了外面刺眼的光芒，車內開著空調，森森冷氣不斷吹過來。

而靳容白，卻坐在她正對面的位置，握住她的手，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緩緩道，「心丫頭，有件事，我必須現在告訴你。我知道對你來說，可能很難接受，但是你必須明白，我相信你有足夠的堅強，之前你挺過了很多坎，這次也一定能挺過去！」

不用去聽他的內容，光是看著他慎重其事的樣子，她的心裡就隱隱的不安，下意識的退縮了，「不，我不要聽，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堅強，我不想聽，我什麼都不想聽。我現在只想去醫院，等我看到他以後再說，等那以後再說！」

用力的握緊了她的手，他說，「不管你願不願意，這一次，你是必須要聽的！」

「你聽我說！」或許是他的聲音太大，又或許是他的態度太過認真了，簡心一時倒是噤聲了，傻傻的看著他。

「接下來的這件事，的確是很殘酷，但是我不得不告訴你，更殘酷的還在後面。不管你受不受得住，你都必須得堅強，就算為了你弟弟，為了……孩子！」

下意識的往她的小腹看了一眼，他無比心疼，也無比的――痛恨！

他一定會親手把這些人都給繩之以法，親手讓這些人得到應有的報應！

她顫顫巍巍的抽出手，又顫顫巍巍的摸上自己的小腹，微微按了按，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你說。」

「你爸爸他，已經，過去了。」他頓了幾頓，才算把這句話說完。

幾乎是在他話音剛落的一刻，就看到她臉上浮現出死灰般的神情來，心疼的撫上她的面頰，他說，「簡心……」

「那，我們現在是去哪兒？殯儀館嗎？」顫抖的聲音，沙啞的嗓子，她的眼淚含在眼眶裡，愣是生生忍著不掉下來。

「不！」他搖頭，「我們不去殯儀館，我們去醫院，你爸爸還沒死。」

「那你說……」怔了怔，她一臉的懵，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你究竟想要說什麼？！」

「你爸爸的死，絕不是一場意外那麼簡單。」靳容白沉聲道，「我不會讓他死的這麼不明不白，更不會讓他死的含冤莫白，所以，他雖然死了，但是也沒死，至少，不能讓那些想讓他死的人，以為自己就這麼輕易的得逞了。」

「你是說，引蛇出洞？」她很快便想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裡除了悲慟，更多的是憤怒。

「不錯。」點了點頭，他見她的情緒稍稍穩定了點，便接著說，「所以，我們現在去醫院，去看『你爸爸』，從等會兒下車開始，你就不能露出一點點破綻，你不能讓任何人看出什麼不對勁來，明白嗎？」

死死的咬著下唇，她的一張臉煞白煞白的，唇瓣也被咬得失去了血色。

靳容白看著心疼，俯身印上她的唇，深深的吻住了她，霸道的用舌尖阻止她的自虐行為，恨不得把她所有的傷痛和悲哀都給吻走。

許久許久，他才放開她，抵著她的額頭低喃道，「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他，對不起，我一定會讓害了他的人為他償命的！」

「我答應你。」她緩緩的說，眼淚一顆一顆的滴落，聲音沙啞，「我願意陪你演好這一場戲，我一定，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輕輕的擁住她，想用自己的肩膀幫她扛起所有的坎坷不平。

――

車子在醫院門口穩穩的停了下來，還沒打開車門，前面莫琛開口道，「靳先生，有尾巴。」

「嗯。」淡淡的應了一聲，他並不意外，「不用管它，讓他們跟著好了。」

開門下車，借著後視鏡的反光看過去，果然有一輛黑色的車子在不遠處停著，也並沒有人上下車。

他微斂眼眸，伸手扶了簡心一把，「記住，下車開始，你就必須得進入狀態！」

聲音極低，似耳語一般。

簡心並沒有做聲，但是她下了車以後，幾乎是飛一般的往醫院裡跑，甚至有點跌跌撞撞的，看著他膽戰心驚，不由多想，三兩步便追了上去，「你別急！」

「爸，我爸在哪，我爸在哪？」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胳膊，顫著聲問道。

一邊問，眼淚也在不停的掉，看上去真的是很緊張很擔心的。

「他在重症監護室，你別急，我帶你去！」說著，他領著簡心往醫院裡快步走去。

黑車裡的人這才拿起電話，「老闆，他們進去了。」

「是，我們會好好守著，絕不會再有任何閃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