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此話一出,別說是在場之人,就連周淮也愣了,他有多少年未曾見過沈鶴之擊鞠了。
擊鞠在大朝尤為盛行,全因高祖皇帝喜歡在軍營時以馬球的形式練兵,待山河一統后,將這馬球之技帶到了宮中,加入競技和觀賞性,演變成了如今的擊鞠。
故而最早便是在權貴間盛行,宮中每年還有擊鞠大賽,權貴們爭相觀賞,文人們也為此作畫題詩,以此為風尚雅事,而後才慢慢的傳到民間。
曾經周皇後年輕時便十分擅騎射擊鞠,冊封之後雖不能下場擊球,也會年年舉辦比試作為觀賞。
自從她病逝,沈鶴之便再未碰過此物,周淮還以為他是怕睹物思人,沒想到今日還能見到他重拾此物。
而二皇子和沈承澤都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太子這是什麼意思?
可不管如何,依目前來看,不過是打場擊鞠也不會有多大的損失。沈承澤比太子小了七八歲,自封地進京數年從未聽說過太子會擊鞠,想到方才自己所受之屈辱,低垂著的眼眸中閃過些許狠戾。
既然是太子提出的擊鞠,對手又還是國子監的學子,那到時若是馬場上馬與球無眼,一不小心傷了太子,也與他們無關了。
至於二皇子沈元徽,他倒是見過自家皇兄擊鞠,不過那也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況且這十數年來皇兄都專註於朝堂之事。
皇兄找沈承澤比試,簡直就是以卵擊石,但他就喜歡勝之不武的事,尤其是能看到皇兄吃癟,光是想想都覺得舒爽,與沈承澤交換了眼神,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
為了怕沈鶴之改變主意,沈承澤還故意裝作為難地道:「這……殿下若是來晚了,還想看比試,不如讓周家幾位公子下場與我們切磋一番,您金尊玉貴的,還是小心為好。」
沈鶴之冷著眼看向他們二人,像是聽到什麼極可笑的話,勾了勾唇,「怎麼,不敢?」
沈元徽見事成了,趕緊上前按著沈元徽的肩膀讓他住嘴:「皇兄願意指點我們,那是我們的榮幸。既然皇兄有興緻,那弟弟們定是要奉陪到底的,皇兄請。」
太子殿下下場擊鞠,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頓時所有人都來了精神,但都隱隱在替沈鶴之擔憂,畢竟沈承澤雖然紈絝,可方才馬球的能力還是有目共睹。
唯一覺得興奮的就是秦歡了,她之前只在畫上詩里聽說過擊鞠,待親眼見過之後,瞬間喜歡上了這種合作與對抗的遊戲。
從聽到沈鶴之要上場起,就拉著他的衣袖左右的晃動,激動的小臉都紅了,「舅舅,贏他。」
沈鶴之懶得再去拯救被她扯得皺巴巴的衣服,挑了挑眉看向秦歡,「你見過我擊鞠?」
見秦歡老實的搖頭,他又問道:「你就如此相信我能贏?」
「那是自然,舅舅什麼都會,是天下最厲害的人,一定能贏他們,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秦歡說的真心實意,卻把周燕珊聽得在心裡連喊高明,若要比拍馬屁,秦歡認第二,絕對沒人敢搶第一,她何時才能睜眼說瞎話到如此境界,就不會總挨手板子了!
而沈鶴之則是被那個落花流水給逗樂了,黑了許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別的神色,「別以為說兩句好話,就能免罰,在這好好等著,再惹事,家規處置。」
說完給了周淮一個眼神,讓他照看好這兩個不聽話的小孩,大步朝著國子監所在的那邊走去。
待到一刻鐘后,兩邊都重新調整好了人員穿戴好了衣帽,周淮也帶著他們到了最高的觀台上。
從上往下看,秦歡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沈鶴之。他穿著與學子們一樣藍白相間的打球衫和襆頭,這是她頭次見到沈鶴之穿這類服飾,竟然看著並不覺得違和。
他身材頎長金質玉相,平日給人一種清冷不可攀之態。而此刻手握韁繩身姿筆挺的高坐馬上,卻讓他有種特殊的少年意氣,甚至比身旁的學子們還要打眼。
秦歡仿若看到了十七八歲的沈鶴之,臨風玉樹朗若日月,不知怎麼的,光是看著他,她便移不開眼,甚至心若擂鼓般飛快得跳著。
還是身旁的周燕珊看到她臉紅撲撲的,以為她是站得久了身體虛,趕緊輕輕的碰了碰她。
「秦小歡,你怎麼了?若是不舒服,我就陪你先回馬車上休息。」
秦歡這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看舅舅看得入了迷,「許是有些曬的熱了,一會便好,快些看,比試開始了。」
說著就拉著周燕珊看向馬場,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周燕珊疑惑的抬頭看了看,她們難道不是站在觀台上?這哪兒能曬到日頭?
但很快她就被場上的局勢奪去了目光,至於這臉紅不臉紅的,都被她拋到了腦後。
兩邊都更替了人員,白鷺書院由沈承澤領頭,隊員換上了更為健壯之輩。而反觀國子監這邊,除了換上沈鶴之之外,並無改變,看去皆是清秀的讀書人。
光是這般瞧著,誰強誰弱可見分曉。
「沈承澤怎麼耍賴啊,那幾個哪是學子啊,如此大的塊頭,不知道的人還當是隔壁武館的呢,到底是要擊鞠還是上街賣藝?」
周燕珊這張嘴是跟著周淮練出來的,脆生生的一通話聽得秦歡直樂,偏生周淮還幫著搭腔:「就是就是,一會他們輸了,咱們就去笑話他們不害臊。」
「要是輸了可怎麼辦……」周文彬訥訥的撓了撓頭,他是在場唯一擔心的人。
但他話音剛落下,就聽兩個小姑娘同時瞪圓了眼脫口而出道:「舅舅/子衿哥哥,不會輸的!」
場下學監的銅鑼已經敲響,沈承澤朝著身後人使了個眼色,率先夾著馬腹朝著漆紅色的綵球奔去。
沈鶴之依舊淡然自若,只是在他們動之時,眼睛半眯著攥了攥韁繩,向身側的程子衿微微頷首,方才這個少年擊鞠的樣子他都看在了眼裡,對他有勇有謀很是賞識,但同樣的招數用多了便沒用了。
「不必保留實力,也無需克制,隨孤上前,痛快一戰。」沈鶴之說這話時神色隨意,可每個字都順著風飄進了學子們的耳中,頓時振聾發聵,士氣大漲。
是了,有太子在,他們不必怕得罪白鷺書院的權貴們,也不需再隱忍克制,該怎麼打便怎麼打,打出第一書院的氣勢來。
程子衿是最快反應過來的,他沒多餘的話,乾脆利落舉起了手中的鞠杖一夾馬腹,率先沖了出去,以此表明他的決心。
很快,秦歡就發現了有意思的事,方才還打的保守的國子監突然變得生猛了起來。
尤其是程子衿,他就像是匹烈駒又似柄利劍破風而出,駕著馬兒半躍而起,直接奪下了對面的綵球。
再利落的綵球往沈鶴之的馬前一擊,等到沈承澤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沈鶴之長臂一伸,鞠杖精準的將綵球擊中,直接進了門洞。
沈承澤起初也只是遺憾,差一點就能攔下球了,還在心裡安慰自己,這不過是沈鶴之運氣好,有球在眼前傻子都能入門。
但很快他就發現不對了,沈鶴之在慢悠悠的遛著他,把他往不同的方向引,而後當著他的面把球輕鬆的擊進門中。
不過兩刻鐘,沈鶴之已連中五球,而沈承澤這邊連球都沒碰到過。氣得他連聲暗罵,不得不給其他人使了個眼色,與他們一道悄悄的駕馬貼進沈鶴之的後背,將他包圍住。
趁著沈鶴之再次要擊球時,朝著他的後背用力的揮動鞠杖。
眼看著月牙形的杖頭就要觸碰到他的後背時,觀台上的秦歡眼尖看到了,失控的喊叫出聲:「舅舅!小心身後!」
與此同時,沈鶴之已經向前傾身,分毫不差的避開了這一擊。
而後果決的轉身,鞠杖朝著沈承澤的腦袋用力揮去,一聲尖叫響起,沈承澤已經從馬上滾落。
在他失去痛苦的知覺之前,耳畔響起了沈鶴之譏笑的聲音道:「真是不小心,怎麼揮到人了。孤的鞠杖可真是不長眼,看來得去父皇面前請罪的人是孤了。」
以及他冰冷的聲音壓低了道:「下次再敢碰孤的人,恐怕一個腦袋不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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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好傢夥我但凡有秦小歡那麼能拍馬屁,我至於天天挨罵嗎!
秦小歡歪頭:我是真心實意的,不是拍馬屁!
今天的舅舅是不是兩米八,比昨天還要帥!
今天是母親節,祝天下所有的母親節日快樂啦,恰寶也去陪媽媽吃飯,要是有讀者寶貝已經當媽媽啦,也祝你們快樂呀~
(歡歡:我要不要陪舅舅過節?狗頭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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