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缺感情

「黑澤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剛見到黑澤音的吉野順平把目光從黑澤音絕對站在時尚前沿的服裝打扮上艱難移開，他察覺到售票員對黑澤音的怪異目光，不由好奇在他到來之前發生了什麼微妙事宜。

但是以吉野順平的性格，又不好意思直接問出口，只能是在和黑澤音買了票，共同往放映室里走的時候，以黑澤音輕聲哼著歌的態度為入手點，忍不住出聲打破這尷尬沉默。

「啊，是很開心。」黑澤音道，沒想到他能這麼快接觸超自然，更沒想到他能這麼輕鬆掌握超自然，「很多人給我準備了驚喜。」

可不是嗎。

來這個世界沒多久，他先是發現黑澤陣原來是特工，現在又知道異世界的醫生並非真正的人類——以此類推原世界的醫生也是如此。

好了不起啊。

那麼再在這裡呆上幾天，是不是能發現更多原世界的人不願讓他知道的秘密？

黑澤音摟住吉野順平的肩膀，將半邊身子壓了上去，他燦爛地笑著：「我會好好回報這些給我驚喜的人的，一個都不會放過。」

超興奮啊。

本來他只是一介普通高中生，本以為穿越就是最大的命中注定，哪裡想到自己本來就生活在一堆偽裝成正常的不可思議當中。

說不準自己的親朋好友一個也逃不過呢。

他們瞞著他一定很辛苦吧，如果等他回去一切真相大白，之後相處起來就更沒有負擔了。

那樣子一定皆大歡喜。

吉野順平穩住身體，神色微妙：「這聽上去不像是回報，而是報仇。」

報仇？

他為什麼報仇？

除了黑澤陣之外，那些人頂多是他的朋友和熟人，對他隱瞞情有可原，要是一上來什麼事情都告訴他，他才覺得無語呢。

「那是你的語言理解能力有問題，我是真心想要好好感激他們哎。」黑澤音聽到這話可不樂意了，他敲了一下吉野順平的腦袋，從吉野順平的身上移開。

兩人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真人飄過來，很自然對黑澤音揮了揮手，就在黑澤音的旁邊坐下。

黑澤音側頭沖真人笑了笑，便把臉轉了回來，等待著電影的上映。

電影是重新上映的老片子。

雖然年代久遠，但是精彩不容小覷；劇情一流，堪稱跌宕起伏；特效爆炸，令人心潮澎湃。

吉野順平和黑澤音都看得入了神，真人倒是一直在那裡看黑澤音，滋滋有味觀察對方的靈魂，百看不厭。

但是後來真人的視線跑到吉野順平身上去了。

倒不是因為他發現吉野順平身上的咒力比一般人強大，若是稍加引導也能使用術式；而是他注意到看電影時吉野順平和黑澤音有趣的情感表現。

電影的情節正好進行到女主人公躲在房間里，殺人魔獰笑著砍門。

吉野順平是下意識按住了扶手直起身子，神色緊張，代入受害人的身份加快心跳；黑澤音則是神色平靜，就好像正在看的不是恐怖電影，而是街頭隨處可見的日常景象。

電影的情節快進到女主人公用電鋸反殺了殺人魔，死裡逃生站在血泊中喘氣的畫面。

吉野順平放鬆了手指，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黑澤音移開吸管，輕輕吐出一口氣，同樣微笑。

電影的鏡頭快轉到衣櫃，木製的衣櫃此時被推出了一條縫隙，一束光投射進去，恰好地照住一隻布滿血絲的眼睛。

吉野順平的心很明顯提了起來，黑澤音的眼睛卻是亮起，把咬扁的吸管頭重新送入口裡，盯著前方目不轉睛。

總體看下來吉野順平的情感變化很正常，黑澤音卻跟人類分裂似的，就像是牆頭草，哪邊佔據上風他就為哪邊高興。

如果從黑澤音這人不喜歡給自己找不自在所以這麼想的角度來看，也可以解釋，但是結合黑澤音不久之前與他相處時表現出的率真坦然甚至主動挑戰無為轉變這點——

黑澤音他，感知不到負面情緒？

真人歪了歪頭，伸出手指戳了戳黑澤音，黑澤音的注意力從電影上收回來，瞪了他一眼，若無其事把頭轉過去了。

雖然會做出反應，但是真的不會生氣啊。

恐懼，憤怒，焦慮，沮喪……這些情緒都一樣吧，都一樣不存在於黑澤音身上。

不存在負面情緒，等同沒有咒力。

但是如果真的什麼咒力也不存在的話，他早就發現黑澤音的特殊之處了，可是黑澤音的身上又確實存在像是普通人那樣淡淡的咒力……

真人又忍不住戳了一下黑澤音。

黑澤音頭也不回反手將吃剩的爆米花桶扣在了真人頭上。

真人把爆米花桶從腦袋上摘下來，更興奮了。

「我好像也被影響了。」真人心想，「不需要從中提取咒力的負面情緒大大減少了。」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黑澤音確實給他太多的驚喜導致他情緒高昂到下不來，但是真人就把大部分的原因歸功於黑澤音的天賦技能了。

真人用比直接更熾熱的目光看著黑澤音。

雖然視線扎人，但真人沒搞小動作，黑澤音就沒理他了，還學會把那種視線當作氛圍調味劑。

不過有些東西該說就是該說，電影放映后，黑澤音借口上廁所把真人拉到一邊教訓一頓，說他生氣的後果很嚴重的，幸好真人沒趕上那時候。

「你真的會生氣嗎？」

「哈——我當然會了，把你的頭捏成外星人哦！」黑澤音揚起拳頭，卻是笑著說這句話的。

一如他剛來面對殺人犯的嬉皮笑臉。

一如他在校園處理校園暴力時的漫不經心。

一如他不久前和真人打交道時的躍躍欲試。

於是真人揚起嘴角，笑道：「好啊，我教你怎麼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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