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半路截殺

第200章 半路截殺

謝明端方走到兩人近前,便聽到了靖竹那番話,討好地對靖竹笑道:「本王即便能拜古神醫為師,也定然不如靖竹這般自知聰慧,學起東西來也不如你這般融會貫通通達精鍊。」

靖竹懶得理會他的討好,站起身就往外走。

謝明端一怔:「你要去哪裡?」

靖竹:「東街。」

那戶人錢姓人家的男孩子已經沒多長時間可耗了,靖竹覺得自己身上肩負著男孩性命的責任,必須盡一切可能幫助他度過難關。

謝明端擔心靖竹一個人出門不安全,儘管知道她不想看到自己還是死皮賴臉的跟了上去。

錢姓車夫的夫人接到靖竹送來的葯只好滿口感激:「多虧有您幫忙,這兩天孩子的身體好多了,咳的也沒那麼嚴重了。」

「孩子的底子好也是關鍵,主要還是要您細心照看,再好的藥方若是無人看護在病人左右也是白搭。」靖竹朝婦人寬慰一笑,緊接著又問道:「不好意思,我好想還從沒問過您的名諱呢,您可否告訴我我該如何稱呼您?」

「哦,小婦人姓趙,您就喚我錢趙氏就好。」

靖竹不喜歡這樣的稱呼。

從前在凌雲山時陶然哥哥就告訴過她,山下的女人在國度間的地位普遍不高,旁人大多以夫家姓氏后雖母家姓氏稱呼,雖然已經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但靖竹還是不習慣這樣稱呼婦人們。

她對生母那樣厭惡,也不喜歡稱呼對方為沈陳氏,說起來不舒服,聽起來也不舒服。

所以靖竹還是強笑道:「那,我還是稱呼您為趙大嫂吧?你覺得如何?」

「咱們婦道人家不講究這個的,您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婦人滿不在意地擺擺手道。

靖竹餘光瞥見謝明端還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後往這邊看,原本還想再晾晾他的心情卻是無論如何都維持不下去了,她是有些無理取鬧了,謝明端慢慢可以不慣著她和她冷言冷語地說教,卻偏偏用這樣柔和的方式來接近她,她又如何能狠得下心來?

和趙大嫂說明了熬藥的方法,靖竹和趙大嫂告了別,回過身走到謝明端旁邊注視著她。

謝明端唇畔一抹笑,裡面的寬和之意溢於言表,靖竹嘆了口氣,環住他的腰道:「謝明端,你明明可以對我不好一點的。」

靖竹怔怔地任由她縮進自己懷裡,不知是被她大膽的舉動驚住還別的什麼,片刻后又輕嘆了一口氣,回抱住她纖細的腰肢:「我怎麼捨得?」

明明都是一樣的人,要他對自己狠些冷些他便覺得捨不得,自己卻時常給他冷言冷語耍小性子,都已經這麼大歲數的人了,還耍那些年輕小姑娘才有的脾氣做什麼?

靖竹歉意十足地鬆開他,咬了咬唇說:「是我無理取鬧了,對不住。」

「胡說些什麼。」謝明端說:「是我該和你道歉,我質疑你的醫德本來就是我的不對。更何況……你即便是無理取鬧也是我親手慣出來的,是我自作自受。」

靖竹噗嗤一聲笑出聲了,拉住他的手往前走:「等琿州的事情結束了,我們回去就成婚怎麼樣?」

她的語氣平平,就好像家常便飯一樣隨意,謝明端卻被她狀似平和的話語驚得邁不動步子,不可置信地側過頭問她:「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靖竹烏黑的水眸轉了轉,故作無辜地揚了揚下巴:「等琿州的事情結束了,我們回去好好吃一頓八仙樓的極品燒鴨怎麼樣?」

一向精明的謝明端像個泄了氣的皮球般嘆了口氣,果然是他聽錯了。

靖竹看著他傻獃獃的樣子笑容越發明顯,翹起嘴角正要和他說話,側眸的瞬間卻瞥見街道邊的高牆上有一支箭驀然朝這方射來。

靖竹眼眸一瞬間睜大,拉著謝明端小心地避過,「有殺手!」

謝明端目光一肅,抽出隨身佩戴的長劍半側過身子,「小心!」才扭頭便有無數支弓箭朝這邊射來。

謝明端出門時是懷著道歉且藉機占點小便宜的心思,所以沒有讓暗衛們跟隨,除了對自己武藝的自信外,也是覺得琿州境內並沒有人會存心與自己為敵,現在看來,還是他太過疏忽大意了。

好在兩個人都是懂武的,應對時的動作還算敏捷,謝明端手裡有長劍傍身,靖竹卻沒有任何兵器,只能由著謝明端一個人應對四面八方射來的弓箭。

靖竹眼睜睜看著兩邊牆上的弓箭手一撥退下一撥接上,眉心緊緊地蹙到一起。

對方明顯知道自己懂武,所以想用車輪戰來消耗他們的體力,陳立那邊就算髮現動靜帶人過來也要一刻鐘左右,真等他帶著人來救,他們怕是要死在這裡了。

這樣想著,靖竹的眸色一厲,側身避過從另一方向射來的弓箭,借著側身的功夫從袖口掏出一個瓷瓶。

謝明端還在用劍將弓箭阻攔對方的攻勢,靖竹瞥了眼佇立在牆上的黑衣人們,又觀察了一下牆頭的高度,抿了抿唇對謝明端道:「我到那裡施毒,你掩護我。」

「好!」謝明端立刻應道。

黑衣人們站在牆頭上,靖竹站在牆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開對方的攻勢,謝明端也可以更好地抽出時間來反擊。

謝明端的長劍和弓箭不斷地相撞發出鐵器碰撞的響聲,靖竹快步走到牆頭下,在黑衣人們才有察覺時立刻將瓷瓶里的藥粉向頭頂的方向灑去。

靖竹身上沒有毒藥,這瓶葯是今早出門前古還春新研製出來麻沸散,裡面帶有微量毒性,並不致命,但卻可以在關鍵時刻很好地麻痹對手。

靖竹毒藥灑出后立刻快速跑回謝明端旁邊,與此同時,牆頭上的十幾名高手也隨之落到地上。

另一面牆頭上的黑衣人被這一幕驚了一瞬,緊接著以更加密集的速度超這邊射出弓箭。

靖竹手上只有一瓶葯,但是剛剛黑衣人們落下時她覷見其中一人身上佩戴了佩刀,她借著謝明端身形的掩護快步將倒下黑衣人身上的佩刀拿過來,然後一面打開弓箭一面與謝明端並肩前行。

他們初見日夜相對朝夕相處,是戰場上並肩相伴的戰友,配合起來默契無比。

兩人靠近牆頭時那撥黑衣人卻節節後退,沒多久就停住攻勢凌空一躍逃出了他們的視線。

靖竹有些不甘心,卻也明白窮寇莫追的道理,拉著謝明端的手扔下佩刀長呼出一口氣:「我老人家都這麼大年紀了還得舞刀弄槍的我容易嗎?」

「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先回驛館再說吧。」謝明端感覺到她掌心的汗意憐愛地撫了撫她汗濕的鬢角:「嚇壞了吧?」

還別說,靖竹這輩子還真是頭一回遇上這麼大規模的刺殺。好在她雖然孤陋寡聞,但應對的還算機智,兩個人身上連根汗毛都沒有傷到,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這下子誰也沒有打情罵俏的心情了,趕緊加快腳步回到驛館,才邁進門檻後腳陳立就帶人跑了過來,進了正廳立刻跪倒在地上向謝明端賠罪:「端王殿下賜罪,下官保護不力,讓端王殿下遭此驚嚇,下官罪該萬死!」

院子里還站著幾十號衙役,靖竹瞥了眼那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幸好他們動作靈敏,要不然若真等陳立帶著這幫人去救他們,只怕會加重他們的負擔。

「那裡牆下還活著十幾個殺手,去試試看能不能撬開他們的嘴。」謝明端沒有降罪的意思,擺擺手便吩咐陳立退下。

端王殿下寬宏大度不和他計較,陳立自己卻自責的不行,端王殿下懷著仁義之心來到琿州賑濟百姓,卻在瘟疫即將褪去之時被人刺殺,他身為琿州的父母官難辭其咎,不查出幕後的兇手是誰,他還不如在皇上和端王殿下面前以死謝罪。

……

直到晚上臨睡前,靖竹躺在床上還在想著白天被刺殺這件事,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謝明端就在她旁邊,自然能感受到她的動作,兩隻手扳過她小肩膀面對自己:「怎麼?被嚇到了?」

「嚇到倒也不至於,我只是在想,到底是誰想要致我們於死地。」靖竹百思不得其解:「若是上次那個在驛館里伺機而動的黑衣人是李氏派來的,那今天這一撥人呢?是她還沒死心嗎?」

「她已經露了蹤跡出來,應該不會是她。」謝明端道:「而且今日之事也未見得是沖著你來的,我不也得罪過很多人嗎?」

「你?」靖竹想想也是,謝明端在官場和營中都混過,指不定就在什麼時候得罪過什麼人了,她只是被他連累的呢?

這樣一想,靖竹忽然覺得舒服多了,她就覺得自己應該不至於那麼討人厭的,怎麼才來這裡不到兩個月就兩次被人意圖刺殺?

「那要是沖著你來的話……」靖竹茅塞頓開,張開嘴恍然大悟道:「那肯定是往來客棧背後的那個人唄。眼瞧著富安已經將他供出來了,他怕你回京之後他沒有活路,所以就想搶先一步下手是不是?」

「明天不就知道了?」謝明端揉了揉靖竹的腦袋:「陳立的腦袋也不是漿糊做的,我這個王爺在他的地方出了事,他一定頭一個想要查明真兇。」說著他又慨嘆一句:「北臨人早年草莽,這些年雖然致力詩書文采,但骨子裡還是缺少智慧,孫晗這個人,還是性急了點兒。」

「他若是不殺你,等到你回京之後苦的一定是他,這麼多年來他在臨州攢下的人脈關係也將毀於一旦,他並不傻,只是想背水一戰。」靖竹道:「最起碼,他的確對我們的性命造成了威脅,不是嗎?」

謝明端抱著她瘦小的身軀,仰頭微微嘆了一口氣:「有時候真覺得,不應該娶你,不應該把你牽扯到這些危險的事情中來。」

就好像今天,她一個女孩子,卻要想盡辦法來幫他脫身。

「沒有你,我也會面臨各種各樣的危險,」靖竹似乎對他的話不是很滿意,趴在他胸膛上彆扭地說:「而且你不用怕,如果以後再出現這種事情,我會保護你的。」

謝明端:「……」

這輩子第一次有女人說要保護他,這感覺還真他娘的複雜。

兩個人又湊在一起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一會兒話,其實大多數是謝明端在說靖竹在聽,他說起多年來的戎馬生涯,說起第一次見到靖竹時內心抑制不住的驚艷和溫暖,又說起兩個人這段時間的經歷,說到最後,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今天,之前,就是那些殺手出現之前,你說的話是不是,回京之後就和我成婚?」

他總覺得自己聽錯了,可是細細想想,他的耳力還不至於連兩句完全不一樣的話都聽錯了,即便是真的聽錯了也沒什麼,他只是想要靖竹給他一個保證,回京之後就成婚他已經不大敢奢望了,年前都成事他就心滿意足了。

到了他這把年紀,旁的男人孩子都一大堆了,他倒好,還在想方設法地騙未婚妻嫁給自己,想想都覺得心累。

謝明端問完這句話,呼吸不知不覺都放輕了許多,他安安靜靜地將靖竹抱在懷裡一動不動,生怕自己的動作會打亂她的思緒,可是即便是這樣,靖竹也還是好長時間都沒有回答他。

謝明端泄了氣,低下頭去看懷裡的人,她一向靈動的雙目闔在了一起,長長的眼睫毛貼在自己臉側,呼吸平穩有序。

謝明埠中溢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她應該還是不願意的吧?畢竟他其實也不是那麼優秀的一個人,她千帆閱盡,兩輩子才嫁一回人,難免要多考慮一段時間。

「是啊。」就在謝明端已經不抱希望的時候,懷裡閉著雙眼的人兒卻倏地答應了一聲,把謝明端嚇的一個激靈,趕緊低頭看去。

靖竹的雙目還是闔在一起,嘴角卻攜著淺淺的笑意。「謝明端,和你說實話,我老太婆就是想嫁給你,你要是不願意,我娶你也可以。」

謝明端沒說話,只是默默地加重了力氣,把她更緊、更緊地抱緊在懷裡。

靖竹以為他不會在吭聲了,可是就在她倒在他懷裡昏昏欲睡的時候,他卻忽然很小聲很小聲地說了一句:「都行。」

靖竹沒忍住,咧開嘴角笑出了聲。

謝明端似乎也覺得很不好意思,下巴擱在她頭頂好長時間也沒見動。

「我以為你應該不會願意這麼快嫁給我。」謝明端悶聲說道。

靖竹:「我只是想著,今年成親,明年沒準就能生出個娃娃來。」她不開心地道:「和你在一起實在是太無趣了,我需要有一個小娃娃來陪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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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品謀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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