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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嘍~」

穿著黑色露臍弔帶和皮衣皮褲的女人坐在機場上朝橋上招手。

於溫看了她一眼,朝她走去,卻沒有和她挨太近站著,反而是隔了一個人的距離。

女人也不在意,只撩了撩自己波浪卷的大長發,點了根女士香煙:「聽說她死了。」

「是。」於溫點頭:「你現在是嫌疑人的第一階梯。」

聽到這話,女人微挑了一下眉:「好無情啊,我可是親自下火海替你去打探情報。說不定一個不小心我就要為國獻身了。」

於溫知道她說的「獻身」是什麼意思,但他沒有半點的反應:「你暴露的太早。」

女人看向他,吐出了口煙:「你是指在你們那位刑偵一隊隊長面前暴露的太早,還是指在……他面前?」

於溫沒有答這話,只是摁了摁自己手裡捏著的手機電源開關。

鎖屏上的三聖山再一次出現在他的視線里,他平靜道:「你覺得他可信嗎?」

女人想了想:「……我倒是想回答你,但是你現在還能信誰嗎?」

她透過煙霧去看於溫,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你現在恐怕連我都不信了吧?」

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沉默下來。

於溫並沒有被戳穿了的窘迫與難堪,他只是看著面前的高樓大廈,看著商場擺在外面的大屏幕上播放著的廣告,他的眼裡是這世間的燈光,是萬千變化。

可他的眼底卻是一潭漆黑的,深不見底的死水。

他說:「他們不該那樣死去。」

女人靜靜的看著他,漂亮凌厲的面容上出現了一瞬的難過:「我哥哥也不該那樣躺在病房裡。」

她以為這會是他們的共識,會是她再一次取得於溫信任的法寶。

但正如她所言。

於溫已經沒辦法再去信任誰了。

所以於溫說:「你之前問我為什麼抽電子煙,說電子煙沒有感覺,沒有辦法平復心情。」

他往前邁了一步:「香煙燒肺,我得多活兩年。」

活到看到那些慘死的英魂得到釋放。

活到看到那些邪.惡的犯人得到懲罰。

活到看到那些恐怖的念頭得到終止。

他對李洋說,刑法是救贖。

那是對李洋那種心裡還存了一點後悔與懊惱,還想要回頭的人的救贖。

但對另一批人來說,刑罰是送他們去地獄接受審判的東西。

女人看了看手裡燒了一半的煙,她抬頭看向於溫的背影。

兩年前見他,他就是這樣的背影。

只是那時候他更加的沉默,也不像現在這樣。

那時候的於溫,雖然冷戾,卻帶著光。

女人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她紅了眼眶,卻也一把掐滅了自己手裡的煙。

她從口袋裡掏出剩下的香煙,將其全部丟入了垃圾桶里。

她也要活久一點。

活到哥哥醒過來。

.

於溫在自家門口駐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打開了房門。

然而在他預想中的電子音並沒有響起,整個屋內靜悄悄的。

他站在門口停了兩秒,手摸到了自己口袋裡藏著的摺疊刀,繼續自己平日的行動。

換鞋子、走出玄關。

只是這一次因為智能AI的消失,他多了開燈的舉動。

屋內瞬間亮堂起來,卻也顯得有幾分空蕩。

於溫的「家」裝修真的特別簡單。

一室一廳,明明屋子不大,才五十多個平方,可卻空的厲害。

客廳擺著沙發和茶几,還有掛在牆壁上的電視,旁邊就是灶台和櫥櫃。

聽著描述好像很擠,但屋子裡卻透著一股沒有人生活過的氣息。

沒有什麼零食、擺件。

也沒有什麼盆栽、生活物品。

就連他的卧室也只有一張床和一個衣櫃、一個床頭櫃。

床頭柜上孤零零的放了兩盒葯還有水杯,別的就什麼也沒有了。

像是樣板房一樣。

於溫淡淡的掃了一眼空蕩的電視櫃,還有牆上明顯有被拆卸的痕迹。

他摸出手機,鎖屏上的三聖山常年積雪,始終不變。

【你拆了?】

對方似乎是一直在等他的消息,在他發送不過一秒后,信息就轉到了他手上。

【畢竟是別人研發出來的東西,我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安全。尤其最近百岳那出了個厲害的黑客。】

百岳市。

於溫抬眸看著窗外的夜景,眼裡平靜到有些冷漠的神色在這片柔光下悄然緩和。

看來他那邊開始布局了。

沒了攝像頭和智能AI,於溫終於放鬆了點。

他緊繃的身體一點點鬆弛下來,又是去空蕩蕩的櫥櫃那摸出了一罐牛奶泡上。

雖然安裝在家裡的攝像頭明顯被拆卸了,但於溫卻也沒有做任何多餘的舉動。

他就跟往常一般,把葯就著牛奶吃了后洗澡睡覺。

.

次日於溫起床,路過小區門口的早餐鋪時看了眼時間。

他們警察按照正常上下班也是朝九晚五的,不過做刑警……正常上下班是真的難。

因為還記著今天去公安醫院給那個女孩錄口供的事,加上下午的王智二審以及昨天的行動,所以於溫沒有踩點。

他的生物鐘在早上四點就把他喚醒了。

於溫起床時還摁了摁自己的額角。

如果不是昨天遇上了淮北之,他不至於晚上十一點才睡覺,早上四點就起床。

會影響腦子思考的。

雖然起了這個念頭,於溫到底還是自掏腰包買了多一份的早餐。

但於溫沒有想到這麼多人都跟著淮北之在市局熬了一晚上。

市局備了洗浴間還有一次性的洗漱工具,其實最開始是方便法醫的,但後來……

後來來了個把市局當家住的淮北之,於是刑偵一隊很多人都帶了一套洗漱工具放市局。

於溫打卡上班后沒吭聲,只拎著早餐進了淮北之的辦公室,就見淮北之的雙腿搭在了桌子上,頭也沒抬的來了句:「照舊,我報銷。」

於溫沒吭聲,只把他那份早餐給他放桌上了。

淮北之看到袋子印花不是自己常吃的那家,微頓了一下,順著往上看,就看見那隻整個市局唯一的黑皮手套:「小神棍,挺上道啊?就給我一個人帶了?」

他沒聽見外頭的歡呼,所以敢肯定於溫只給他一個人帶了。

「我不知道你們這麼愛工作。」於溫淡淡道:「下次一定算大家的。」

淮北之本來也是開句玩笑,於溫這種人,會討好上司?

說出來鬼都不信。

他放下自己的腳看了眼,於溫帶的早餐意外的清淡。

一碗白米粥,一個茶葉蛋。

淮北之揚眉:「你這喂小鳥呢?」

只需要半碗粥的於溫:「?」

淮北之也懶得多說,一晚上就睡了兩個小時,讓他話也少了點:「坐,一起吃了。」

於溫本想拒絕,淮北之下一句就是:「不然你提著早餐出去吃能把外頭那些餓狼氣死。」

於溫:「……」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淮北之旁邊。

淮北之掃了一眼他端著的半碗綠豆粥:「你就吃這麼點?」

他微微擰眉:「你這身體扛得住?」

要不是親眼看見過於溫的身體素質報告是合格,淮北之真要以為這不是個刑警,而是他們聘請來的小老師。

於溫咽下嘴裡的綠豆粥:「淮隊,食不言。」

「哦,」淮北之似笑非笑:「昨兒個行動進展聽不聽?」

於溫點頭:「我喝,你說。」

認識於溫也有兩天了,淮北之沒想到於溫還能展露出這樣頑劣狡黠的一面,哪怕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卻也讓淮北之停了停。

淮北之敏銳的察覺到了一點於溫的情緒。

他覺得於溫今天應該心情不錯。

至少比昨天、比前天來的心情好。

「大志家裡空的。」淮北之見他一點也不意外,便繼續道:「但倉庫那邊有點線索了,有位釣魚的老大爺說昨晚看到有幾台車下來搬了不少東西走。因為那一塊路燈常年閃爍跟鬧鬼一樣,他沒看清車牌號。」

於溫面無表情的繼續喝粥。

他也沒問,反正淮北之既然提,就說明會有線索:「不過老大爺聽見了他們的動靜。」

「搬東西的時候有很沉重的東西砸了一下,他聽見有人用方言罵了句。」淮北之剝完手裡的茶葉蛋:「好巧不巧,恰好是孝望那邊的方言。」

於溫沒什麼太多的反應:「滿瀾省的地方話在外地人聽來幾乎沒有差別,說不定是別的地方呢?」

淮北之微微一笑:「你說巧不巧,這大爺正好是滿瀾省的外地人。」

於溫微微擰眉:「太巧了。目擊人……」

「小神棍。」淮北之拍了拍他的肩:「別猜來猜去的,目擊人很乾凈,大爺退休多年就愛好釣魚,恰好最近打擊江邊釣魚,大爺不得不跑那小溝溝里過癮。我查了,他是因為兒子在這邊工作,所以被接過來一起生活。這是老天爺眷顧。」

於溫沒吭聲。

既然淮北之特意查了,那就說明的確沒有問題。

有時候有些事的確很巧,這他不得不承認。

但他從來不信老天爺。

也不信什麼百因必有果,善惡終有報。

也不信什麼盡人事聽天命。

有很多事真的想要做,就得拼上自己這條命。

淮北之順手從旁邊拿起了文件攤到於溫面前:「這是幸福賓館401事件案發現場和屍檢報告。」

文件第一頁就是現場的照片,360度無死角,整間房全部都貼上去了。

於溫一垂眸,入眼的就是一片的鮮血。

他眼皮子一跳,看著照片上幸福賓館簡陋的有些發灰的地板磚,看著上頭躺在鮮血里的屍體,看著那雙瞪大了的眼睛,腦海像是瞬間被什麼衝擊到了一樣。

「這是保護你的唯一辦法。」

「活下去。」

「反正下一個就要輪到我了,與其死在他們手裡,還不如讓我自己來……」

然後他的腦海里就永遠的定格了一具屍體,還有那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於溫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淮北之見他沒繼續小口小口的喝粥,只看著照片不說話,也不動手翻頁,不由得仔細的看了他一眼:「……小神棍,你不會在紅城沒看過屍體吧?」

他的簡歷上可是寫著優秀刑警!

哪家優秀刑警連屍體都沒看過?!

於溫沒吭聲,只是抬手翻到了第二頁。

第二頁是屍檢報告。

一刀斃命,下手老練,沒有掙扎痕迹。

兇器是一把……

彎刀。

於溫捏著那頁紙的手瞬間縮緊。

淮北之注意著他的反應,不動聲色的問了句:「怎麼了?」

「彎刀……」於溫放下手裡的粥,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在看到屏幕上的三聖山時,他冷靜道:「黑方三把手,最喜歡用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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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

久等久等

以後盡量三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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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刃[刑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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