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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北之:「林和平跟這起案子肯定有關係,但王智自己註定要面臨無期徒刑卻仍舊不招供他,說明他們之前還達成了什麼協議。」
「我沒有繼續審訊下去,就是因為王智不會再開口了。」他抱著胸沉聲道:「只要我們無法找到王智真正的弱點,我們就永遠沒有辦法撬開他的嘴。」
「而現在出現了幾個問題。」
「首先冬糖配方的來源,王智說是無意中得到的,在我看來,這個可能性不大,他們肯定是有一個源頭。」
「其次是他不蠢,既然敢在我們面前說他和林和平不熟,那麼就說明我們的確沒有辦法查到他們之間有太多的聯繫,我們要做好沒法拘留林和平的準備。」
「最後是王智身邊的人際關係,他父母都是獨生子,又因為病痛早逝,他身邊沒有近親,朋友也少得可憐,更沒有結婚生子……」
淮北之:「你們覺得一個朋友圈狹隘的人能這麼輕鬆的和人侃侃而談,甚至對性格、情緒的把控切換十分自如?」
眾人面面相覷,淮北之鬆開自己的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去查!我們肯定還漏了什麼關鍵性的東西!」
是什麼呢?
淮北之緊皺著眉。
他有一種直覺,只要他們抓到了這一條線索,那很多的事情都能說清,很多疑問都可以得到答案。
而在這其中最令他疑惑的就是——
王智好像很熟悉他們市局的人員。
淮北之說的這些,於溫基本都認同。
甚至對於淮北之沒有拋出馬強、大志等人的做法還很贊成。
因為王智之後肯定還要經歷多次審訊。
只有讓他不清楚他們現在究竟掌握了多少信息,王智才能露出馬腳。
他們才能順著查下去。
如果他們先把自己所有的底牌亮了出來,那之後的審訊會十分困難。
王智的智商足以支撐王智在一瞬間編造一個完美的謊言。
而林和平……
於溫垂著眼眸沒半點反應。
他覺得林和平看他的眼神不太對。
他們見過?
於溫的記憶里並沒有這個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林和平會成為最大的變數。
於溫輕輕的在心裡出了口氣。
現在的局勢他最怕的就是林和平見過他,而他沒有見過林和平。
「淮隊。」於溫冷靜道:「你打算什麼時候請林和平?」
淮北之掃了他一眼:「會議結束后。」
於溫點了點頭,沒再繼續提他,反而是道:「我覺得王智還在袒護什麼人,所以查他身邊的人際關係是對的。」
「還有就是,林和平那邊或許可以從他女兒林嘉入手。」
這場會議結束后,刑偵一隊的所有警員又開始忙碌了起來。
只有淮北之和於溫沒有被外派,兩人坐在淮北之的辦公室里,淮北之點了支煙,透過煙霧和火星去看於溫:「小神棍,你沒有什麼想要跟我說的嗎?」
他聲音不像在會議室時那麼沉著,這會被煙熏的有點沙啞,整個人的姿態也有幾分倦怠,顯得慵懶也不逼人了。
可於溫卻仍舊神色淡淡:「你想知道什麼?」
淮北之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最終挑了下唇:「沒什麼想知道的。」
他站起身來往外走,這個時候倒想起來要去吸煙區抽煙了:「於溫。」
他喊他:「進了我們沙星市局,就是我們沙星市局的一份子了。」
淮北之側目去看他,輕笑著說:「我對你的信任會比懷疑大很多。」
於溫抬眸看他,戴著黑皮手套的雙手交疊在一起,沒有絲毫的反應:「淮隊,信任下屬是你該做的事。」
.
等到時間走到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淮北之的併案申請也批了下來。
不過竇州那邊關聯甚少,雖然淮北之向李局打了報告提了這事,但沒有證據,這事只能他們私底下查,連案件編號都不會給予。
林和平拒絕了今天前往市局的「邀約」,但他表明自己明天會來一趟。
而顏安負責查林嘉也查出了蛛絲馬跡。
「林嘉初中是戲劇部的。」顏安說:「她是戲劇部的王牌,專門演主角。」
周光:「牛逼啊,所以那些綁架挾持什麼的全是她做戲做出來的?」
趙新文看著顏安的筆記本點頭:「很有可能,而且據林嘉的同學們說,林嘉是個膽子很大的女孩,雖然患有心臟疾病,但卻嚮往各種各樣的極限運動。老師們也都說她熱情又活潑。」
這和他們接觸到的那個唯唯諾諾,像只小兔子一樣隨時會受到驚嚇的女孩完全不同。
但於溫和淮北之沒有絲毫的意外。
顏安看向淮北之:「明天林和平來的時候需要我們去醫院問話林嘉嗎?」
淮北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尖:「先不用。」
於溫掃了他們一眼,沒有吭聲。
今天註定是要加班的了。
這會於溫沒有悄無聲息的摸走打卡下班,不是他不想,主要是有位霸道橫行的隊長提前拽著他到了食堂。
於溫不大喜歡食堂里的伙食,但為了自己的肚子著想,還是一如既往的要了飯和青菜還有湯,堅決不碰肉。
他端著食盤在淮北之身邊坐下,瞥了眼淮北之食盤裡奼紫嫣紅的顏色。
淮北之是沙星本地人,口味很重。
他們在聊案子,於溫就默不作聲的聽著。
他吃的少,也吃的比較慢,所以恰好能跟上他們的節奏。
也許是他細嚼慢咽的動作在這一干狼吞虎咽的狼才虎豹中顯得過於扎眼,坐在他對面的明常忍不住問了句:「之前一直就很想問了,於老師,你是有什麼疾病嗎?」
於溫頭也沒抬,咽下了嘴裡的食物:「沒有。」
明常:「那你得吃點肉才行啊,不然出外勤的時候遇到歹徒,我們先不說能不能追上,就說你這很有可能會被人干翻。不吃肉不長肉,也就沒力氣。」
聽到他這麼說,眾人的視線也都投了過來。
跟於溫吃了幾頓飯,他們就沒見過他碰肉。
不少實習生在私底下猜測,他們有幸聽過兩句,猜的那叫個精彩絕倫,怕是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說他因為之前在紅城見過有人吃人肉所以不敢吃肉,說他見過太多屍體爛肉所以對肉反胃,說他有各種各樣的ptsd……
而今天,這個傳說終於有了答案。
於溫說:「食堂太油,我吃不了油膩辛辣。」
他面無表情:「會吐。」
眾人:「……」
好傢夥,原來不是傳說,只是腸胃嬌弱了。
周光又問:「那於老師,冒昧的問一句,你為什麼總戴著手套啊?」
於溫捧著那碗稍微有點咸了的紫菜蛋湯,隨口道:「潔癖。」
這個理由真的很有說服力。
因為於溫看著就是那種什麼事都一板一眼,甚至像是機器人一樣的。
他說自己有潔癖,那完全沒有問題。
畢竟他們好幾次都看見了於溫執拗的把自己辦公桌上的東西擺成一條線。
整整齊齊的,跟警局裡的其他人完全不一樣。
「呵。」
淮北之卻是嗤笑了一聲:「潔癖又腸胃不適,小神棍,你以後出外勤去撈屍體豈不是能當場昏厥?你這樣怎麼做警察的?」
他斜睨著於溫:「瘦瘦弱弱的不說,還一堆毛病,慣得你。」
周遭的幾個人縮了縮脖子,不敢再頂著好奇心去問於溫,生怕淮北之又開始他的說教和訓斥。
反而是於溫面色如常的喝完了最後一口湯收起碗筷走人,像是完全沒聽見淮北之的話一樣。
學會無視某位不討人喜歡的上司,這是於溫來到市局學到的第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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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下班,於溫並沒有去坐地鐵回家,而是轉頭打車前往了另一個地方。
公安醫院。
因為白天的時候他跟淮北之來過,所以他只需要出示一下自己的警察證,不需要登記就可以進去了。
進去的時候,林嘉正好在聽英語聽力。
於溫走路的腳步一直很輕,直到他出現在林嘉的視線內,林嘉才發現他來了。
她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樣,猛地往後仰了一下,隨後勉強平復著扯下了自己的耳機:「警官。」
於溫在她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淡淡問道:「這幾天睡得好嗎?」
林嘉的聲音微弱:「您是……什麼意思?」
於溫靜靜的看著她,聲音忽的溫柔了起來,原本淡漠到有些單薄的五官也成了輕柔的弧度:「字面意思而已,你小小年紀就遭遇了這樣的事,肯定受了很大的驚嚇吧。」
他的眼眸中浮現出憐惜:「你本來應該好好的坐在教室里,跟同學們嬉戲打鬧的。但你現在卻只能待在公安醫院,接受嚴密的保護,連父母探望都需要登記。」
聽到這話,林嘉微微抿了抿唇。
於溫的聲音放的很輕:「人生真是世事難料。」
「……是啊,」林嘉哽咽了一下:「為什麼偏偏是我遇上這樣的事情?錢真的好恐怖。」
於溫動了動手,他的黑皮手套覆上林嘉的肩膀,寬慰的拍了拍她:「沒事了,犯人會入獄的,再過幾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他微垂著眼眸看低著頭不敢看他的林嘉,語氣是溫柔似水的,那雙漆黑的眼睛卻又冷又沉:「你的生活軌跡會回去的。」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利刃,直接戳在了林嘉的心口上。
她張了張嘴,最終所有的聲音化作了悲鳴。
林嘉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臉,痛苦的哭泣著:「……不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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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惹!
久等!
過年真的太忙了!
全是酒局嗚嗚嗚嗚qwq
應該有寶貝收到了我的過年紅包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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