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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光和趙新文在淮北之說出那句話后，不顧王智的癱軟，半強迫的扶著他將他往外送，大有幾分要直接把他扔出去的意思。

但於溫知道淮北之是在賭。

他不可能真的把王智丟出去。

而這一把賭成功沒有問題。

因為王智在看到自己快要被推出去時，就像是吸血鬼見到了太陽，立馬慌了神。

他忙抓住了身邊周光的手臂：「我招！我都說！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讓自己被抓的！」

周光和趙新文頓時停住了自己的動作。

他們鬆開了王智，王智卻癱軟的倒在了地上，一臉的灰敗絕望。

淮北之卻並沒有因為他的神色而動搖，更沒有鬆了口氣的動作，而是大手一揮：「審訊繼續。」

但這一次的審訊淮北之沒讓於溫跟著，反而是把於溫留進了觀察室，自己帶著顏安進去了。

於溫跟周光他們一起坐在觀察室里，旁的幾個警員忍不住悄悄的看了幾眼於溫，一時間都拿不準淮北之這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小於老師這就失寵啦？

「說說看吧。」淮北之點了點桌子：「誰要殺你？」

王智看了他倆一眼，沒吭聲。

淮北之也不急，他淡淡道：「那換個問題，為什麼要殺你？」

也許是因為被戳穿了，王智終於沒有露出那一副惶恐好人的模樣了。

他笑了笑：「警官，剛剛那個小警察不是什麼都猜到了嗎？」

王智看向攝像頭，像是在自言自語：「之前我可沒聽說過我們沙星有這樣厲害的警察，那小警察是新來的吧？看著挺年輕的，卻那麼厲害。要是有他在，什麼大案子都能迎刃而解吧？」

顏安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便擰著眉斥了句：「現在是我們問你話。」

「我可以回答。」王智看向她：「但我要跟那個小警察說話，一對一，就只有他一個人。」

「不可能。」

淮北之冷冷道：「你要麼就滾出去，要麼就好好回答。王先生也是讀過書的人，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會不知道吧？」

王智：「那你加那位小警察……」

「我看王先生的確沒有什麼要說的。」淮北之拉開椅子站起身來：「那就這樣吧，回頭王先生辦一下手續就可以走了。」

大概是沒有想到淮北之這麼硬，王智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瞬間被擊破：「我說！」

他低頭暗暗深吸了口氣，腦海里閃過了萬千思緒，最終找到了一個切入點。

據王智所說，他在無意間得到了冬糖的配方，一開始他還不知道那是什麼，直到他懷揣著好奇心開始配製，配到一半發現有很多國家明令禁止非政/府研究機構不能接觸的藥物和化學劑在配方中，而其中大多具有一定的成癮性。

那個時候王智才知道他得到的配方究竟是什麼。

王智：「我們做這個的，哪怕我自己開了個研究所，但收入也很難看，每年也就勉強夠生活，毒.品這東西究竟有多賺錢，不需要我說，我想警官你們也都清楚。一開始我是不敢碰的，但正好我的研究所因為一個項目的失利岌岌可危……」

「我靠著研究所吃飯，如果研究所倒了，我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來過。我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哪有年輕的拼搏勁。」王智輕聲說：「毒.品的牟利讓我沒忍住誘惑。」

「但我沒想到冬糖背後有真正的老闆，他們懷疑我偷了他們的配方，所以想要殺我……為了躲避他們的追殺，我就隨便找了個女孩，想要以此入獄保自己平安。」

淮北之看著他：「你只是隨便找了個女孩？」

「是。」王智點頭，沉著道：「我本來就沒有打算傷害到她，也沒打算真的要錢，但好像嚇到那個小姑娘了。她沒事吧？」

淮北之抱著胸冷冷一笑。

看的王智額上冒了一片細汗。

然而淮北之卻沒有繼續問下去了，只是換了個問題：「王先生也是博士畢業，曾經也做過教授……你該不會不知道制毒最高死刑吧？為什麼怕出去會死，不怕死在牢里？」

王智：「警官，你也說了是最高死刑，我以前拿過不少獎，也為國家做過貢獻，功過應該是可以相抵的吧？」

他直視著淮北之的眼睛，鎮定道：「滿打滿算下來，我最多就是一個無期徒刑。」

顏安在一旁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她恨恨的剜了一眼王智，卻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王智的履歷其實是很漂亮的。

如果他不和冬糖扯上關係，那現在他絕對是會以顧問甚至是專家的身份出現在警局裡，受到他們的尊敬，而不是被鎖在椅子上。

但也正是因為這些榮譽，註定了王智能安安心心的在牢里孤獨終老。

於溫坐在觀察室里，淡淡的看著王智露出了點隱隱得意的神色，周光他們在他身邊罵娘，他卻像是沒有絲毫共情能力一樣，只是輕輕的用自己戴著黑皮手套的手指點了一下桌子。

這是一個極其細微的小動作，沒有人察覺到，也沒有人發現於溫的神色在一瞬間變得有點冷。

淮北之對王智的話也恍若未聞：「你的研究所，為什麼叫『智林』？」

智林這個名字實在是太過湊巧。

王智的智，還有受害者林嘉的林。

一模一樣。

王智：「一個名字而已，有必要這麼斤斤計較嗎？」

淮北之沒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王智往後一靠，露出了個表情：「行吧，這個名字來源於我和我的合伙人，但我的合伙人並不知道我在暗地裡製作冬糖。」

「這事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淮北之：「項目失敗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他就沒有為你們研究所著急？他就不缺一筆資金？」

王智：「缺啊，可他有道德底線，而且雖然我們是合作夥伴，但我們也只是合作夥伴，平時只有資金的來往，我和他不熟。」

用兩個人的名字一起給研究所命名叫不熟？

審訊室內的淮北之和顏安在心裡冷笑，觀察室里的一幹警員也是嗤笑出聲。

但淮北之卻沒有再繼續追問，只是確定似的問了句：「你的確有一個合伙人和你合開了研究所，並且取了你名字里的『智』字和對方的名字？他叫什麼？」

王智沒有在第一時間答話：「這很重要嗎？」

淮北之抱著胸：「不重要。」

大概是沒有想到淮北之會這麼說，王智頓了一下，才道：「也是，警官你們知不知道都無所謂。」

話是這樣說的，王智卻是停了停，視線微微往下移了點：「他叫林和平。」

！

顏安他們一怔，顏安是得剋制住自己的表情，觀察室裡頭的周光他們卻是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林和平？！就是林嘉的爸爸？」

趙新文不可思議：「這怎麼可能？王智正好抓了林和平的女兒？這世上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

相比起他們的一片混亂，於溫卻淡定的很，他看著屏幕上的王智，始終保持著那一個動作，就連眼瞼停頓的地方都無差別。

這使得他看上去像是在發獃，但其實他的腦海里已經閃過了萬千思緒。

將原本很多他打了問號的事情、覺得還有待查證的事情全部串聯了起來，更重要的是，他還理出了另一條線。

一條將會把藏的更深的人挖出來的線。

等到審訊結束，顏安開始收拾東西，一旁守著的警員要將王智帶回看守所，王智在他的示意下站起身來，但他才轉身，就又忽然看向了淮北之：「對了，警官。」

淮北之抬眸看他，就見王智笑了一下：「可以替我給那個小警官帶句話嗎？」

淮北之沒說話，王智也沒繼續說。

淮北之皺了下眉，心裡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你可以先說說看你要帶什麼話給他，要不要帶給他，取決於話的內容。」

他以為王智是要說點什麼惹人深思遐想的話，又或者是往於溫身上潑髒水，事實上如果不是於溫，他們不可能在這麼早查出王智的目的。

更沒有辦法激將出王智。

但如果是這些的話，以他副隊的警銜，想要替於溫兜住不是什麼問題。

可王智卻是笑得更深：「沒什麼，您跟他說我有話帶給他就行了。」

淮北之心裡一沉。

.

「這王智怕是沒有一句實話。」

「他和林和平都取互相的名字作為研究所的名字了，這還不熟？」

「就算不熟，抓了對方的女兒毫不知情，也太假了吧？！」

「他當這是什麼狗血電視劇呢？」

「不過他最後是什麼意思？」

還不等他們繼續討論下去，淮北之就用記號筆敲了敲白色的黑板：「王智有問題肯定是真的，但我們現在需要順一下這起案件，這起案件現在牽扯進來了很多別的案子。」

注意到淮北之的打斷地方，顏安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淮北之，又掃了一眼被淮北之強行摁在前排挨著他坐的於溫一眼。

於溫神色平靜，壓根就沒有什麼反應。

淮北之畫了一條時間線：「十九號馬強入獄，二十二號王智入獄，二十三號馬強三審，我們靠著小神棍成功得知冬糖案件……」

他把時間線大致的順了一遍：「偏偏這些事全部都有關聯，有些很微弱，有些很明顯，我待會會打報告申請併案一事，現在大家說說看王智二審的看法。」

會議室裡頭的眾人都沒有吭聲，唯獨於溫看向了淮北之：「淮隊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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