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救人

第11章救人

或許程銘也沒有想到醒萊會說出這樣一句，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隨口敷衍了一句，「是……黑……黑色。」

「為什麼會是黑色的，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黑色的預警等級，黑色的等級意味著什麼？」身邊依舊在地動山搖，沒有給兩人留出溫情時刻，程銘拉起醒萊的手，繼續往研究所方向跑。醒萊一邊跑一邊發問。

這個時候程銘才終於聽明白醒萊的問題，也終於明白了醒萊口中說的那個黑色的，指的是什麼，指的就是腕錶上傳來的預警信息。

「黑色等級，意味著，一切全都完了，或者只能除了……那裡。」程銘用手指了指身後的方向，醒萊扭頭看過去，只見位於地勢高處的中心城區依舊保存相對完好，雖然也不可避免的有些房屋的倒塌，但是整體的輪廓依舊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甚至連電力系統都還沒有受到損害，中心城區依舊燈火通明。醒萊看著中心城區的方向，自己工作的斯瑪爾特酒店，高高聳立在天地之間，左搖右晃，屹立不倒，就像是一根巨大的避雷針。

逃難路上容不得絲毫的開小差，醒萊剛剛收回視線，就猝不及防被一個不明物體絆了一跤，「哎喲。」醒萊整個人跪倒了地上，若不是有程銘拉著，只怕就要摔一個狗啃泥了。這一摔來得突然，力道又極大，把程銘也拉扯的差點趴在了地上。

「怎麼樣？要不要緊？」程銘緊張的上前察看醒萊的狀況。

「啊！」醒萊突然發出高聲尖叫，把程銘嚇了一跳，以為她受了什麼傷。「程……程銘……人，這裡有個人……還活著……他還活著……」醒萊指著自己的腳下，借著昏暗的月光，醒萊隱約看清了那個把自己絆倒的「東西」，那是一個人，有一半身子露在外面，剛才絆倒醒萊的是這人的肩膀。程銘猶豫了一下，見醒萊沒有起身的意思，便一咬牙蹲了下來，一起察看那個躺在瓦礫之下的人。

這是一個年輕的男子，看眉眼還是挺秀氣的，月光下能夠看到他的半個臉，年輕，英俊，年紀應該不大，差不多二十歲左右。不知道為何，醒來覺得這個年輕男子看起來有些眼熟，她捏著男人的肩膀，試圖把他拽出來，但是力氣太小了，只拉出來一點。男子的整個腦袋露了出來，醒萊一看狀況心裡就涼了半截，只見一截T型的立柱砸中了男子的腦袋，埋在瓦礫下的半張臉，已經血肉模糊了。年輕男子並未斷氣，感覺到有人移動自己，他睜開眼睛，試圖看清楚眼前的畫面。

「救……救……」年輕男子一說話，便有血沫從口中湧出來，「救……我……姐……我姐姐……」

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讓醒萊忽然覺得她必須救這個人不可，於是他順著年輕男子眼神盯著的位置開始用手挖開瓦礫。程銘也過來幫忙，兩個人一起合力，動作快了很多。原來這姐弟倆只是被並十分厚重的瓦礫埋在了底下，除了砸在年輕男子頭上的那根重梁，其餘的竟然都是一些鬆散的瓦礫，不多一個會兒一個人形露了出來，最新引起醒萊注意的是一雙紅色的高跟鞋。

「蝴蝶？！」醒萊認出了埋在瓦礫之下的人。

「你……認識……我姐姐？」男子虛弱的說。

「我叫醒萊，是一間小餐廳的老闆。」醒萊簡單的介紹自己，手上一刻不停的翻著瓦礫，腳下的地面依舊是不是的傳來震顫，讓人很難穩住身形。

「我聽過你的名字……你……的飯……好吃。」男子艱難的說。

醒萊想起蝴蝶的弟弟是高位截癱，此時才恍然大悟，為什麼這麼淺薄的一層瓦礫，這個男子都無力搬開，別說是翻動瓦礫，就是讓他自己翻個身，他都做不到。雜物慢慢清開，醒萊看清楚了姐弟二人的情況，眼淚再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地震那一瞬間，弟弟擋在了姐姐身體上面，那根沉重的立柱砸在弟弟的半個身子上，因為有弟弟身體的厚度，柱子和地面形成了一個夾縫，蝴蝶剛好躺在那個夾縫裡，雖然昏迷不醒，卻並未有什麼大的損傷。

「事發的時候……姐姐推著我……出來看月亮……我弄灑了水……姐……姐正在……幫我擦腿……半跪……著……」男子艱難的解釋當時的情形，「我拖累姐姐太……久……了，有個機……會換我……保護……她……」

醒萊一邊哭，一邊和程銘把蝴蝶抬到主幹路上，這邊開闊平坦，至少不會被不斷掉落的瓦礫傷到。醒萊和程銘正打算回身把弟弟也搬過來，讓姐弟倆能夠躺在一處，卻未能實現。變數突如其來，地面突然裂開一道T型的大裂縫。程銘拉著醒萊本能的跳到了一側，結果這樣一來，姐姐，弟弟，程銘和醒萊被分割在了三個不同的方位，中間隔著巨大的地縫。

「謝謝……」弟弟微弱的聲音從瓦礫之下傳來，程銘和醒萊都明白他這句感謝之中包含的意味，醒萊還是站在原地，不願意放棄，又一陣地動傳來，那道地縫裂的更大了，程銘下了決心，拽著醒萊朝著研究所的方向跑去。

醒萊一邊跑一邊哭，任憑程銘怎麼哄也停不下來，到了最後程銘不再說哄人的話了，他只是緊緊的攥著醒萊的手。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家庭陰陽兩隔，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將從這個世界消失，此刻的醒萊之所以悲憤大哭，是為了蝴蝶姐弟感到難過，也是打從心底覺得害怕，自己和醒萊還能夠這樣手拉著手，朝著同一個方向奔跑，這本身就是值得感激的。

醒萊在看到了研究所正門的時候，終於止住了哭聲，兩人又跨過了好幾道殘骸，才終於抵達了研究所的正門，然而程銘卻沒有走正門，而是拉著醒萊繞到了研究所的身後。

研究所身後很險，巨大的煙囪就橫在頭頂，不斷有瓦礫掉下來，程銘護著醒萊往後走，一邊跟醒萊解釋，「研究所的地震探測器提前一分鐘做出了預測，我原本應該更早些過去找你，但是旁邊的樓塌了，正門完全被封死了，幸虧這座煙囪，幫了個忙，我才能出的去，找你。到了，就是這兒……」。